柳若姒不禁扶额暗叹,柳三太太也是有些倔强。她可以这么想,但是不该当着柳老太太这么说出来。牡丹确实只是个丫头,但却是柳老太太偏爱的丫头。只怕在柳老太太的心里,她贴身的丫头还比媳妇们要贴心些,因此自然也就看重些。
“三丫头,我知道你是好心。你和四丫头也别在这站着了,老太太生我的气,总不会连带着也罚你们。这大冷的天,你们且回去听信儿。老太太就算生我的气,终究也不能将我怎么样。”
柳三太太这是知道柳老太太不大待见她,怕到了柳老太太跟前被排揎,邀请柳二太太同去,也好有人能帮她说说话,缓解一二。
“三姐姐,咱们进去吧。”柳若姗就催柳若姒道。
柳若姒却不赞同这样的说法。如果柳大太太和柳三太太不是现在各自的身份,不在现在的环境中,即便是不能ม交好,也未必就这样针ฤ锋相对。对于柳三太太的做法,柳若姒是暗中ณ叫好的。
至于衣裳,则是挑了新制的那套藕荷色绣折枝绿萼的。她挑的这些,除了那对珍珠坠子和玳瑁插发,都是公中她们姊妹们都有的。
“……谁不知道,这些年三老爷在外头,当的都是肥差。金子银子不知道攒了多少。将些不值钱的家伙搬回来,遮掩人的耳目。……当初三老爷要寻好的差事,也是家里花了银子去打点的。这些年说是往回捎东西,都捎了些什么破烂不值钱的?”
跟柳三老爷抱怨了一番,柳三太太此时气已๐经平了许多,就又压低了声音,跟柳三老爷说了一番。
柳三太太的脸色越发的红了,想要说什么,一面忍不住又往柳三老爷面上盯了一眼。
柳三老爷和柳三太太恐怕是已经猜到了几分柳二太太的用意,他们会拒收这份礼ึ物吗。当然不会,柳若姒想,毕竟柳二太太并没有说什么,送出金魁星的理由又是那么的冠冕堂皇。而只有柳三老爷和柳三太太没有拒收这份礼ึ物,那么事情就大有可为。
原来,在前面下了车,柳三老爷第一个等不得,几乎ๆ是一路小跑着跑来见柳老太太。这样,将两个兄长都甩在了后面,柳三太太等人自然更加的落后的。
柳若姒安安静静地坐在柳二太太身边,自那天她在这里反驳了柳老太太之后,祖孙俩之间本来修复好的关系,又破裂了。柳老太太虽然听进了要将柳玉淮过继给柳二老爷的建议,没有再坚持过继柳玉江的事情,但是对柳若姒,又开始不冷不热起来。柳若姒心中ณ明白,只是将规矩礼数做到十足。想要修复和柳老太太的关系,还得靠机缘。
“哎……”柳二老爷就叹气。
“姒儿,还不快给老太太赔礼。”柳二老爷忙向柳若姒使眼色道,又劝柳老太太,“老太太,姒儿年纪小,不懂事,她也是一片纯孝之心。”
柳老太太坐在榻上,看见柳若姒竟然来了,就瞅了芍药一眼。
这件事,偏又交给平常不管事的柳二太太来办了。
“大奶奶那边今天忙的不行,老太太要看三老爷的院子,大奶奶现安排人收拾打扫的。”腊月笑着说道。
“三老爷那里还罢了。三太太可和二太太不是一样的。还有那个四丫头,跟三太太一样的性子。”柳大太太这话主ว要是嘱咐柳若媛,也是要告诉柳大奶奶和柳若娟。
柳若姒忙笑着谢了,跟着柳二太太从柳老太太的屋子里出来。
“可不是。”柳二太太道,“咱们的姒儿越来越聪明了。”
“母亲……”柳二老爷忙就站起身,就要跟柳老太太禀报柳玉汶的事情。他想,柳大老爷就算有些异议,只要柳老太太答应了,就没什么妨碍。他想,这件事,柳老太太是没有理由á不答应的。
“是了,也要跟你大伯说一声。玉汶确是个好孩子,栽培他,对咱们柳家没有坏处。”柳二老爷就点头道。
“二叔爱惜人才,不过,这孩子年纪也大了些,怕是要辜负了二叔。二叔座下弟子……”柳玉汶看见柳二老爷的脸色,立刻打住了话题,“既ຂ然二叔看重他,这也交给侄儿,保证安排的妥妥当当。”
“爹、娘,时辰不早了,留汶弟跟咱们一起吃饭吧。”柳若姒就道。
“嗯,虽然疏远了些,毕竟也是柳家的子孙。若是读书出息了,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老太爷在时,对他们父亲很是高看,说是才学尽有,只是时运不济。”柳二老爷叹道,这是想起柳老太爷在世的时候的事情了。
“冤枉,冤枉啊,”马氏就连声叫起屈来,“姑娘别ี听了旁人胡说。不过是我不提防,惹了大太太。不是我的错,是大太太……”
“那ว都是以前的事了。”常嬷嬷就道,“姑娘,你不知道这一般人家的艰难,念书花钱。他娘没了之后,他就从私塾里回来了。”
多亏常嬷嬷,先是拉了柳若姒一把,随后干脆自己做了肉垫。
柳老太太虽心里要疼柳玉江多一些,对这个ฐ二孙子,也不是不疼的。
柳老太太不置可否,不过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对此事算是准了。
“你今儿个回来的早,你父亲那里……也该回来了。你去你父亲那瞧过没?”柳大太太慢慢地喝了一口茶,突然又问柳玉江道。
柳大太太说到这,眯着眼睛,深思起来。
果然,柳玉江听了柳若姒的话,不仅不烦,反而添了欢喜。
她曾经是那样的满怀期待,然而,事实却……,柳若姒不禁有些黯然。不过,她很快就收摄了心神,因为不想让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看出来,为ฦ她担心。
“娘,你别多想。这件事,说起来,就是大姐姐自作自受。”柳若姒知道柳二太太在想什么,因此就道,“娘,你难道也是心疼她,觉得是她受了委屈?”
“三丫头……”柳若媛看见了柳若姒,气恨的眼睛都红了,就要冲过来,找柳若姒算账。
“那就去吧。”柳老太太和颜悦色地道,语气中颇有些欢喜、关切之意。“不急在今天,明天去吧。三丫头,你刚好,先稳一稳。”
“乖孙儿,快坐过来。”柳老太太脸色缓和了,也不再那么拿着劲儿,她半坐起身,将大官儿搂到怀里。
“当然要去。”柳若姒点头,“娘,你这两天,不是一直在劝我吗?”
柳二太太就要招呼丫头们拿药膏来。
柳若姒要梳洗,柳二太太忙叫了人进来。小丫ฑ头捧着水盆,柳二太太挽了袖子,先将手探入水中,试了试水温,才绞湿了帕子,亲自给女儿洗脸。
“老太太,牡丹的事情,还请老太太听儿子解释。并不关三太太的事。”柳三老爷则道。
柳三老爷来了,柳老太太的面色就缓和了一些,不过气还没有消。
“你也被她撺掇的欺瞒我!”柳老太太就道,“你不用花言巧语,我只要你们还我一个活牡丹……”
……
“三老爷真是个能ม人,就没见过这么เ会说话的,要不是他,老太太再是谁也劝不过来的……”柳二太太的屋里,榻上放了一张矮桌,柳二老爷、柳二太太和柳若姒三人正围坐在矮桌旁边,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他们都是刚从柳老太太处回来的。事情闹的大了,惊动了前面,柳二老爷跟柳大老爷等人后来也过去了。众人都在柳老太太的屋子里,解劝了半天,直到掌灯时分,才都散了。
“三叔是会说话,只不过,还是没能将三婶救出来。”柳若姒就道。
柳三老爷到了柳老太太跟前,将牡丹的事情又与柳老太太说了一遍,与柳三太太的说法颇有些出入。依着柳三老爷所说,牡丹并没有私奔,只是在路上巧ู遇了幼时的表亲,原来还是曾定过亲的。柳三老爷就做了义举,将牡丹给了那人做夫妻,还赏赐了不少的财物。
据柳三老爷这样说,这还是一桩美谈。
然而,柳老太太心中已๐经有了成见,认为是柳三老爷编了谎话来替柳三太太遮掩。柳老太太只咬住了一条。她给柳三老爷做姨娘的牡丹,终究还是被打发了,而且目前还不知所踪。任是柳三老爷舌灿莲花,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至于柳三老爷为柳三太太求情的话,柳老太太就更不听了。柳老太太还告诉柳三老爷,这么规矩规矩柳三太太,也是为ฦ了他好,免得他以后事事为柳三太太所制,失了大丈夫的气概,传扬出去,于他,于柳家都难听,让人耻笑。
最后,柳三老爷无法,就说既然柳老太太生气,这件事他也有错,要去跟柳三太太一起跪祠堂。柳玉湘、柳玉淮和柳若姗三个也都跟着说,要一起去跪祠堂。
不过,柳三老爷把这三个孩子斥责了一番,说他们年纪还小,冻坏了身子是一辈子的事,反而让柳老太太伤心,不让他们去,只他自己้去就行了。
柳三老爷就去跪祠堂了。柳老太太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就让众人都散了。因此,柳若姒跟着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回来,暂作歇息。
“爹,娘,你们说,这个牡丹,现在可还活着,如果活着,能在哪里?”柳若姒向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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