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哎!以后不敢了!要打要骂要罚随你们,就是别ี送我去派出所啊!求你们啦!”大黄牙也哭。
混乱ກ中的唐语勉强搞清楚一件事,似乎宿舍里有人丢了钱,失主怀疑是眼前这位大黄牙拿了他的钱,可大黄牙不承认,非说是自己偷了钱。
唐二傻是个ฐ特别善良纯朴的人,十年前(具体时间唐语已经记不清了),自己差ๆ点让车撞死,别人都干看着,只有唐二傻背着他去医院抢救,保住了他的小命。说起来,这个唐二傻,已经救了他两次了。
唐语早上吃了三个大菜包子,刚才从殡仪馆跑到这里都消化光了。他感觉自己้已经被人挤成了相片。傻子这副瘦弱的身体就像一根在寒风中ณ摇曳的小草,整个身体几乎被架空了随着人群向前移动着。冷空气让他胸闷气短,浑身直突突,他使出吃奶的劲也没追上顾力。
顾力就是那ว个睡在他隔壁的帅小伙。这大半个ฐ月来,他使劲跟人套近乎ๆ,也没跟人聊上几句话,只问出对方今年18๖岁,祖籍河北,无依无靠,穷的活不下去了,来东北求生。他说他姓顾,叫顾力。
虽说这名字怎么听都跟小伙子逆天的长相不搭边,不过唐语也没多想。
人太多了,黑压压一片,唐语最终放弃了寻找。
反正他们是上同一辆车,接下来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呢,只要他不中途下车,不信找不着他。
唐语坐在包裹上,从怀里掏出一个ฐ油纸包,里边的俩肉包子还热乎ๆ着。这本来是中午饭,但唐语这人一向没什么定力,加上又饿又累,三口两口就给吃光了。
五分钟后,军绿色的火车头呼啸着驶来,唐语多少年没见着这玩意儿了,冬冷夏热,有的老车厢还一股子柴油味儿,这一切本来是唐语最最讨厌的,如今却让唐语格外亲切。唐语护住唐言的骨灰,跟着大部队往车上挤,顺顺利利ำ的上了车。
与外面清爽冷冽的空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车厢里迎面扑来的屁味儿和脚๐臭味儿,差点把唐语熏出去。后边的人用力的推搡,唐语只能ม不停的往车厢中部挪动。唐语怕把怀里的骨灰盒挤坏了,他逮着一个缝隙站定,扒住椅子背,暂时不打算动了。
老家的车站是小站,只停了三四分钟,车子缓缓开动,窗外亲人们挥手送行,还有人一直追着车子跑,让唐语想起当年大姑送自己้上大学时的情景。那一去,他的心就野了,十年内几乎没怎么回过老家。
如果他痛苦绝望的时候,能回来看一眼,有可能……一切会变得不同吧。
他看着那痛痛快快被甩在车厢后边的景色,仿佛将他过往痛苦的回忆带走一样,让他一身轻松。
03年,他没有遇到那个混蛋男ç人,也没有中学语文教师的头衔,更没有被*冲昏了头辞去教师的工作跟人下海经商,他没有遇到小人,没有被人陷害入狱。最美妙的是,北京的房价还没涨到เ人神共愤的地步,他一定可以重写前世悲催的人生,就用这把重生的钥匙,还有兜里那ว300块钱。
唐语心情雀跃飞扬,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周围恶劣的环境根本无法影响到他亢奋的精神力,对他来说,这里的一切都美好得像天堂一样。
大概ฐ过了十几分钟,大家都各就各位,车厢里没那么乱ກ了,唐语就挨个座位的找顾ุ力。运气还不错,顾力正巧在这节车厢末尾。
顾力也没买到เ坐票,一个人窝在角落,坐在包裹行李上。他虽然脑袋缩在衣领ๆ里,帽子遮住了半张脸,但唐语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不知道为啥,唐语觉得这小子就算化成灰自己都能认出来。
唐语挤开旁边的人,硬是把自己้塞进了狭窄的缝隙,坐在顾力身边。
顾力烦躁的抬起帽檐,刚要发火,看到唐语后愣了一下。
“小顾ุ,真巧啊,你也去北京?”唐语笑着跟他打招呼。
顾力“嗯”了一声,“你也去?”
“是啊!”唐语说:“想去北京找点活干,在东北要饿死啦。”
顾力点点头。
“你呢?你去北京干啥?”
“跟你一样。”
“哈哈,是吗?那太好了,咱们正好一起,相互也有个ฐ照应。”
顾力看了他一眼,没搭话。
唐语早就习惯了顾力的沉默,自顾自的跟他聊了起来。路还长着呢,十几个小时足够他们增进感情了。之ใ前他老抓不着顾力的影子,现在小伙被他挤在旮旯,哪儿跑?
唐语的心情怎一个爽字可以形容。
不过顾力的嘴紧的像处男的菊花,唐语说半天对方除了“嗯、啊、哦、这样啊、是吗、呵呵。”就蹦不出别的字儿了,唐语得不到回应,一个人自high挺没趣儿的。不多会儿他也觉得无聊,乏累了,就抱着膀子迷瞪了一会儿。
3月底春运高峰期已经过了,每一站都有人下车,过道上的人逐渐少了。
唐语正迷糊着呢,感到有人拉他的袖子,唐语蹭了蹭嘴角的口水,抬眼看到เ一个唇红齿白的小伙正冲他微笑。
小伙指着旁้边的位子说,“大哥,我旁边的老乡下车了,你先坐这吧。”
唐语面露喜色,笑着说:“哎!好好!多谢多谢!”他回头拉了拉顾力,“小顾ุ,你去坐吧,别在这窝着了。”
顾力看了看座位,摇摇头说:“你去吧,我在这挺好。”
“别客气啊,去吧。”唐语站起身,想把顾力拉起来。
顾力皱眉重复:“你去吧,我在这挺好。”
唐语觉得再劝下去怕是好心也给当成驴肝肺了。算了,不爱坐拉倒。“好吧,那你累了就跟我换吧。”唐语说。
“嗯。”顾力仍旧惜字如金。
唐语终于可以坐下歇歇腿了,刚才那ว个唇红齿白的小伙子热情的问道:“大哥,你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