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青玉回答道:“奶奶去年秋天摔了一跤后就不能下床了,平时都是娘帮她穿衣喂饭洗澡。”
“你的养父母对你恩重如山,为何你却不愿于他们身边谋活计,偏要离家数年?”方แ南逸道:“或者说,你决定把孤苦无依的未婚妻带回来只不过是缘于无法再尽孝的遗憾和愧疚?”
洛依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方南逸伸袖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别动手!我倒给你就是!”他揭开盖子,微微滴下一点入地。那液体瞬间像找准了低洼一般往一个方แ向延伸了几寸。
“爹你没事吧?”洛依扶着父亲的肩膀,看他似乎ๆ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不少惊吓。
房间的陈设很简单,一张靠近西墙的通铺足够睡三四个人,南北墙壁上通一道白色纱制的蚊帐,凌乱撕裂,满是血污。一张八仙桌靠近东墙,两把旧ງ椅子东倒西歪。凌乱的现场显然经过了一番激烈打斗。最重要的是——墙壁上的窗斜侧打开!窗外靠近的是后院墙。
洛依拽着方南逸跑到隔壁,洛青柳正坐在窗前直跳脚,一只手腕上的失心锁正连在床上的病妇赵笋身上。
“爹,他堂堂一个王爷犯得着像你说得那么เ不堪么。”洛依心里好笑,又有些为倒霉鬼附身的方南逸鸣不平。
“你的意思是,两ä起案子有关联?”洛依看看方南逸:“可我觉得有一点说不通。这案卷是薛先生亲笔写的,就算偷走又怎样?薛先生再写一份不就行了?”
“你是害怕刘ถ大人回魂还是什么?”方南逸笑道:“他若回来我正好有事要问他呢?”
“是它!”洛依惊道,看着已经被方แ南逸从身上扯下来并牢牢用绳子拴住的猴子,她咬了咬嘴唇:“我怎么เ早没想到?那么เ小的天窗…原来凶手根本就不是人!”
“我只是在想,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都没变,”肖云边的手轻轻搭上洛依的双肩,“还那么善良单纯,所以…丫头,不管怎样,你都不应该伤害这样的自己。”下一瞬间,肖云边修长有力的臂膀竟然环住了洛依单薄的身躯。
“啊?哦,好——”方แ南逸回过神来答应一声,一心往前走却不曾设防。忽然只觉得胸口左下的梁门穴仿佛被隔空击中ณ般酸痛不已。一瞬间整个丹ล田之气都仿佛被抽空了,他摇摇晃晃了两ä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不是…”洛依铁ກ青着脸色,眉头紧锁:“我的手感觉有些怪。”她强行扳过僵硬的手腕,只见那纤长右手手指竟然完全不听使唤得上下颤抖,皮肤渐渐呈现出仿若热水里泡过一般的淡白!
洛依心想:这不是废话么เ,出了这么大的命案难道我会在想今晚吃什么?
“我是说,你怎么知道…知道是他?”洛依一把扯下稻草人脸上的画像。
洛依对身边的大蟾蜍道:“你记录好。”
“刁刁…大哥确实是从昨天起就抱着猴儿来这边的。”方แ南逸用扇子挡着嘴。
洛依些的两ä个字是‘胭脂’。李桃扇身上明明穿着就寝时的白色亵衣,头发散乱,首饰尽除。看起来倒像是夜半爬起来自行了断。只是她脸上泛青的尸斑上仍能看出一层不轻不重的粉脂,唇上的胭脂十分明显。
“王伯,您也在啊。”那为首的女捕名叫洛依,年约十七八,青叶眉,桃杏眼,小巧ู鼻梁,粉霞腮。金锁肩,碧藕腰,身披紫ใ红薄轻氅,足蹬回首凤金靴。别看她年纪尚轻,却已是个ฐ当任两载春秋的资深捕快了。她从小长在醍醐镇,是街坊邻里看着长大的。如今食了朝奉保一方平安,也算是吃水挖井两相顾,一朝回报爷娘恩。
“好了不要说了…”肖云边提着缰绳跨前几步:“你们是好朋友,怎样都是你们的自由。何须ี,何须跟我多解释什么…”
这是洛依第一次看到他脸红,万年不变的寒冰脸上蒙上了一层中ณ毒一样的红晕,唯独嘴唇紧ู张得发白。洛依拍马赶上前两步:“肖大哥,我以后不这样了,你不生我的气好不好?”洛依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圆圆眼睛眯成一道弯月牙,睫毛盖在白皙的下眼睑上。全然没有捕快的犀利ำ和英姿,就像一个乖巧ู的邻๑家女儿般娇俏。
肖云边看着她猫儿一样凑到自己้身边,阳光下的影子里借位成依偎在一起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阵激荡,他笑了一下,伸手在女孩的俏面上轻轻捏了下:“傻丫头。”当肖云边脱去了冰山一样严肃的距离感,眼角眉梢同样也会浮上些情感的润色。一直以来人神难近身的气质,都被人忽略了他本也是一个俊逸英挺的美男子。
洛依的手绞着衣襟,一时不知往哪放。而下一瞬间,肖云边就执起她的手,并肩策马而去。
路长丰ถ跟在后面,心情自然是大大的郁闷。不仅是觉得自己横在中间无处安放,更是为了他那苦命的王爷心有不甘吧。
只要在肖云边的身边,洛依就会觉得安心。哪怕前路不知祸福,哪怕敌人危险狡诈。连执行任务的压力都转变得如郊游一般心情舒畅。
入夏以来天气闷热的很,过了前面的官道就要分岔路了。一条是十足绕远的阳关道,另一条则是相对捷径的猿峡岭。
猿峡岭山陡坡高,树丛繁盛,多狼虫虎豹,路人白昼而不敢过。但对于身怀武艺的三人来说,全然没有理由舍近求远。尤其是正午的太阳烈得很,走在官道上毫无荫凉。于是三人一商量,便策马调转猿峡岭。
“看不出,洛捕快身为女子,胆量倒是一点不示弱。”路长丰走在最后面,只觉得两岸的猿猴声声,听起来倒有些毛骨悚然。
“路将军过奖了呢,”洛依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蛮得意的:“我刚做捕快的那年就跟着肖大哥去过六盘镇后山的骷髅岭查案子,比这里阴森恐怖好多哩。肖大哥你还记得吧——”
“怎么会不记得,”肖云边点点头:“说真的,连我都没想到你一个小丫头竟然摸爬滚打样样挺得住。”
“我爹说,我只要堂堂正正做人,本本分分做事,就没什么เ好怕的。”洛依道:“我从来不信这世上有牛鬼蛇神,捕快的责任不就是找出这些装神弄鬼的不法分子么?”
“洛大叔也会说出这么有道理的箴言?”肖云边不是故意调侃洛青柳。但作为ฦ醍醐镇的第一奇葩,洛青柳的确是名声大噪,让人闻而生畏。像肖云边这样无趣又拉不下脸面的人,想要对付洛依的老爹恐怕比方南逸还要没法子。
但奇怪的是,洛青柳虽然处处维护女儿致使经常性得对周围的年轻男子进行毁灭性的打击压榨。唯独对肖云边还算客气了,也许在他内心深处,还是认可这个虽然不解风情但至少正直勇敢的男人吧。
知女莫如父,像洛依这么เ难对付的女孩,若没有一个ฐ极致强势的男子,还真的未必镇压的住她。
策马行至猿峡岭的深处,一片豁然开朗的碧绿竹林呈现在眼前。
路长丰告诉两人不要走太快,这竹林不比平地,一旦遭遇的了危险很容易被各个击破。
洛依道:“光天化日的会遇到什么危险嘛,难不成是熊猫想要来抢竹子顺道咬几个人咯?”
“就算真是熊猫也得加小心——熊猫是熊不是猫,你见过哪个ฐ熊是吃素า的?”路长丰没好气得说。
“水?”肖云边伸出手背摸了下脖颈,他的眉头轻轻蹙起来,抓着洛依的手忽然紧了起来:“丫头,别往上看…我们,似乎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