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许慎,许长安喉咙艰难地滑动两下,他先做贼心虚地露出个讨好的笑容,接着才壮起胆子回过头,期期艾艾地喊了句:“爹”
毕竟在思想封建的古代,重生人士极有可能会被打入妖魔鬼怪一类,然后活生生被火烧死。
“当然。”薛云语气十分轻快地承认了,他捏了捏许长安的手指,颇有些害羞道:“他嗅了我,我就是他的人了。”
现下孟衔被拘在天牢里,无处可去的段慈珏只好就着外头的鼎沸人声,勉勉强强地阖个眼。
特地赶在早上捞第一网鱼的渔民,满头大汗地解开了沉甸甸的渔网。
面貌透着机灵劲的小二连连点头,一面高声唱着菜名,一面蹬蹬从雅间跑下楼。
“胡兄的话我可不赞同,要知道落雪堂的香雪姑娘……”
随着最后一个话音融进空气,许长安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影子如同闪电般从门口掠了过去,等他凝神再看时,楚玉已经不在原地了。
许长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即使落魄如此,孟衔的神色依旧无波无澜,若不是许长安见他脸色实在过于苍白,无意间往下一扫,根本看不出他挺直如松的脊背下面,有两根粗长的铁索自脚间锁链里探出来,没进他大腿根部。
柳绵拂了拂许长安贴到脸上的长发,细声应道:“嗳。”
笑容灿烂地等着许长安反应的安子晏,登时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一步托住了许长安的手臂:“哎哟祖宗,你这可使不得,被人看到我回头又要挨我爹的板子了。”
许长安伸手将飘起的长发抚了下去,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忧虑自他脸上一滑而过。
绢黄色的奏折被展开,许慎仅仅是看了第一行,挺直不屈的脊背就忽然垮了。
奏折的内容,是关于许长安的。
关于他几日几时带了一盆牡丹ล入府,又是以怎样轻佻的动作拨了牡丹花蕊,怎样登徒子般埋头于牡丹花苞……
事无遗漏,甚至连许长安如何给牡丹施ๅ促使开花的花肥,都一字一句记载地清清楚楚。
按大周朝律历,如果男子无缘无故嗅了人家正开花的姑娘,是必须要迎娶姑娘入门的。若是执意不娶ດ,便只有一条路了。
被处以割刑,切去花苞。成年的再无法生育,未成年的,永无开花可能。
许长安若是嗅的是别的什么花,倒还好说,娶进来便是了。偏生他嗅的是牡丹ล,是皇子。
试问这天下,谁敢与皇帝提出求娶皇子?
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许慎摔了手里的奏折。
双手交握置于面前冰凉的地上,许慎紧接着深深地俯腰叩首:“臣教子无方。”
“小子年幼,生性顽劣不堪,恐难当皇子妃大任。”
“哦?”敬宗皇帝耐人寻味地挑了挑眉,“这么说爱卿是选择后一个ฐ了?”
盯着小片官服花纹的眼皮,不堪重负似的微微闭了起来,许慎维持着叩首的姿势,一字一顿道:“臣恳请皇上,待小子过了开花期,再举行大婚。”
得到了意料é之中ณ的答案,敬宗皇帝ຓ痛痛快快地答应了未来亲家爱卿许司马大人的这一点小要求。
许慎柳棉再次磕头叩谢了皇恩,便让内侍总管引领着退下了。两人前脚刚走出宣政殿大门,皇帝的龙椅后面便转出来一道墨紫色的透明影子。
那影子十分稀薄,几乎快和空气融为一体了,只隐约能瞧见影子身上闪现的牡丹ล花。
正是以幻形出现的薛云深。
处于开花期的皇子,若是以幻形离开真身太久ื,等到เ幻形烟消云散,就再也变不回人形了。
皇帝心惊胆战地看着他,下意识加快了语速:“现在儿媳的围解了,你们的大婚也定了,没人能拆散你们了,该放心了吧?既ຂ然放心了,那就赶紧ู给我回到原身上去!”
最后一句话,皇帝简直是咆哮出来的。
“可是你不该恐吓岳丈。”薛云深皱了皱眉,颇为不满地指控道,“你让岳丈害怕了。”
皇帝忍无可忍地弹出一团赤红色的雾气,赤色雾气甫一浮现在空气中,便严å丝合缝地将吃里扒外的薛云深包裹起来。紧接着赤色雾气往中间一缩,把薛云深的幻形重新缩困成一团墨紫色雾气,眼不见心不烦地打包带走了。
在皇帝打发亲儿子的时候,走在茜色宫墙底下的柳棉,则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最后居然要嫁人。
嫁人也便算了,还偏偏是皇帝家。
说起来,长安这个傻孩子,为什么非要去嗅三皇子呢?
凝眉苦思的柳棉忽然停住了脚步。
她在这晴空碧日之下,犹如醍醐灌顶般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偷了三皇子,不知道楚玉是霸王花。联想到那天楚玉受伤他问的那个ฐ问题……
当是时,由于担心引起在场的木太医与段慈珏怀疑,柳棉下意识歪解了许长安的意思,事后更是直接忘了这茬。只是现在看来,恐怕……
“老爷。”
柳棉倏地喊住了前头的许慎。
“怎么了?”许慎问。
面对还没想到哪一层去的许慎,柳棉艰难地动了动嘴唇,缓缓道出了猜测。
“老爷你说长安他是不是,是不是不知道我们是……仙人球?”
许慎:“……”
站在寂静的宫道内,大司马许慎与司马夫人柳棉,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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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长安总觉得他爹他娘在打过他之后就有点怪怪的,不仅常常用欲言又止的目光看着他,还好几次把他叫到了身边,最后又什么都没说的让他走了。
为此他还私底下偷偷找他亲兄长打探了情况。
奈何他亲兄长现在沉迷于煲安胎汤,每次见到เ他,都恨不能给他灌几碗安胎滋补汤尝尝,吓得他短时间内再也不敢踏足他亲兄长的院子了。
亲兄长的道路走不通,爹娘又不肯说,许长安实在没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