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回到了七年前,所有错误开始的地方。
“萧纪,你对我,有没有过愧疚?哪怕只是一丁点、只要一丁丁点的愧意?真心呢?哪怕是一分一毫的真心?如果有,你为什么เ不能放过我?如果没有,你又留下这几个不再有任何意义的字母,在这里做什么เ?”
所有人都知道萧纪年轻,只是一旦站在他的面前,就没有人会再去在意,他的年龄问题。
我把头扭到เ一边,坚决不去看他的脸。
胸口好像马上就要炸开一般,我竭尽全力猛吸了一口气,几乎把自己噎住,然后,便开始止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所以海是幸福的。秘密有人聆听,不必亲自背负,是上天的护佑。
韩亦平时,很少说这么长的句子,更少用反问句,看来真是气得不轻。
想来,这里该是欣赏日出,最佳的角度。
不过好消息是,他似乎也并不想理我。
我顺着光传来的方向抬头望去,然后震惊地发现,房间的大门,不在它原本的方แ位上。
所以我全盘接受,从来就不指望能够治好它们,只希望能ม够和谐相处,不惹来什么เ过分的麻烦便好。
我静了一会儿,自知不可能ม躲得过去,于是干脆ะ诚实开口道:“在我自己的维生素片里。两种药片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不是萧池的问题。”
我不知道,现在那个真实的我表现如何。我只知道,自己模糊的意识,已经在一波强似一波的眩晕中,挣扎到快要抽搐,寒冷而又无助。
然而四年前,萧纪突然再次出现,并在一夜之ใ间,夺回了萧氏控制权。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深红色的印记斑á斑á,寓意鲜明。
多么美妙的一个误会。
我觉得,我的口水,马上就要流下来了。
耳朵突然被人揪了一下,我“咝”地倒吸一口冷气,哀怨地转过头去,用目光谴责加害者。
我觉得,自己已๐经开始出现变成一个ฐ精神病患者的前兆,而且势头非常喜人。
我的话音一落,四周又恢复了无人般的寂静,并且气氛比刚刚ธ更加诡异。
我的心终于定了定,同时笑话了一回自己的这一丁点出息。既然都是韩亦安排好的,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我竟然一直没有发现,头发不知不觉中已经又垂到了肩膀。我的头发一向交由苏函打理,他的手艺很好,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我们实在不能把钱浪费在美发这种事情上面。
如果可能的话。
我已经一无所有,他早已将我的一切尽数拿去,玩弄于鼓掌,又如同敝履般弃置。
可这天底下就是没有什么公平可言,长得好看永远占尽优势,特别是好看成苏函这样。
出乎意料é,他竟然移开了视线,开始细细端详那瓶从可怜的保安手中ณ劫过的须ี后水。
那身冷硬精致的西装将他包裹得更加颀长而棱角分明,隐匿了本该毕露的锋芒,却也隐匿了曾经的温暖。
“那为什么帮我?”
“是你先帮了我,不然我现在估计已经挂了。你是因为我而受伤,就算之ใ后因为你把命搭上,我也已经比老天原定的计划ฐ多活了一会儿,也不算亏了。再怎样,我总不能ม恩将仇报。”
“……”深邃的眼眸里,像是有什么一闪而逝。他抿了抿苍白的唇,没有作声。
我迈开停滞的脚步,慢慢走到他跟前,将单子递给他,若无其事的问道:“通缉?”
他接过单子披到เ身上,看了我一眼,墨色的眸子里,仍然没有什么情绪。但很奇怪,我觉得他好像噎住了。
“不是通缉?那为什么不去医院,不能ม报警?难道是高利贷?”
他把头扭到เ一边,不再看我。
“真是高利贷?”我捏起一团棉花,沾了沾酒精,轻轻去拭他渗血的额角,“你头疼不疼?那样粗的一根棒子打下来,会不会伤了脑แ子?淤血或者脑震荡什么的?你确定不需要去医院?”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泛出大理石雕塑一般,坚毅又柔和的光泽。
我突然发现,这个男人,居然长得这样好看。整整一个晚上,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上,根本没有注意,他的脸是什么样子。
唔,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身材也是好得没话说。只是那ว些令人心惊胆战的伤口,实在有些先声夺人,所以那样明显的重点,才被我直接无视掉了。
现在细细看来,他的轮廓,简直比米开朗基罗的作品还要完美。深邃的眼,高耸的鼻,菲薄的唇,棱角分明。
漆黑的头发微微有些长,被汗水与点滴雨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肌肤上,将整个ฐ脸庞衬得,更加惊心动魄。
这到底是个ฐ什么世道,这种像艺术品一样的人,都去借高利贷?我叹了口气。
“又不怕了?”他的语气仍是不变的冰冷淡漠,但是脸色好像比刚ธ才红润了一些,我逐渐有些放心。
“你脸色好像好些了,那我就不怕了。”我俯身拾起地上染了血的棉花和衣物,还有一直丢在旁边的菜刀,“你说,这个是不是也可以收起来了?”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你原本打算用它做什么เ?”
“你把他们打跑后,就晕了过去。我怕他们之后找人过来,秋后算账。”我望了望屋顶ะ一片片的水迹,和几块马上就要剥落的墙皮,“好吧,我承认。除了自己้抹脖子,好像也没有其它用处。对了,你需不需要我帮你联系什么人?你住在哪里,要不要找谁来接你?或者我送你回去?”
他再次把脸转向一边。这次他转得更为彻底,我甚至看不到他的侧脸,只能看到漆黑的后脑勺。
“所以,你是从别的地方แ,躲债躲到这里的。”我了然道,“反正我也是一个人,那你就先在我这里养伤好了,万一真有人来秋后算账,总比我一个人强。天气热,我这里没有空调,我去给你打些水,再找些消炎药,千万不要感染了才好。”】
那天晚上,他一共问了我四次怕不怕。我一直以为,他是问我怕不怕血,怕不怕那些伤口。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他是在问我,怕不怕他。
这么多年过去,那ว个倾城暴雨的夜晚,每个ฐ一细节都仍然历历在目,清晰如同昨日。
细细想来,他曾经给我过那ว么多次机会和暗示。淡漠的神情,冰冷的目光,凛冽的声线,讳莫如深的经历,超乎常人的敏捷反应和耐受能力。
我应该怕的,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应该怕的。可是我没有,莫名其妙的,没有。
我曾一直想,如果还有可能的话,我一定要问问他,在那么เ多次机会中,如果我抓住了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他是不是都会放过我?
那么,我的命运,是不是就不会偏离原本的轨道,只是仍然守在平淡和平稳的外壳中,按部就班地,慢慢向前滑行?
而我的生活,是不是也就不会充斥着无数巨大的谎言、无情利ำ用和如跌落万丈深渊般的痛苦,只是依然留แ在孤单和孤寂的长河里,无声无息地,缓缓漂过?
时至今日,我甚至已经不清楚,自己还是否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是我摊开双手,眼看着那些机会变成握不住的细沙,从指缝间一个个流走;是我太寂寞,才一厢情愿地以为,终于遇了到เ一个,和我同样孤独又飘零的人;是我太愚蠢,以为自己早已一无所有,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根本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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