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战乱还没结束,月雨和鲁瞿就已经不在了。后来,大概是鲁瞿的朋友吧,找来鲁瞿绘制的设计图,在这青鸾山腰建起了一座宇月。
这话看似平常,听在雪无忆耳中,却如投湖之石,涟漪不绝。这句话,当年,宇文清涟对单落雪也说过,一字不差ๆ!雪无忆稍一犹疑,终决定开门见山:“你怎么知道?”
这次,以雪无忆的身份住进来,带着桃木簪,仍不是她自己้。
“雪若明。”
黄昏时分,虚尘如往常一样从流云庄后门出来,打算去后山岩洞看看他那株七色夕颜。
说到这里,韩文忠又狠咬了一口桂花糕,含糊不清地道:“陈友文定是早就得到了东皇病重的消息并有所安排,前些日子盛传前朝蓝嵘太子仍有血脉在世的消息说不定也是他派人传播的,真是只老狐狸,趁着我东盛朝内混乱,还想着借沈家之力帮他打开东征之ใ路,就算打不起来这真假北皇的事也落到东盛头上,以后再要东征也多了个借口。”
雪无忆静静听着,这都是她不曾关心的事情,却一直压在眼前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忧虑疲惫的少年肩上。她越来越心疼这个弟弟,但对那些家国大事,她一点忙都帮不上。心中暗叹,以往那些血腥杀手生涯与此相比,竟是要简单得多。忽有些担心木无名,早知北泽正乱ກ,就不该劝他回去。
雪无忆指了指宇文清轩道:“帮我陪他去找龙血珠吧。”
“除了提升功力,月灵芝能破咒,紫ใ玉雪参能续命,冰玉优昙能圆梦,你说龙血珠最珍贵,那它到เ底有什么用?”刚喝下一碗药的她已有些困意,仍是盼着他多陪自己一会儿,随口问着。
少女扑闪着大眼睛,弯起左手小指含在嘴里一吹,一只纯白的雪鹞闻声划ฐ破夜空直飞而来,停在少女肩头状似亲昵地歪着脑袋蹭着少女的脸颊。
她想起碧玉箫,想起那张令她羞红了脸的红笺,想起他明明识穿了她,仍是温柔的笑着,将那ว张红笺放在他亲手做的梅花水灯上,然后他轻轻地搂着她,看水灯越飘越远,影月河上只剩下他们比肩而立的影子。
“五月十八,误闯紫竹林青莲居,那ว个ฐ宇文清涟,应该就是表姐吧。我认得她的声音,还在昏迷中ณ时,施针救我的就是她和那位虚先生。没想到,她居然,居然如此超出我的预想:不良于行,清冷淡漠,和表哥完全不同。不知怎地,看着她的眼睛,会觉得内心翻腾,忐忑不安,不敢靠近。香儿说,他们小姐医术很高明,人其实也很好,只是太冷淡,除了她的至亲,这流云庄也就虚先生、萧红玉和欧阳公子和她亲近。萧红玉我见过,可欧阳公子是谁?香儿应该,很喜欢那位欧阳公子吧。”
再过两个月,又是中元节了。她记得那条小路,三年前他曾带着她走过,他是偷偷带着她下山的,请她吃望月楼里最出名的蒟蒻桂花糕,陪她放水灯,而她将写好的红笺递给他,低着头不敢看他脸上的表情。
“夫婿是你的,当然可以由你来决定。只不过,阿雪,这可是一生一世的事情,千万别ี选错了人。”宇文青松似乎意有所指。
台上战况转激,木无名和欧阳恺不再留แ力,似乎都观察够了对方,打算速战速决。木无名的铁剑缠上了清风剑,铁剑薄而软,舒卷自如,清风剑竟一时动弹不得。他们距离越来越近,木无名看准时机将内力灌注到剑身,铁剑挺直弹开,与清风剑相错,迸出火花来。二人双剑相接内力相拼,左手也没闲着,斗起了掌法,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布衣少年站在左首,微乱的头发在前额飘荡,挡住了眼睛,看不清容颜,鼻梁高挺,嘴角上扬,加上那衣木剑,只给人不羁的感觉。自他进入流云殿到现在名列前四,他从未抬头看一眼旁้边观云台上轻纱遮面的绝色女子,他关注的只有眼前的对手,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招亲的结果,只享受比试的过程。
原来,又是流云山庄。这流云山庄究竟与这一切有着怎样的纠葛……雪无忆怔忪半晌没了言语,好半天才回答雪若明:“明天,我带你去吧。”
“孙尚书被杀的第二日,皇城南的一间废置多年的空屋无端起火,大火扑灭后,竟在里面寻到十具焦黑的尸体,而同时,尚书府人去楼空,据我所知,除了孙尚书和他养女,尚书府的家丁仆役一共十人。我也去过孙尚书老家,骨灰龛内所装的竟然是面粉。”韩文忠始终皱着眉,一边说一边思索着什么。
“莫老板别误会,这些都很好,我只是还不饿。”雪无忆随意找了个ฐ借口,此刻虽重遇韩文忠,可心中ณ仍堵着无数疑团,就算眼前是奇珍佳肴她又如何能吃得尽兴。
天公子喝了口手中唯一劫后余生的茶,不置可否,问道:“马车准备好了?”
隔间里的空气静得紧绷绷的,只听得见呼吸的声音。良久ื,苏曼青终于顺过气来,也不看天公子,盯着眼前空荡荡的茶杯开了口,声音轻到เ似是说给自己听:“你曾答应过我,只要我做到你说的三件事,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好,我都做了,机会你确实也给了。可后来我好不容易说服了他,你又让他帮你做三件事,说做完就放我们自由。我怎么เ也没想到……”她抬眼,看着天公子一字一顿道,“这第三件事居然是让他去那什么เ见鬼的比武招亲娶ດ武林盟主的侄女?!”
“小单?”雪无忆没想到这小伙子也姓单,这个姓氏在东盛并不常见。
“够……很够……”冰冰惊讶得结巴起来,她不知道到底大皇子或是齐大哥做了什么,但她肯定,她的曼青姐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这世上很多事情,看不透的时候会执着,而当一切都清澈在眼前,又有几个人可以真正放开……
“该下山了。”他淡淡道,也不等她,径自朝山下走去。
“带着他,你没有胜算。”
雪无忆并不完全明白他的话,也仍是不知他付出了什么代价用了何种方法,但她知道,即使是百毒不侵命无忧,寒毒发作起来蚀骨锥心之痛也非常人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