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林苑点点头,对裴芸和袁飞飞道:“我去去就回,你们两个莫要胡闹。”
屈林苑一脸迷茫状。
两本书简念过一轮,屈林苑泡了杯茶,让众人各自背书。袁飞飞有些回过神,从牙尖上把笔摘下来,放到笔洗了涮了涮,沾墨,在纸上刷刷地写着什么เ。
刘四听见病癞子的名字,浑身剧烈地颤抖了几下,他眼角碎裂,睁不开,就紧紧ู闭着,眉头紧在一起,呼哧呼哧地吐气。
“嘿嘿嘿嘿。”袁飞飞满脸堆笑,就着张平的手趴着,道:“老爷,你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晚?”
他这房子举架单薄,没槛没院,外人想进只需越过一道几尺高的栅栏就好。
“哎呦,啥这是。”那人叫唤一声,想站起来,可蹲久了,腿麻得很,一时站不起来就在地上嚷嚷。
屈林苑摇摇头道:“没有,那随从同我说,芸儿自昨晚回家起便一声不吭,问什么都不说。裴老夫人都急坏了。”
她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裴芸。或许是因为有特别的吩咐,这些人在动手的时候尽量没有动到裴芸的脸,他脸上只能隐约看见一个暗红的巴๒掌印,但是,袁飞飞能看出他身子已经受不住了。他的手冰凉冰凉,还在不住地颤抖。
风吹落了一片久居房檐之上的残叶,枯黄破败的叶子自袁飞飞的面前盘旋而下,叶子后面的双眼明亮又坚定。这一瞬落在屈林苑眼中,枉然成了另一副光景——
裴芸:“……”
裴芸吓得连叫都忘了。
张平看了一眼,摇摇头。
院里打铁的声音停下了。
裴芸背脊僵直,直勾勾地坐在木桌前,动都没动一下。
张平手指握着,也苦于无法向袁飞飞表达自己้的意思,最终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整晚,也没弄清楚缘由。
张平不闻不问,将纸放到袁飞飞面前。
袁飞飞:“叫什么娘!”
袁飞飞:“不是。”她跟着马半仙四处飘荡,根本就没有落户。但是袁飞飞想了想,又道:“我现在住在崎水城了。”
洪英完全醒了酒,换了身大氅,整个人倍加精神。他开门第一眼看见袁飞飞,愣了一下,复又笑道:“丫ฑ头,干净了。”
那张铁皮有几十寸大小,整个就像是贴在墙上的一样,平整又光滑,半点凹凸都没有。
对街是家酒楼,袁飞飞特地找这么เ个位置,一是觉得这里来往人多,容易碰到买主,二是这蓬荟酒家店大业大,冬日里火盆烧得旺,隔着一条街都能感觉到เ暖风。
裴芸抬起头,道:“这是袁——”他看了一眼袁飞飞,道:“这是袁飞,是书院的同窗。”
裴母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袁飞飞,袁飞飞直勾勾地站在那,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半响,裴母了然一笑,目光在裴芸和袁飞飞之ใ间看来瞧去,越的考究起来。
就在这时,屈林苑也回来了。裴母见到เ他,恭敬地行了一礼,轻声道:“今日劳烦先生了。”
屈林苑抬手挡下,道:“夫人这便见外了,芸儿多日不来书院,我也十分担心,今日正好得了空,就来瞧一瞧他。”
裴母看了看一旁的桌子,脸上有了些笑意,单手轻挡在唇前,淡笑道:“亏了先生及时到来,小芸这些天饭都不吃,谁说都不管用,可是急坏了奴家。”
屈林苑顺着裴母目光看去,看见桌上果盘少了大半,他转过来看了看袁飞飞,后者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屈林苑笑了,裴芸也躲在床里偷偷地笑了。
“能ม吃便好,吃了东西,身子好的快。”屈林苑道。
裴母道:“是啊。”
屈林苑与裴母又闲聊了一会,裴芸错开母亲背影,带着笑意地看向袁飞飞,袁飞飞瞪他一眼。
“奴家叫人备了些酒菜,先生和小公子留下用膳吧。”
屈林苑摆手道:“夫人好意心领ๆ,今日天色不早了,袁飞家中恐会担心,我们这就告辞了。”
裴母也未强留,起身恭送。
屈林苑领着袁飞飞离开裴府,这时天已经全黑了,袁飞飞临出大门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高高的金楼。屈林苑站在她身边,道:“瞧什么呢。”
袁飞飞摇摇头,“没有。”
屈林苑道:“你可知,这整座金楼ä全靠裴母一人打理。”
袁飞飞道:“他爹呢?”
屈林苑神色淡然地走在路上,道:“芸儿没有爹。”
袁飞飞哦了一声。这回换屈林苑奇怪了,“你不问问为什么?”
袁飞飞:“为什么เ?”
屈林苑:“……”
“君子本不该背后嚼舌,但你情况特殊。芸儿从没有朋友,你是他第一个朋友,有些事,我想告知于你。”
袁飞飞:“你要说什么?”
屈林苑神情有些严肃,道:“你年纪虽小,但人却精明,你也知金楼是个什么样的所在。裴芸母亲原叫金兰珠,祖上创下金楼ä,本来金楼代代掌柜都是传于嫡长子,可到了芸儿母亲这一辈,却是一脉单传,不过幸而金兰珠头脑แ聪明,颇有商才,也将金楼ä打理得井井有条。”
袁飞飞打了个哈欠。
屈林苑又道:“可是……大概十年前,金楼ä却生一件事。”
袁飞飞:“什么事?”
屈林苑道:“金兰珠爱上了一个ฐ人,也就是芸儿的生父。”
袁飞飞不耐烦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屈林苑:“这个人是金楼的嫖客。”
袁飞飞:“……”
屈林苑道:“这件事当时闹得满城风雨,金楼大掌柜竟然爱上了一个嫖客,而且那人也非是显贵人家出身,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浪ฐ客,无籍无户,游荡到了崎水城。并且那人没过多久就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崎水城,就是那时,金兰珠现自己怀了孩子。”
“她不顾周围人反对,坚持将芸儿生了下来,金家视作耻辱,将芸儿拒之门外,金兰珠便在金楼ä后身新建了一座府邸,抚养芸儿。”
“直到现在,芸儿的父亲也没有回来过,而金兰珠也对此事闭口不谈,大家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这个人姓裴。”
屈林苑声音沉重,而袁飞飞则一手放在胸口,隔着衣裳一个一个地摸着醋糖糕的个数,心里算计着这些等下够不够和张平两人吃。
屈林苑讲完诸多,静了好一会袁飞飞也不给个ฐ反应,他停下脚步,双手抓着袁飞飞的肩膀,让她朝向自己。
袁飞飞被他掰过去,险些把怀里的糕点甩出去。
“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