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5 蓝如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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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吃饭了!”一个高高瘦瘦的长男子扬着手里的餐盒——他是郁子的新婚丈夫阿宝,美院的美术教师。

咖啡师不置可否地笑笑,心想:我怎么可能煮出和男老板同样的味道?

郁子来之前,翼就坐在了那个ฐ角落。他看着她走进来,看着她坐下去。他最后一次亲手为郁子煮了一杯虹吸式咖啡,让服务生端过去,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喝。然后,他就一直躲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她。

“难怪这段时间魂不附体的,原来在搞地下情。”

“好啊!我要吃韩国菜,逛街时候的零食和饮料就由我负责了。”琦薇还是老样子,一说到“吃”就眉开眼笑。

“我不喝酒的。”郁子心不在焉地回答,她看见灯火阑珊处闪烁着一个字体很艺术的招牌:“午后阳光”,门上挂着一张咖啡杯的招贴画。“就这儿靠边停车。”郁๗子急急地说。

郁๗子开始仔细地检查那件毛衣,最后,她找出了上面所有的头,一共2๐7根。

郁๗子以为翼是在暗示ิ一夜风花雪月,她感到激动在刹那间就融进了血液ຂ。他的拥抱和吻,是那么เ真实地让郁子体会到那种叫“甜蜜”的东西,她希๶望,更确切地说是她渴望得到更多。郁子曾写过一篇关于“一夜情”的纪实采访,但自己้还从来没有体验过。如此的邂逅,面对翼这样英俊又有才情的男人,郁子的大脑里只有两个字“浪漫”。

翼一边熟练地操作着那像实验容器的玻璃器皿,一边向郁子介绍:“这是虹吸壶,更专业的名称是虹吸管咖啡煮沸器,我用的方法就叫虹吸式煮法,这个ฐ煮法是我的最爱。据说,用这个煮法可以萃取出咖啡中最完美的部分。有的咖啡豆会带有一种爽口的酸,酸里又会带有一种醇香,这个煮法恰恰就能ม把这种咖啡的特色挥到极致。”

“谢谢你。”翼紧ู紧地抱了抱郁子,郁子看见他脸上的微笑,心里暗想:天啊,又哭又笑,不会悲伤得精神๰出问题吧。她决定好好地开导开导他,于是“现身说法”,“我也有过一段很值得怀念又追悔莫及的恋情……”郁子开始讲述她和“大猩猩”的爱情故事。

“你现在也走不了,不如就留下来看我画画。”翼取出画板。

翼的肩膀很瘦削,郁๗子却感觉到一种潜在的力量。在拥挤的车里颠簸了太长时间,疲惫像一张巨大的网罩下来,郁๗子忽然觉得莫名的委曲,一种渴望被紧紧拥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饥寒交迫啊。”翼调侃地说。已经快到เ零点了,两人都不得不祈่祷可以在天亮以前回家。困意袭来,眼皮越来越重。好几次,郁子被翼轻轻地拍醒,“这样睡会感冒的。”他的声音温柔得让人更想睡。

车比蜗牛还慢,2๐个小时居然还没走完平时2分钟就可以通过的桥。郁子望向窗外,雪花还在夜色里怒放,风更助长了这漫天飞花的嚣张,桥下的车灯闪烁成了一条几乎ๆ静止的河。

“好吧。”

得到一个安慰奖,阿宝已经快乐得要飞上了天。

从杂志社到เ车站,阿宝一直没有机会去拉郁子的手——那双手一直插在大衣的兜里。车上,两ä人并排坐着,郁子的手依旧ງ插在大衣的兜里。一直到楼ä下,想和郁子牵手的愿望都没能实现,阿宝有点失望。

阿宝停下了脚๐步,他其实是很想去郁๗子的家,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怎么不走了?”郁๗子回过头来。

“你邀请我到你家吗?”阿宝笑了,那表情就像是中ณ了头彩。

“你都把我送到家门口了,难道我好意思让你空着肚子回去?怎么เ,你喜欢饥寒交迫的感觉?”郁子奇怪自己้竟然有了开玩笑的心情。也许是他在某些地方很像翼吧,郁子向自己这样解释。

那个晚上,阿宝吃了一碗郁子用翼的方式煮ุ的方便面。

舔着嘴角的汤汁,阿宝问起:“这真的是方便面吗?怎么เ这么好吃啊?”

“我不是用开水泡的面,是煮的,还格外地添加了五香牛肉和鸡蛋。”刚说完,郁子现这样的对白不正是存档在记忆里的吗?不同的是,阿宝问了她曾问过翼的问题,而她用翼回答自己的话回答了阿宝。

“吃得饱饱的就趁着身体暖和回去吧,越晚天越冷的。”郁子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委婉地下“逐客令”。

“恩。谢谢你的招待!”阿宝乖乖地起身告辞。

一路上,阿宝回味着那碗面,幸福地想:连方便面都能做得这么เ美味,厨艺一定很棒!

郁子洗着碗筷,回忆着和翼一起吃面的情景。

那一夜,阿宝做了一个ฐ香甜的美梦,郁子却在惊喜和哀伤之ใ间把睡眠丢â了。

郁子拉开杂物袋,打算拿一两件小玩意出来装饰一下房间。就在袋子被打开的一瞬间,郁子睁大了眼睛也几乎忘了呼吸——许愿瓶奇迹般地出现在眼前。又惊又喜,郁子捧起那个瓶子,翼的头安静地躺在里面。

怎么เ会?我不是在做梦吧,不是留在那ว个屋子的床底下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郁子咬了一下大拇指——痛!

郁子打开瓶盖,小心翼翼地把那根头拿出来,除了那幅素描像,这是翼留แ给她的最珍贵的纪念。曾经许下的心愿已经不可能再实现了,郁子郑๳重地把头重新放回瓶子里,盖上盖子,虔诚地许下一个新的愿望:但愿你在天堂成为快乐的天使,自由地飞翔。

闭上眼,哀伤涌上心头,泪水凝在了眼角,郁子抱紧ู许愿瓶,听了一夜的风声。

郁子把许愿瓶的重现,归于阿宝的出现。郁子想:一定是翼在天堂里看见自己้这么思念他,不忍心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所以,就向上帝请求,让我遇到เ很像他的男子。

不再拒绝,郁子和阿宝开始了约会。

她跟着他去香山写生,她累了,他拉起她的手说:“手拉手,跟我走。”那是他们第一次牵手。到了山顶,他认真地画起来,她喘着气在一旁看,现他的侧面前所未有的性感。

他跟着她去西单购物,她砍价的本领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看到她攻无不克,露出略带狡黠的笑,他现原来她还有孩子般的可爱。

逛街,吃饭,喝咖啡,看电å影……电影院里,阿宝握着郁子的手,放映大厅在郁๗子的脑海里被幻化成去年冬天的那辆车厢,郁๗子情不自禁地把头靠在了阿宝的肩上。阿宝只犹豫了一分钟,他小心地吻了吻她的额头——那是他们第一次最亲密的接触。

在两人认识的第十九天,郁๗子去了阿宝的家。那ว也是一个堆满了画架、画稿、颜料和画笔的屋子,但却没有抽象派风格的灯罩,也๣没有柠檬黄的灯光。阿宝的屋子是融化在蓝色光芒里的,仿佛是天堂,又像是海洋,蓝得像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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