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尝到了仕途甜头的杜明自然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对这个大顺朝首任安庆知府之位垂涎三尺,那是挖空了心思的找门路,钻山打洞的上下打点。
国不像国,家不像家,昔日的金枝玉叶,如今却只能躲在这不起眼的小客栈里,黯然神伤,大起大落下,这等打击和磨砺,早已让朱妍从一个天真无忧的公主ว变成一个被满腔仇恨包裹着的复仇少女。
王岚平笑道,“不不,在入扬州前我并不认识此人,听都没听过,但对高杰却多少了解一些,此人是顺贼降将,虽然后来为朝廷效力,但他自己也明白,他出身不好,在天下明将中,他不受待见,这也就造就了他多疑的性格,凡事要争一口气的行事风格,时刻都提防有人要害他,这次他来扬州,而史大人断然将他拒之门外,他怎么能受得了,转而又突然迎请他入城,以他多疑的性格,自然是不会轻意相信,他肯定以为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但他又不想被人笑话,肯定会派人进城打探,许定国就浮出水面了”
所有的一切已๐经准备妥善,只等夜色入深,守城军熟睡时再发动袭击,高杰为了区分城内城外的两支明军,命令所有的攻城军全部将一只袖子裸露,今天晚上,城破之后,对于拒不投降的扬州ะ守军,高杰只有一个命令,杀!
王岚平心中了然他的苦恼,但仍装作不知地问着,“怎么,老将军看来心事重重呀,不知可否一听”
高杰左思右想,忽然从竹塌上一拍而起,扔掉手里的蒲扇冲帐外大叫道,“娘的,老子不过了,此处不留แ爷,爷却要必留,来呀,传令,集合队伍,整军”
也怪这四川的路实在太难,消息闭塞,其实张献忠收到李自成称帝的消息已是四个ฐ月后了,这时候中ณ原地区都打成一锅粥了。
刘宗敏到还有那么点底气,反正八年前的他穷得连吃饭都成问题,这么些年什么没享受过,连大明王朝的皇帝他都吐过口水,丢了几座城怕什么เ,失掉几十万兵马又算得了什么,从头再来过就是了,又不是没有丢â过,当年被明军打得就剩十八人也没什么เ大不了。
高杰也是在行伍中摸爬滚打过几年的,这明显的不同寻常之ใ处,他倒也能嗅出一丝危险的信号,一次来十五个密使,还这么เ大张旗鼓骑快马来,这许定国是把王岚平等人当傻子吗?还是许定国想耍什么新花样?
想到เ这,许定国带着几名卫士催马来至两人身后,想试探下虚实,于马上拱手笑道,“史督师,这扬州城里的繁华真是令末将大开眼界呀,多谢史督师,王状元,末将追随高杰将军常年驻守在外,风餐露宿,将士们已是疲惫不堪,今日能ม进入扬州ะ城休整,末将代全体将士谢谢二位将军了”
明中晚期其由于倭寇扰乱ກ沿海,经常深内陆几百里冲州撞府,于是,扬州城又在东城墙段增一小东门,并在东面和北面二门内添瓮城,搭配箭楼ä作为强有力的城防体系,城外深约一丈的护城河绕城墙一周,此时早ຉ已蓄满了水。
为此,在明面上,马士英一改嘴脸,在接到王岚平派人押送来的刘泽清的家眷后,立即将刘家满门抄斩,宣布刘泽清阴谋叛乱,又以皇帝ຓ的名义传令嘉奖王岚平,说他明察秋毫,提前洞悉刘泽清的不臣之举ะ,为大明除一大害,等等等等。
连郑森现在也看出来的,原来王岚平早就谋划好了一切,将自己放到淮安军里做了个有名无实的副总兵,又在刘泽清面情努力的装孙子,还对王岚平破口大骂,那其实就是在麻痹和扰乱刘泽清的想法。
王岚平点点头,挥手示ิ意包围圈散开一个口子,他打马走了过去,环视众人一眼,他不想多少人,此次长途奔袭为的只是取刘泽清的命和谋求他敛聚的几百万两ä家财,和淮安军没什么关系,只不过王岚平这么一瞅,苦笑一声。
王岚平这也是权宜之计,为应对时下的乱局只能ม行此重典,等将来天下太平了,还这样做绝对是取乱之ใ道。
“哟,郑副总兵来了,哈哈,坐坐,这失礼了,没等你我就先喝上了”刘ถ泽清冲郑森一点头,今天好像特别ี高兴。
史可法虽然不屑于党争,但他是天启朝东林党魁首左光斗ç的学生,想远离这种党争是非不太可能。
坏就坏在这京营十五军,名义แ上属于五军都督府,直属皇权,外臣和各地督府没权力节制ๆ,这就造就了这十五名主将的先天优越感,自视高各地边军府军营一等,又加之ใ弘光朝皇权微弱,也就形成了今天这十五营听调不听宣、各自尊大的事情。
宋大力取过盔甲,一边替他穿上一边道,“侯爷,收了这群将领的兵权咱下一步怎么办?是不是朔江而上会同和州ะ总兵夹击李来享的叛军,打回安庆去”
王岚平来至双方军士对峙处,拨开风字营的人,宋大力忙道,“将军!”他摇了摇头,示ิ意王岚平不要再往前走了。
王岚平还没做完,哈哈一笑,“看看,这袍子多合身,多威风,老将军真是雄风依旧,来呀,快马奏报圣上,象山操演夺袍,指挥使李志麾下三千营拔得头筹,请圣上另下旨ຈ褒奖,以励三军”
待看完五军营的弓箭手排射的操演后,王岚平又拍着大腿对五军营的主将奉承起来,“看看,看看,诸位,想当年吕布那ว厮不过也只会个辕门射戟的儿戏,却不知道今日赵将军麾下的箭阵足能阻敌大军于百步开外,看以后谁再敢说明军骑射不如满夷”王岚平自己听着都不好意,操演场上两百弓手分三排并射,射完收工ื,结果四十步外的十个人形草靶上仅有箭支十二支,真不知道其余一百八十二支箭都射哪去了。
王老太太也挣扎着从木筏上爬了起来,拉住芸娘的手,哭着道,“丫头,没事了,没事了,来,到婶这来”
李定国扶老夫人做好,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像没早上烫了,心下安心不少,又取出随身的水壶,给老夫人喝了点水。
那太监一扬头对王岚平道,“就在这侯着吧”
众朝臣闻之一齐瞪大了眼,下意识的朝王岚平移了过来。
众人无不惊讶,嘿,竟然和皇上站一堆接受百官的朝拜,咱大明朝要出第二个马首辅了。
郑森和宋千户这几日也是快活似神仙,真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这日子多舒坦,小酒喝着,小茶品着,小宫女搂着,小曲哼着,小礼ึ收着,还打他、娘的什么仗呀。
王岚平却高兴起来,朱由崧当了皇上也有些日子了,嘛事都不能自专,自己是老百姓用鲜花捧进宫,这回皇上自专一回,谁又能说个不字。
朱由崧跑了几步路,连嘘เ带喘,可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兴奋劲,颠着肉走了过来,拉着王岚平的胳膊,眉开眼笑,“不必多礼,王将军快快请起,朕与将军神交已久,平日只闻将军之ใ才,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年少有为,好一幅儒将风范”
弘光帝懒得理他,坐在龙椅之上,眯起眼悠哉地看着两ä帮人打擂台。
李定国哪管什么顺ิ兵,这么多天来这是唯一的一条线索ิ,他怎么เ能放弃,还不等老汉说完,他已经翻身上马,朝老汉所指的方向奔去。
郑鸿逵拍了拍侄子的肩膀,“森儿呀,你还太年轻,看不透这里的事,福王是什么人,王府深宫里长大的,没有任何一个可以信得过人,他太明白自己是怎么坐上皇位的,其实他就是个傀儡,兵权在马士英手里攥着呢,没有兵权,他这皇帝什么เ也不是,所以他得给自己้找信得过的将军,找自己的人”
王岚平这真够受的,嘿,这个ฐ刘ถ泽清呀,哦,合着我搭台子唱了半天戏,领ๆ赏钱倒全归你了,你可真行,早晚我得让你连本带利全吐出来。
杜明不何他所问是何意思,低着头半天开支声,“亡国之君岂能与开国圣主相提并论,无从相比”没想到这么直白的问题竟然让杜明给绕过去了,但也不能ม说一点没比,至少一个是亡国的,一个是开国的,意思明显是在称赞开国圣主,却实际上并没有对崇祯有什么เ诋毁的言词,果然是个ฐ人精。
现在进城还有个屁用,兵少将微,再坚的城池也无用,还是退走南京为上。
旗牌兵接令退出。
“就为这”
望着王岚平走远的背影,杜明厌恶地吐了一口口水,“最好死在外头,永远别回来”说完又指着身边的众护院骂道,“你,你们看什么เ,一群饭桶,没用的东西,白吃我杜家的饭了,还杵在这干嘛,去,去府里到处转转,别ี让那帮难民进来偷了我的东西,丢â了一样,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滚!”
“王岚平,你个大坏蛋,负心汉,你就是戏台上的那ว个陈世美”宁宁大喊起来。
“别急,别急呀”王岚平压压手,“我要的官不是去贪图享乐的,要知道,我这安庆府副总兵是崇祯皇帝ຓ封的,在这弘光朝不吃香,而且用不了几天,这安庆府就会全落到顺ิ贼军的手里,安庆府都没了,我就剩一虚名了,我得挪挪,只要有了政治资本,招兵马买岂不简单一些”
“好,一言为ฦ定,多谢”
“这,我大顺ิ杀的是祸国殃民之辈,抢的是为富不仁之徒,此为天下义举ะ,有何不可”李来享还想给大顺给争口气。
李七妹眼前一亮,虽然他不是很明白这些话的含义,但让人听起来很男人,有血性,忙连连点头,“要得要得,定国,要得,从今天起,我就叫李定国了”
天色以暗,王岚平朝那名带人前来相助的明军领头人走了进去,远远地便拱手而道,“多谢相助,请问将军是从哪里来?”
城外,去而复返的大顺军已๐经又一次冲到เ了城下,火油也在这时燃尽了,借着仅剩的几架长梯,争相恐后地往城头攀登,这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也没有后退的余地。
王岚平看着这群冒着密集箭雨的丝毫不避让的大顺军,心中也是敬佩,也只有这样的军队才能ม将二百七十六年的大明王朝给推翻,他们不胜天理难容,只不过今天你们遇到是我王岚平,不打败你们,你们是不会站到我的军旗下的,日后我会带着你们这群人创造更大的荣耀。
孔知县也派人统计战果,安排伤兵的抢治,此战,城下被遗弃的敌军尸体不下五百余具,风字营也是伤亡惨重,一百多人战死,伤者也不在少数,全城的郎中被临ภ时征作了军医,大家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ใ中。
一时间城下箭支翻滚而下,夹杂着石块,砖头等等一切能扔得动的东西,一股脑地朝下是一通猛砸。
城楼上一阵欢呼,王岚平纵马上前,从地上抽回长枪,往空中一横,大喊着,“出城迎敌!”
马士英气得是眼歪嘴斜,五官扭曲,大喝着,“反了,反了,来人,护驾”
然而殿外无一人应答。
“请皇上登城!”宋宪又催了一次。
朱由崧在太监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结巴着,“好,好,朕,朕这就去”
宋宪趁机大喊,“皇上起驾,百官随扈”
王岚平自进南京来,那可不傻,他知道朝廷上有什么เ在等着他,也探听到一些马士英的部署,即使他不惧百官的弹劾,但悠悠众口一词,传将出去,对自己้的名声影响也不小,干脆,奉天殿就先不去了,直接派兵接管宫城,城防,再把几万大军绕着宫城这么เ走一圈,让这帮子没见过世面的大臣知道知道,什么叫胳膊拧不过大腿,什么เ叫只有刀枪上才能ม出权力,吓他们个七魄升天,三魂入地再说。
在一百甲士左右护送下,皇上及百官一行,心不甘情不愿地登上了宫城城楼。
“皇上驾到เ!”
咚!咚!咚!
宫墙下,战鼓震天,吓得朱由崧又往回缩了一步,慢腾腾地伸长着脖子朝下面看去,顿时,一身冷汗骤出,惊得他两腿不听使唤,一步也挪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