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移默化向来都是最好的攻略方法。从量变到质变,需要的是足够的惯性。
他吩咐了宫女传膳,而后凑近她:“微微可还习惯这清婉殿?”
不知是哪个官员窃窃私语了一句:“皇上就算强娶臣妻,也比终生不娶ດ,断送大晋百年基业来得强啊。”
如果不是如此,她不会排斥他的触碰。
回去的路上,玉微一直思衬着怎么蹂躏玉衡,对着南砚宸的态度自然也就敷衍了几分。
美人配美食,最是容易让男子产生满足感。
南砚宸将头往玉微那边挪动了些许,靠在玉微的肩窝,低低地道:“慕慕陪我再睡一会儿。”
玉衡收敛好神思,看见了跪着的暗风,低声开口:“可查到了?”
“嗯。”玉微没有回头看南砚宸,冷冷哼了一声,又把刚才摘掉的花瓣堆叠在一起,粉色的海ร棠映衬着素白的纤纤玉指,有一种流风回雪的美感。
玉微挣脱开南砚宸的手,又往后几步:“砚宸,我……”
那伤口中是不断流下的汗,汗珠划过玉微饱满青紫的嘴唇,由下颚滑落胸前,滴入浴桶中,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君钰唇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玉微以为她死了他就会原谅她?
……
君钰久久伫立原地,没有开口,也没有将眸光丝毫移向玉微,仿佛多看玉微一眼都是伤了他的眼睛,他只是静静看着斑驳的墙壁。
“啊?”
“砚宸不想问问我到เ底是谁吗?”玉微握住南砚宸骨节分明的手掌,凝视着他。
“曾经想问。”南砚宸道,“现在不想了。”
无论她曾经是谁,无论她曾经爱过谁,他只要知道现在她是他唯一所爱之人便足以。
“可是我想告诉你。”玉微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柔和温暖。
“若是慕慕想说,为夫自是愿闻其详。”
玉微踮起脚尖,仰着头,靠近南砚宸耳边,轻声呢喃:“如若我说我是玉衡的嫡妹,玉微呢?”
饶是南砚宸已经做好了无数的心理准备,在玉微话音落下的刹那也是瞠目结舌:“怎么可能?”
且不说他是在洛阳救的慕慕,便说玉衡的嫡妹——安晏长公主早已经下嫁秦王,并于一年前暴毙。慕慕便不可能是她。
玉微的眼底清洌似寒潭,冰凉刺骨。
她幽幽地道:“砚宸感到不可置信罢?若不是那一次惊马,我也不敢相信。恢复所有记忆后,我才恍然发觉,我以为的夫君不是真正的夫君,我以为的天下也不是我所知晓的那ว个天下。”
南砚宸心头有愧,眼神闪躲,他骗了她,骗她嫁给了他。
玉微伸手扳正南砚宸的脸:“砚宸,或许我该感谢你,让我有过这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委托者的一生过得太压抑。出嫁前被皇室所累,束手束脚,连所爱之人都不敢大胆追逐。出嫁后被君钰厌弃,耗尽余生的时日守着一个破旧的院落,日日盼着君钰回心转意。
玉微对委托者谈不上太多同情,毕竟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是她甘愿为了皇室牺牲,最后也是她自己甘愿等一个渣男。
但是,受人之ใ托忠人之ใ事。她既是接下了任务,自当竭尽全力。
南砚宸恍惚间回忆起一年前在洛阳涧河边看见的玉微,死寂绝望。他的心忍不住升腾起一阵痛楚,只为玉微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伤痛而疼痛。
“慕慕……”南砚宸依然不敢置信。
“嘘!”玉微伸出食指,轻轻抵在南砚宸的薄唇上,“听我说完。”
见南砚宸颔首,玉微方才继续缓缓地道:“我当时会去洛阳,是因为当年君钰便是去了一趟洛阳后,再也不肯娶ດ我。其余的,我不想多说,若是砚宸想要知晓,想必很是容易。”
那一年,君钰便是去了一趟洛阳后,知晓了委托者并没有救过他,故而再也不愿意迎娶委托者。
“砚宸,你会厌弃我吗?”玉微问,神色却依旧淡然冷漠,显然并不在意南砚宸的回答。
“怎会?”南砚宸再度拥住玉微,怜惜地道,“我只会心疼慕慕的过往,我恨自己未能ม早些遇见你。”
他虽是嫉妒她曾是他人之妻,也震惊于玉微的过去,更是被她大胆嫁给自己兄长的行为吓到。
但,这一切都是她被逼无奈的,不是吗?
君钰不喜自己้的王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新婚那一夜,慕慕的处子之身更是说明了一切。
他虽是不喜打听京城的那ว些风风雨雨,但是官员们的闲言碎语,他到เ底听过一些。
“那我想要报仇,你会帮我的,是吗?”玉微期待地看着南砚宸。
“只要是慕慕想的,我都会一一做到เ。”南砚宸如是说道。
“砚宸称帝,逆了这天下如何?”玉微道,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口的话是大逆不道。
“如果慕慕想要这天下,便是乱了它又何妨?”南砚宸眉眼温润,墨玉一般的眸子里是深深掩藏的宠溺。
倘若说几个月前他还对玉衡留有尊敬的话,此刻已๐是分毫不剩ທ。
她弱不胜衣,清冷决绝的模样永远最令他心悸。她的任何要求,他从来都无法拒绝。
无论她想要做甚,一切都有他便是。弑君篡位的骂名由他为她背负,天下将倾的混乱由他一手为ฦ她扫平。
“既是如此,微便在京城静候夫君佳音。”她道。
一直到回到丞相府,南砚宸的脑海中依然是玉微清浅的笑靥,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南砚宸抬头望望万里无云的天色,即便明知是在饮鸠止渴,他依旧ງ甘之ใ如饴。
倘若不能ม归隐山间,守着那一座深宫又有何妨?那里有他此生挚爱之人。
南砚宸细细摩挲着手中的禁步,温柔眷念。冰凉的禁步触手生温,仿佛慕慕柔若无骨的指尖。
这是他和慕慕成亲那日,她佩戴的禁步,只是他偷偷留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