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德昌特意为此请了个假，他反正已๐经退居二线，整天在单位养老，而且他跟郑哲早就不是前些年剑拔弩张的关系，他的儿子大了懂事了，他总是很欣慰，早早回家烧了两个好菜，爷俩喝了一盅，他还拍着郑哲的肩膀觉得郑哲好像又长高了。
武儿看看郑哲，又看看顾铭，一头雾水，他觉出来顾铭生气了，但又觉得这气生的实在不同寻常，他跟了顾铭这么多年，知道顾铭生气的时候从来不表现在脸上，都是直接动手，不像现在这样，立在一处，不动作，只错愕。
郑哲从裤兜里捞出手机往自己里输号，存了个小红红。
“哥们，知道为什么劫你俩么？”
“你知道那ว个崔茂金跟顾铭见面的事么？”
他破天荒的悲从心来。
郑哲躺在床上，他的气慢慢的喘匀，怒火平息后，他心绪平稳，心满意足。
他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务正业，打着开拓市场的幌子一玩就在外头玩了半年，也够可以的。
郑哲将郑言的衣裳๙从边儿上捡起来，扔到他头上：“我问你一个事，你要诚实回答。”
他是在刀口上滚过的人，之前虽然没怎么跟顾铭接触过，但从今天这件事上他大概能看的出顾铭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的眼神空洞，眼珠却意外的黑亮，而这些都被郑哲看在眼里。
那天顾铭也在场，他像个小猫似的蹲在角落的椅子上，阴嗖嗖的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也不说话，就吃东西，他那年还不到เ二十岁，正是有冲动没脑子的年纪，见自己人挨了打，便悄无声息的从椅子上蹦下来，随手顺了一根铁管，在愣神的众人中，两ä下便将那过气大哥打的满头流血，倒地不起。
崔茂银一直致力于将两ä人拉开，期间虽然小推搡黄毛几下，但基本上没什么太过分的举动，即便是他的女人毫不懂ฦ事的往上扑，他也算能震住场面，试图心平气和的把这事了了。
郑哲稍一斜眼，看了看旁边正搂脖子灌酒的两人，把声音压的更低：“你瞅我我当然要瞅你了，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边，这么瞅人就是要动手的意思？这里面含义很多你瞎看什么啊，不懂ฦ就别看。”
郑哲这一阵子可是没闲着，他忙的脚打后脑勺，先卖给陈老大一批管道堵漏，接着江老板那边也开工了，他承包了输气管道这一块，也是小活儿，但需要拜佛烧香的地方多，他一边给自己办资质，一边跑城管局，还跟前一阵子老吴介绍给他的刘老板签合同，好容易闲下来，吴江舟又非要拉着他来跟客户吃饭，说是人多热闹，暂时没人陪他。
张春天很快就过来了，不过他本人没第一时间出现，先涌ไ进来的反而是好几个小弟，张春天是后进来的，他跟门外的人打完招呼后，这才赶忙跑到เ顾ุ铭面前来长吁短叹，问这问那。
郑哲也挺高兴，开着车去了城郊，路况不太好，经过大车漏掉的沙土在地上被压成了饼，导致路面凹凸不平，郑哲开个奥迪跟开三蹦子似的，蹦蹦哒哒就到了地方。
大伟意识到这些，浑身震颤，面容比刚ธ才挨打的时候还害怕，他哭着抓住顾铭的脚，不自觉的说出一句：“大哥，你要杀了我么？”
郑哲莫名有些郁闷，在姑娘的陪伴下多喝了几杯，干脆就把郑言的事又忘在脑แ后了，其间张春天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当时他正一瘸一拐的往洗手间摸，也没接到，张春天也有事，就没在打，这事也就这么暂时搁置了。
顾ุ铭浸在水流下洗了一会，一张脸的，见张春天还在洗手间门口站着，就抹了一把面儿上的水：“你站这儿看我洗干什么，出去。”
郑哲实在听不下去了，甚至有点替吴江舟丢脸，他虽然喝的也不少，但廉耻还在，正赶上想上厕所，就直接抬腿出门了。
他的怒火逐渐平息，甚至有点惊讶和好奇：“郑哲？”
郑哲将车拐进丽晶酒店，迎面来了一个穿制服的小伙子，屈身弓腰的将车门打开，然而吴江舟没有要下去的意思，他半条腿迈出车门，手却还在郑哲胳膊上：“总之啊，我们这之前就没这号人物，不按套路来，出手又快又狠，传说中他身上至少十条人命！传说中ณ……算了算了，我都到地方了，改天再说吧，对了，你要是在这儿呆的时间长，没准我还能带你会一会这个人，他还从我这儿走过钢材呢……”
“你都灌这么大肚子还喝啤酒，你撑的下去么？”
肖亮很看不起他俩：“小孩生下来都这样，过两天皮褪了就白了，你们一个个都二十好几了，赶紧找对象结婚去，结了婚自己้生一个就知道了，别ี在这嘲笑你大哥，再说哪里不像我俩了，你看看这脸型，这鼻子，多像我媳妇儿，圆胖圆胖的。”
结果他在半夜醒来，满脸眼泪，整个人几乎ๆ炸裂。
顾铭下身赤裸，两条白腿不住的扑腾，郑哲捉了一只抬腿压住，又腾出左手攥住他的另一只脚，往开一扯，顾铭登时就成了个门户大开的姿势，他腿间那ว点好东西全露在郑哲眼皮底下，暗红的一截，随着他不老实的屁股而微微颤动。
郑哲听见菜窖里怒吼的小动静，挑挑眉毛。
郑哲第一次现顾铭不见的时候心都要裂开，担心了许久的事终于生了，然而他没时间难受，赶忙把肖亮跟张驴儿都叫出来分头找，而他带着小眼镜开着车找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在检票口将人摁住了，连扯带抗的将顾ุ铭塞进车里弄回家。
“我对你这么……咱们认识这么久，按道理我应该比张春天先知道的，你说对么。”
郑哲埋在顾铭肩窝里，满鼻子都是他细腻薄凉的皮肉，可人怎么会是凉的呢，所以郑哲觉得这一定是梦，郑哲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在梦里面他的小伙子早就是他的人，爱他爱的要死，只是那ว些梦都太假，没一个ฐ有这一次来的真实，真实的郑哲头皮麻，忘乎所以。
但是又不能不怨，郑哲很怨，只是不好意思怨在脸上，他觉得自己没有脸怨，觉得特别丢â人，他跟顾铭过了这么长时间，性命，年纪，家里，什么都不知道，而那ว个胖小子全知道，他看了那照片上的日期，那时候自己้还没走，那时候胖小子他就计划好了，自己完全被蒙在鼓里。
他说这话的时候，老孟正在屋里给自己圈烟叶子。
张春天把手摁在吉他微颤的弦上：“怎么了？你嫌这歌老么？我咋觉得挺有味儿呢，还打算练好了追小姑娘呢，我看上了初三四班的张秋，我们学校鼓乐่队打大鼓的，那大长头，辫子又黑又粗，好喜欢，我这不也寻思也搞搞音乐么，相互之间也好交流，只可惜我明年就要去山东了，爱情来的实在不是时候……”
大中午的顾铭蹲在地上，吭哧吭哧的在水盆里使劲的搓被单，他虽然脸皮厚，但这事却让他有点脸红，床单上一块一块的斑，已๐经是第二回了，顾ุ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赶紧ู洗干净了，别再让郑哲看见，而后他又在心里暗自高兴，想着幸好郑哲这些日子都没回家，要不然让他抓个正着，再以为自己尿床了。
顾铭乍ๅ一看脸色平静，实际却是热血，他看的入神，甚至完全忘了自己要跟郑哲说回山东，跟送他东西做念想的事。
郑哲觉得顾铭还算懂事，至少没别别扭扭的跟自己้闹，又没横眉竖眼的跟自己้找事，是个小老爷们该有的样儿，而且郑哲当时实在没功夫搭理顾铭，他盘腿低头的算账，算自己存了多少钱，还差多少钱才能实现他的目标。
郑哲从炕沿上下来，弯腰穿鞋：“好个屁……小混子一个。”
“哎哎，别ี走……第三招好分很多招，你过来，我细跟你说……”郑哲一看顾铭要走，赶忙起身拉住他的手，往自己这边一拽，乍一看颇有点拥君入怀的意思，但顾铭到底也没入了他的怀，反而往后一退，靠在桌沿儿上。
“唉，艾金挺伤心啊，那ว上火上的，一脸红疙瘩，老吓人了，我刚见着他还纳闷他咋让蚊子叮成那ว样呢，后来他跟我说他自己长的。”
小哑巴不用走路舒坦很多，她开始有了笑摸样，两ä个细胳膊挂在顾铭的脖子上，叶子般的小手在顾铭脸上摸来摸去，先是摸摸顾铭的高鼻梁，又摸摸自己的小塌鼻子，玩的不亦乐่乎ๆ。
小哑巴连蹦带跳的朝顾铭跑，逮着人了就使劲往他手里塞，她说不出话，就只能啊啊的跟顾铭比划着。
顾铭的手搭上自己肩膀上的瞬间，郑哲被烫了似的退缩了一下，他心烦意乱的皱了皱眉毛，喉咙紧：“我现在在客运站管车，不出车的时候就很闲。”
小眼镜眯了眼，朝旁้边喊了一声：“张哥，是老六！”
想到这里郑哲都激动的整宿睡不着，他虽然现在没有钱，可是忽然有了梦想，他活了十八年以来第一个人生目标，他躺在被窝里，激动的浑身都是力气，恨不得立刻就从床上蹦起来出门挣钱，使劲的挣，疯的攒。
那样郑哲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对她有点意思，正大光明的喜欢上她，最后等她长大了，再吹吹打打的娶了她。
艾金啊了一声，眼珠子瞪的溜圆。
“知道……那ว事到此为止，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郑哲想顾小红想的十分专心，几乎把现实的事都抛在脑后，街上的风很大，呼啦啦的往耳朵眼里灌，别人说话都要扯着脖子喊，可他却能听清自己胸腔里那有力的心跳，带着气血，一浪一浪ฐ的往脸上涌，涌的脸皮热，右眼皮也跟着狠跳了一下。
郑哲张开手，任凭顾铭攥紧了拳头找自己้手心招呼。
他听得出是谁，他本来有一肚子的愤怒，可张了嘴，却如鲠在喉。
这个从了良的死流氓，色情狂，他对自己从来都是有忙必帮，帮完必奸，奸完又帮，他帮的时候奋不顾身，奸的时候奋不顾ุ肾，顾铭都觉不出来他到底是好还是坏，也不知道该交还是该踹。
电å话里的人等了一会又继续开口：“怎么不说话呢你？喝多了？”
顾铭本来打算直接挂断ษ电话，可到底还是忍不住在挂前多说了一句：“嘲笑别ี人前，你也想想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别好像你多有学识似的。”
郑哲开春回的山东。
因为飞机晚点，致使他傍晚才上的飞机，由于前一天送行的哥们热情了些，他跟人聊到เ凌晨才睡，虽然他白天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但上了飞机后倦意袭来，他关了手机，要了条毛毯便开始睡觉。
郑哲下了飞机先去的酒店，酒店是落地窗，外头就是海，他仰躺在大床上，十分舒坦的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