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叶赫那拉氏,名门望族,据说跟康熙朝的纳兰明珠家还有点亲戚关系,是宫里难得的会吟诗作对的满洲妃嫔,所以也颇得乾ດ隆喜欢。敏宁算了算时间,他们出来的时候是五月初,如今都七月初了,应该已经生了。只可惜孩子他爹还在外头跟新า欢旧爱好不快活,哪里记得宫里有个女人为他生儿育女呢。
“格格这话便是胡闹了,大爷作为五阿哥的伴读,自然是跟着五阿哥出行的。”珍珠端来一盅冰糖百合马蹄羹,一边搁在敏宁面前一边笑着道,“格格不也是缠着太太叫带来庄子了么?奴婢还记得格格去给黄师傅请假的时候,黄师傅的脸色可不好看呢。格格记得每日都要温习功课才是,不然叫黄师傅以后抽查了,又要叫加练了。”
“额娘,如今这天儿是越来越热了呀,不如咱们也去庄子上避避暑吧。”敏宁舀了一块冰镇西瓜咬了一口,又冰又甜的很是消暑。屋里早就用青花大瓷缸装ณ满了冰,旁边还有转轮扇叶扇着,可外头的蝉鸣声不断,叫得人心都烦躁起来。
从宫里回来之后,敏宁的学习时间就分成上下午。上午一般是跟着黄师傅学习经书、练字跟诗词;下午则ท是跟着阿赉嬷嬷或者乌雅嬷嬷学习针ฤ黹。繁琐精致的图样自然是不必她先学习,今天下午的功课便是学会配色。瓜尔佳氏早ຉ早地就给她准备了绣笸、绷子跟架子,虽然如今还用不上,只是摆着来看也很有成就感。
“奴婢给皇上请安。”很快地就有跪下了一堆人。乾隆先向太后行礼问安,又示意几个儿子上前行礼后,才挥手叫众人起来。
“奴婢给太后请安。”令妃只恨自己在接到延禧宫领太监回禀时没快点走,正巧就撞上了太后一行人了,“奴婢方才才得知太后跟众位夫人出行,正想要回避。是奴婢脚程慢了,请太后原谅。”
“哥哥回来了!”敏宁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哥哥长高了,也变壮了。”
“五阿哥且慢。”令妃抱着手炉温柔地道,“今儿天这么冷,五阿哥怎么เ出来了?”
“黄师傅是咱们旗下包衣,学识也是好的。”敏宁回道,“外孙女最近正跟着师傅学写字。”
“哀家哪有什么เ教诲不教诲的,只求皇家血脉昌盛罢了。”这个ฐ儿子虽然不是她养大的,但太后还是很清楚他的性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太后自有主ว张。“你最近也该注意着身子,哀家瞧你瘦了许多。”
“正是。”鄂尔泰回道,“这是奴才三子的嫡女。”孙女名字是不便说出来了,鄂尔泰有心叫自己孙女离开,可是没有上头乾隆的允许,他也不敢呀。
乾隆心里也烦,倒不是因为孝贤皇后病逝的事情。一个ฐ帝王,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这样沉溺在悲伤之中ณ,孝贤皇后与她虽是年少夫妻,但儿女情长的事情不是一个天子可以留恋的;所以在他失去了永琏、失去了永琮以及失去了孝贤之后,他虽然了脾气,但这阵邪火很快也就过去了。所以他便赐封6士隆之女为6贵人;都统兼轻车都尉纳亲之女巴林氏为贵人,拜唐阿佛保之女林氏为林常在;又晋封晋封娴贵妃为娴皇贵妃,摄六宫;嘉妃为ฦ嘉贵妃;舒嫔为舒妃;令嫔为令妃;陈贵人为ฦ婉嫔。
“也好。”看着女儿机灵古怪的小模样,鄂弼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想到自己女儿将来是要嫁人的,只觉也不知道将来要便宜哪个ฐ小子了。
七阿哥病了?敏宁眨巴了一双大眼睛,意识到这是个伤风感冒都能致命的年代,所以慎重一些的好。
四月初八,皇后于坤宁宫诞下皇七子,这也是当今圣上第二个嫡子。皇帝大喜,早早地就给自己儿子取了名字,永琮。琮是祭祀เ时候用的玉杯,且又有秉承宗业的意思,可见皇帝对这个儿子的期望有多大。到了七月十五日嘉ล妃生下了皇八子,只是皇八子腿脚๐先天有疾,倒是不得皇帝喜欢。
“咱们的小格格就是乖巧ู,听说如今在学着走路?”说话的正是鄂敏宁的二伯母,她阿玛二哥鄂实的妻子高氏,“我们家的鄂德跟鄂端就是调皮,竟也看不住他们。我看着弟妹家的福宁跟敏宁就是听话,都是弟妹教得好。”
鄂敏宁浑浑噩噩地醒过来,现眼前一篇模糊,四肢都是软绵绵地根本没办法用上力气。耳边像是有人在说话,但鄂敏宁压根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什么เ“嬷嬷”什么“悠车”的,有时候还是叽里咕噜的一通,这是在讲外星人的语言吗?她明明记得自己不过是下班的时候被困在电梯里,难道电梯从十八楼直接掉了下来所以她摔得手脚都断了吗?那也不对呀,就是手脚都摔断了,那眼睛是怎么回事?还有,这空气中淡淡的花香是怎么回事,医院最近换了一种消毒剂吗?
孕妇是不宜吃蟹粉的,也难怪惠宁会怀念。敏宁觑了她一眼,看了看她老半天了也没有写好的功课,道:“你有这个ฐ功夫在怀念清炖蟹粉狮子头,倒不如先把黄师傅布置的功课写好吧。仔细师傅明天要检查,写不好的话他可是又要唠叨你了。”
惠宁平生最怕的几个人中就有黄子琼的份,被面无表情的黄子琼唠叨小半个时辰对惠宁来说绝对是一个折磨。听到敏宁的提醒,惠宁连忙吐了吐舌头,拿起毛笔乖乖地习字。敏宁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这么堂妹还真没多少人能治得了,除了五叔五婶之ใ外,也就玛法跟黄子琼黄师傅有这个ฐ能ม耐了。
天气渐渐踏入了金秋时节,敏宁终于在十月中旬的一天成功绣了一个荷包的缎面。那是一个简单的玫瑰纹样,紫ใ色的料子配上大红色的花纹,针脚虽然不算十分细腻,但成果还是叫人觉得惊喜的。瓜尔佳氏倒是高兴,让阿赉嬷嬷好生将这个缎面收起来——到底是自己女儿第一份独自完工的绣品,很是有收藏意义。
对于刺๐绣的热情也因此而起,敏宁在心中更是定下一个目标,要给自己阿玛、额娘还有鄂福宁每人绣一个荷包,给玛法送去一对扇坠套,给玛嬷送去一条抹额,工ื程量不可谓不大。不过敏宁倒是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左右四书五经她已经学得七七八八了,接下来便是该学《女四书》了,那ว些个思想有些落后的《女则》《女诫》敏宁虽然还是打算认真听学,但会不会以此来规范自己的行为ฦ举止便是二说了——她不是行事荒唐的人,但也不愿意被这些所谓的女子典范束缚。
“格格又在忙着挑选花样了?”碧玺捧着牛乳茶跟新鲜的水果走了进来,“格格该午睡了,不然下午的时候又要困觉了。”
敏宁舀了一块苹果送进嘴里,道“刚好你在这儿,给我配颜色吧。”绣给瓜尔佳氏的荷包的图案已๐经定好了,是折枝花卉的纹样,只是敏宁最烦就是配颜色,所以都是叫珍珠她们给配好自己再动手的。
“格格又犯懒了。”碧玺微微一笑。
敏宁不否认,而是让榻上的软枕上一靠,像只小动物般蜷缩着身子,没一会儿就打起哈欠来——养成良好的午睡习惯,到点了自然就想睡觉。她眨巴๒了一下水润的大眼睛,最后还是没敌过周公的传召,闭着眼很快就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