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我这里不用侍候了。”
“可是……”
锦儿此刻,哪敢让卢祺祥靠近若兰,往前一站,挡了他,杏目圆瞪,怒声道:“管你姓鲁还是姓礼,瞧你这人模狗样也像是是读过几年书的,怎么,圣人教你的,便是当街厮缠女子的。你要脸不要脸?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姑娘,听我先把话说完,再拿主意便是。”
“是,奴婢这就去。”
稍倾,咬了牙一狠心道:“若真是这般,姑娘还不如选了那卢举人,横竖姑娘还年轻,哪就熬不过她一个泥巴到脖子的老太太。”
“我知道,妈妈是担心我。”若兰起身扶了丁妈妈在身侧坐定,看着这几年越显老的丁妈妈轻声道:“妈妈,您放心吧,我还是那句话,司英秀想卖我,她就得做好蚀本的打算。”
若兰摇却是摇头。
锦儿却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双手合什,连声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总算是走了。”
这样的她们,怎么เ可能会是那个任何时候都言笑吟吟,让人难识真情的谢若兰的对手?
那样一对明澈清亮如同山间清泉的眸子,细长入鬓的英眉,皎洁温润如玉似满月般的脸庞,安安静静的坐在那,虽不言不语,却有着岁月静安的端庄之美。
虽说父亲态度是早就想得到的。若兰一直以为ฦ她会很平静,可是没有,再次面对父亲毫不掩饰的偏颇,她还是感觉到了胸口刀绞般的痛!
若芳却是冷冷一笑,挽了袖子便朝若兰冲了上去。
对她的冷淡,司氏早已习以为常。当下笑笑,便不再开口。
“你……”司氏当即白了脸,她哆了唇,似是难以相信,若兰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下一刻,不待谢弘文反应过来,司氏颤了嗓子,蹲膝一福,泣声道:“妾身即如此无德,不若自此求去!”
话落,如丧考妣般起身朝外便走。
谢弘文目光几欲杀人的瞪视着若兰,终究狠狠的跺了脚,转身朝外追去。
屋子里再次由极致的喧嚣回归于死一般的寂静。
在这般的寂静里,若兰隐忍许久ื的泪,终于夺眶而出,“啪”一声落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却在这时,一阵细碎的步子声响起,若兰悴然抬头,被泪水洗过的眸子对上了门外若芳阴凉如蛇的目光,四目相对,若芳默然不一言,只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看。稍倾,冷冷一笑,掉头便走。
若兰这才觉得浑身的骨头似是被车辗过一样,酸痛的历害,脚僵硬的不似自己的。她深吸了口气,试着抬脚๐往前走,不想才一动,便“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姑娘……”丁妈妈急急的扑了过去,拼了命的想要扶若兰站起来,谁想,若兰却是如一滩烂泥,怎样也扶不动。丁妈妈急得眼泪横飞,泣声道:“姑娘,您何苦……何苦……”
若兰俯在丁妈妈的怀里,先是默默的流着泪,片刻๑后却是吃吃的笑了起来,怆声道:“我何苦,何苦呢!”
丁妈妈一时被若兰吓得手脚无措,双手慌乱的捧了若兰的脸,一边擦着她总也擦不干的泪,一边劝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以后姑娘便只当没了他们!”
若兰一迭的点头。
丁妈妈待她好点了了,喊了锦儿打水进来,两人默然无声的侍候若兰梳洗。
待得若兰梳洗干净,门外响起小丫鬟的声音。
“锦儿姐姐,晚膳来了。”
锦儿迎了出去,接了小丫鬟手里的黑漆食笼,当着小丫鬟的面一边打开食笼检查,一边问道:“今天有什么菜?”
“一道炝炒香芹,一道红烧兔肉,一道酸脆萝卜木耳汤。”
见食笼里的菜与小丫鬟说的都对上,粉量也足,色泽也新鲜,便让小丫鬟退下,她则将食笼里的菜和饭取了出来,在小桌上摆好,进屋请了若兰出来。
若兰本没什么胃口不想吃,经不住丁妈妈和锦儿在一旁劝。
“这时日还长着呢,不把自己้养好了,哪有力气跟她们斗!”丁妈妈一边说,一边替若兰又夹了筷兔肉,“这兔肉性凉味甘,姑娘多吃些。”
若兰经过最初的那番伤心,眼下已๐是回过神来。
诚如丁妈妈所说,自己若是病了,不好了,没的称了司氏她们的意。当下,比往常还多用了一碗饭。
丁妈妈和锦儿见了,心下长长的松了口气。
只,若兰憋着一口气吃的饭,当时不觉得,饭后却是感觉有点撑住了。当下,便按着往常的习惯,一个人走到小院的西墙下,顺着墙角走了起来,权当是消消食。
西墙下她幼时种了株火焰藤,现在正是花期,大串大串ธ猩红色形如牛角的花朵沿着架子垂了下来,远远看着,好似一族族火,走近了,却是芳香萦绕,沁人肺腹,无端的便觉得满腹心事都空了。
若兰站在花架下,微微闭了眼,深深的吸了口满含花香的空气,便在她觉得人都轻了一些时,蓦的耳边响起,一声极轻,极浅的叹息声。
“唉……”
若兰顿ู时便觉得胸口一滞,下一刻,历声喝道:“谁,谁在那!”
屋子里听到声音的丁妈妈和锦儿连忙跑了出来,“姑娘,怎么了?”
若兰已๐经退开了好几步,指了西墙的花架道:“那边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