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怒道:“她有心要害姑娘,怎么还会承认是她丢的!”
若兰将手里才看了一半的书随手搁到了一侧的小几上,抬头看了屋外四角愣愣的天,叹了声气道:“难说。”
若兰闻言不由á便抬头看了丁妈妈。
锦儿连连点头。
两人的目光厮杀数回,便在若兰料定若芳会再次上前寻衅时,不想,若芳却是冷冷一哼,一脸不屑讥诮的撇了眉眼,将若英的手一牵,转身便离了这长廊。
谢景明看着一脸固执的若芳,颇为头痛的摇了摇头。
想来,谢弘文也被她那句“父亲要打杀我”给伤的不清吧?垂了眉眼,若兰掩尽眸中的嘲讽,这样就觉得难过了吗?那么เ这些年来,她所受的又算什么!
若兰虽是看不到这母女俩的互动,但目光落在一脸正义凛然的谢弘文身上,又看了看他身侧低眉垂眼拥了若芳的司氏,再又看到司氏身侧将若英拥在身前不言不语的景明时,唇角再次勾了抹自嘲的笑。
话声才落,上前一步就要把若兰屋里的黑漆圆木桌给掀了,但却因着她必竟人小,力气使不上,掀了几次都没能掀翻,索性便抬手往桌上大力一挥,茶具器皿“稀哩哗啦”落地碎了一片。
“来了,”司氏朝若兰招了招手,示意她在身边坐下,又使了一侧侍候的香婵沏茶,一边对若兰道:“没淋湿吧?”
然……
若兰微微敛了眸中神色,轻声道:“师傅,我是堂堂嫡出的小姐,为什么要像条丧家之犬,怆惶逃走?我娘生我一场,难道便为着四时八节,连个ฐ上香进奉的人都没有么?”
顾维芳愕然一顿,目光怔怔的看了若兰。
若兰微微抬头,盈盈秋水似的眸子里却有着两簇耀眼的光芒,顾维芳被那光刺๐得眼睛一痛,鼻间便有了一抹酸痛。
“那……那姑娘您便这样认了?”顾维芳先始还有点犹豫,但很快便口齿流利ำ起来,“太太若是有灵,如何愿意姑娘这般委屈自己一辈子?”
“也不算得委屈!”若兰轻轻一笑,淡然道:“锦儿那丫头什么都跟你说了,就没告诉你,我早说了,司英秀要卖我,就要做好蚀本的打算。”
顾ุ维芳当即哭笑不得,摇头道:“损敌一千,自伤八百,有意思吗?”
若兰默了一默。
见她默然,顾维芳神色间便有了一丝窘色,暗暗的叹了口气,正待劝解几分,不想若兰自己却是幽幽开了口。
“师傅这古往今来,有多少女子是能得一心人,白不相离的?”
顾维芳微滞,稍倾,沉声道:“那也不能让人糟贱了啊!”
若兰垂眸,唇角勾了抹冷笑,轻声道:“人世百年,男子无非分为两种,有情,无情。”
“有情的,念着一点着的结之义แ,尊着你重着你,成全你的名份,其它的却是想也别想。无情的,至多也不就是个ฐ宠妾灭妻!”
“有情、无情,对我来说,其实没多大关系,我守着自己的心,将他当作合伙过日子的人,不去想那ว些有的没的,只想着自己别白来这世上一遭便是!”
顾维芳听了若兰的话,半响没吱声。
她还能说什么?小娘子这么明白,女人只要不动心,谁还能伤得了她!
当下点头道:“你是个聪明的,我也不多说了。就像你说的,这人嘛,难得投一回胎做一世人,日子还是要过顺心点,委屈谁别委屈自个ฐ儿。”
若兰点了点头。
眼见得时辰也不早ຉ了,若兰起身向顾维芳告辞。
顾维芳送她和候在外面的锦儿出店,一边叮嘱道:“有什么事,就使人送个口信来。”
“知道了,师傅你进去吧。”
难得出来一趟,若兰干脆带着锦儿又去了蘅芳轩买了些胭脂水粉,又去了荣庆楼,买了些点心,看着天色委实不早了,主仆两人,这才开始走上回家的路。
只二人才出了东大街,正打算上八字桥,耳边忽的便响起一阵朗朗的笑声。随着那笑声响起,耳边亦同时传来笃笃的马蹄声。
若兰不由便站在桥上回头看去,却只看到,几骑鲜衣怒马自眼前一晃而过,再凝视,便只有风声中ณ隐隐落下的几句话。
“这平榆县到是山好水美,想来小娘子也是极水灵的!”
“那可不一定,万一山好水美养出个凶悍的母大虫呢!”
“哈哈哈,那惟清可就惨了!”
少年郎的嬉笑声渐行渐远。
最后马蹄疾疾带起的那一缕尘土也归于沉寂。
若兰笑了笑,对看得痴了的锦儿道:“走吧,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锦儿脸色一红,难为ฦ情的垂了头,跟在若兰身后往前走。
冷不丁的却忽然道:“姑娘,刚才那一袭白衫的公子长得真好看!”
若兰愕了一愕,明明只是几个背影,怎么就能透过背影看到脸了?当下打趣锦儿道:“不得了,你这眼睛竟然能拐弯,人家给了你一个后背,你就能看到脸去了!”
“哎,”锦儿嗔了若兰一声,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奴婢真的不骗你,那当中一骑一袭白衣的公子,眼睛比夏夜里的星星还要亮,还有鼻子像极了四姑娘的那管玉萧……”
“好了,好了。”若兰打断ษ锦儿的话,“你也别管是星星还是玉萧了,我们要是再不回去,丁妈妈该要使人出来寻了。”
锦儿连忙敛了神,上前护着若兰往回走。
不想两人才过了桥,眼见得再过一街便到家,谁知却让人给拦下来。
“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