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步蹲好,架势摆开,徒手对付三四十鬼佬不在话下。
心跳不受控制,距离最后一位布防的警察越来越近,心跳也越来越快。
温玉点点头,暗暗骂自己神经质,睡一觉直接失忆,不记得早渡过周六补课日。
陆显挠了挠头,皱眉,手伸进裤兜里找烟,忽明忽灭的灯光里拍一场偶像电影,他只差邪ิ魅地勾唇一笑,演一段古惑仔兄弟情,穿低腰牛仔裤,一根铁ກ链挂在腰上响当当,再纹一身降龙伏虎,闲得无聊裸着上身十二点街上巡逻,最后老婆老妈都被奸死,只跟兄弟抱团,抓一把西瓜刀立志复仇。
只是陆显并不与她多闹,弓着背弯着腰,将就她的身高,指了指前边两个已石化的古惑仔,说:“宝贝,你说怎么办?砍左手还是砍右手?”
温玉放下碗筷,再不去,肯定要被大太骂冷血没心没肺。只看一眼,看过就回房温书。
“就是呢——今天还有英文考试,mrschoo要争第一,何必拿我们班开刀。”
温玉苦笑,这哪里是因为看中她。根本是大妈借机故意刁难二太,要她挂一身钻石珠宝招摇过街,明晃晃等人抢。
陆显从秦四爷的小别墅里走出来,让海风吹得醒了,才发觉背后凉飕飕都是汗。骂一句操,一巴掌打在叼着烟跑过来的武大海ร头上,武大海笑嘻嘻问:“大d哥,上哪去?美媛新来一批俄罗斯女人,长腿大奶,又白又嫩——”话没说完就开始一阵贱笑,仿佛真想跟着他去找鬼妹开开心。
原本恶心得发臭的字句从他那副嗓子里发出声来,居然性*โ感得要人命。
据本埠相关法律,“任何人猥亵侵犯另一人,即属犯罪,一经循公诉程序定罪,可处监*禁十年。”但性骚扰案最低六个ฐ月囚禁,更允许庭外和解,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另一人说:“温小姐,如果实在艰难,也不必勉强。”
他温和亲善,好警员代表,就是不知隔日换一位三百磅老妇来报案,是不是还有心情温言软语循循善诱。谁说人人生而平等?全是政治家神学家大鬼话,从来没有平等过,从来没有真正的自由与幸福。
电视前慷慨激昂演讲,为劳苦大众造一个金碧辉煌的梦,捞足三十趴选票,结果自己第一位住进皇宫。
温玉说:“是…………最先是言语挑*逗,讲他曾经在天台,同阿嫂大战三百回合,又描述细节…………太恶心,我没有办法说出口。”
那警官连忙安慰,“好的好的,我明白,不必讲得太露骨。”说完被同事瞪,男人真是无可救药。
温玉继续,“后来…………后来他有触碰我胸部,用牙齿咬我耳垂,还有…………他亲我…………他的舌头…………对不起,我想吐…………”捂住脸哭,断ษ断续续,沉闷压抑,多多少少激起旁观者义愤之心。
女警官设身处地,也能ม放下敌意,“温小姐,请原谅我说话直接,就你描述而言,对方并没有实质性侵犯,至多定为sexualharaທssment,甚至不够理由á延长拘留时间。温小姐,你的诉求是?”
“我不想将事情闹大。”温玉低头。
温妍抱住她,轻拍她后背,同警官说:“我妹妹太小,又在念书,这种事情传出去,总是对女方伤害多。”
这类案件,一贯都是低调处理,社会文明开化,但对女人要钱有增无减,又要你勤俭持家,又要你外出挣钱,条条框框,可凑成新时代女戒。
警官会意,“温小姐要求赔偿?”
温玉说:“赔偿?是赔偿还是变相付款?我已被他侮辱,还要再被他的钱侮辱一次?我拒绝。”
女警官不耐烦,“温小姐,我们要按程序办事。并不是所有诉求都在法律上有效。”
温玉道:“我时常看报纸,许多人做出民事侵害后被法院要求登报道歉。我不希望张扬,但也不能就这样忍气吞声吃闷亏。我要他斟茶道歉,在警局同我说对不起三个字。”
女警官诧异,“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温玉抬头,眼底疑惑,“他是谁?不就是无正当工作四处流浪的咸湿佬?”
女警官无奈,“对,你说的十分对。”
已近午夜,这座不夜城依旧灯火辉煌。
调解室铺陈简单,一张长桌,七八张椅,足够当事人与办案警员分坐。
只是四处封闭,没得一扇窗,用以保护当事人隐私,但未免建得太像监狱,压抑封闭,逼得人哮喘突发。
关师爷同警方沟通完毕,陆显驾着腿,斜着半边身子坐在椅上,没有风度更没有仪态,活生生一副痞子模样。
看待温玉,十分可笑,以及轻蔑,“我陆显活到今天,还没有谁敢要求我郑重道歉,温小姐,你要钱尽管开口,何必闹成这样,十二点,警官也要收工,浪ฐ费大家时间。”
一只普普通通搪瓷杯,再廉价不过的铁ກ观音,温玉并不介意他气急败坏冷嘲热讽,仔仔细细添茶倒水,滤过第一道洗茶,再添第二道滚水,顷刻๑间茶香四溢。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有仇不报非君子,陆生,你说对不对?”
“有话直说。”
温玉意有所指,垂目看水中翻腾的茶叶,浮浮ด沉沉,风水轮流转,这才算滚滚浮ด生,“陆生,你们做过什么自己清楚,这口气我咽不下。让人欺凌侮辱却不反抗,得来的不会是息事宁人,而是变本加厉。我不是陆生,不知你们帮派规矩法则,但有人欺到头上,我宁愿鱼死网破,也不跪下磕头。陆生,这里是警局,你不要逼我。”
她预ไ备不计后果,反水叛供,指证陆显?早知道就不该信她,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哪有那么好心,出谋划策,积极主动帮忙。
关师爷暗暗捏一把汗,温玉说得不错,这里是警局,陆显再猛,也不敢在警局生事。
陆显坐直身,直面温玉淡而又淡的眉目。
她心中ณ紧ู张,冷汗涔๒涔,被他狼一样贪婪审视的眼神锁住,如芒在背,如鲠ຖ在喉。
一刻沉默对峙,陆显突然间发笑,右手握拳,敲击桌面,咚咚咚——如心跳,沉稳有力,步步为营,“从来没有人敢威胁我,温小姐,你很够胆。”
温玉不疾不徐,将茶杯推到เ他面前,“陆生,茶温刚刚ธ好。”
等待,时间被焦灼紧绷的沉默无限期拉长,五分钟็漫长得身心俱疲。
陆显终于收起似笑非笑神情,端起茶杯,面容肃穆,如同她说,茶温刚ธ刚好,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她拿捏恰当,已๐经早将他脑中利益衡量研究完成,她笃信他一定服输,不然不会放手一搏。
陆显这一刻,居然有莫名欣喜。
“温小姐,对不住。饮过茶,恩怨两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