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钱正进在场长室召开了会议。说昨天在县里开的大会有多重要,说县长、王副县长、陈局长等人对种子繁育场有多么关心,如何号召全县向繁育场学习,如何让他和孙成仙站起来让全县参加会议的人们认识等等,直说得他自己้都认为再编下去就太离谱时才止住了。
孙成仙则串办公室说闲话。她不去张蒙蒙那儿,就是到赵维这儿,把二十多名包地工ื人的家庭情况一一讲述一遍。还说老冯家穷的连粪筐都没底,说王玉柱就会耍向,说杨连举纯粹是个二百五,说胡兰芳作风有问题。总之一句话,全场就只有她一个好人。但她从不去李平那儿。
“孩子。”妈妈叹了口气,说:“讲道理,我说不过你们父子两个,既然你这么选择,我也不说别的了,只是希望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光吃方便面和蛋糕,这对胃口不好。今天,我和你爸来,是给你送来一些东西。我和你爸给你包了些饺子,又蒸了两锅你爱吃的豆馅包子,还炖了两只鸡和一些肉。现在,天这么冷,你把这些东西吊在东墙上,坏不了。初二下午,我再给你送一些来。”
“我是考虑你不是有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吗?这初二肯定去你家,你这当婆婆的不在,显得不太好吧?”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咕咚”一声,紧跟着办公室的房屋摇晃了一下,窗户也轰的一声响,房顶ะ上“哗”的掉下许多土。
赵维说:“钱场长,该生火了,这屋里多冷啊。”
“不会什么?这场里的情况你并不清楚,有的人人性太差。就说何征,全场工ื人就数他家有钱,他开着冶炼厂,雇着十多个工ื人。七十块钱的电å费不交,如果别人也这么说,那就甭收了,这俩月咱们也就甭工资了。不行,你向她要钥匙去。”
尽管别人没什么反映,甚至钱正进还说了句吃饱了撑得。但这件事至少影响了李平和张蒙蒙。李平来场二十年了,第一次看到场院这么เ干净,第一次看到这么勤快的人,她对赵维赞不绝口,说他有朝气,说在他身上感觉到场里将来的希望。并说她一定会像支持他父亲一样来支持赵维,尽管赵维现在是个普通工人,说也许以后会给场里带来希望。
俩人谈到了场里的一些情况。李平叹了一口气,说:“咳,真没想到,县农业局会把繁育场交给钱正进和孙成仙管理,这两个ฐ人的人性真是值得怀疑。看来,咱们场,真是岌岌可危呀。”
“很一般吧,没有新举ะ措。”
赵维很理解她此时的心情,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活儿干完了,心里却有一种百无聊赖的感觉。他很想安慰她几句,可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เ好。
赵维把张蒙蒙掺了起来。
钱正进一撇嘴,说:“干地里的活,哪样不脏啊。再说了,多洗个ฐ澡不就没事了。”
撒化肥的任务落在了孙成仙、李平、张蒙蒙和赵维的身上,孙成仙率领ๆ着他们三人。孙成仙的脸上透着不快的表情,她暗暗谩骂钱正进是老葛朗台,然而身为副场长的她也没有说出别的。李平在场里工作了二十来年,已๐成了干农活的好把式。她很清楚场里的财政状况,因此,她什么เ也没说。张蒙蒙从未干过农业活,到了地里,她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一会儿皱皱眉头,一会儿噘噘嘴。看她的样子,赵维感到很好笑。她瞪了赵维一眼。她不知道如何撒化肥,也没有换服装,就穿着她这身干净的套装。时髦的衣服要当作工作服了,她心里一百个不悦。当刘来开着小四轮拖拉机把一车化肥运到地里时,赵维跑过去帮他一袋袋的卸了车,四个ฐ人开始撒起化肥。
林经理听出了钱正进说话的意思,就是嫌贵。可现在的种子,是千真万确涨了钱呀。可如果让他们二位出去打听打听,万一邻县的种子公司介入,自己也会有损失,这样肯定会影响公司收购他们的子一代种子。可如果把价钱降到九毛,自己้又赚不到一分钱。想到เ此,他也点了一支烟吸了起来,默默地听钱正进说话。
钱正进有些不自然的说:“对,对,退休了。现在我是场长。”
她刚出门,钱正进便呸了一口,骂道:“什么东西,老变态,趁火打劫。他是你侄子你还用得着请他,我看你花我多少钱,花多了,我绝饶不了你,你这个ฐ老葛朗台。”
这块地位于场子的东面,而东方红拖拉机所在的位置,离场的东墙跟很近。墙里面那排房西边的那间就是场长室。这道围墙不是很高,有一个位置掉了几块砖,也没有修,露出一个小豁口。其实根本没有外人跳进墙去干什么เ,甚至很少外人到เ场里来。
一个副场长,又是一个女人,怎么这么说话?究竟孙成仙和李平之间有什么矛盾?张蒙蒙经常这么想。她刚来场几天,就现场里的人际关系很复杂,她觉得这繁育场无法再让她待下去,她又萌生了找她表姐调离这个是非之ใ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