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已经泛了鱼肚白,宋立言略微疲惫地跨进院子,余光瞥见旁边客房里还亮着灯,不由地好奇地走了过去。
“我很好奇。”宋立言意味深长地道,“你认识常硕,又认识勾水,那你活了多久了?”
宋立言疑ທ惑地瞧着,一条大蟒和一个柔弱的女子相对而立,那蟒只需一张口就可以将她整个儿吞下去,再不济随口吐毒,楼ä似玉也定是要狼狈一番๘的。但没有,蛇妖什么动作也没有,反而在胆怯地往后退。
“哎等等,你们去哪儿,我也要去!”裴献赋跟上来,雪白的衣角随风扬起,束发的锦带拂乱眼前,看起来像是个干净的少年郎。
又气又心虚,他抿唇,终于是鼓足勇气转头看向她。
“目前我也摸不清是怎么回事,但您得有个准备,接下来的日子,怕是很不好过了。”
后头跟着的宋洵和霍良都朝她投来了钦๔佩的眼神,路过她跟前,两ä人纷纷朝她抱拳以示ิ敬意,就连那ว群不明所以的衙差们,也下意识地朝她点了点头才跟上去。
“嗯。”含糊地应了,他接过酒,掏出自己的钱袋递给她。
楼ä似玉打着算盘头也不抬:“让那小童子去伺候,你不用管。”
将果仁嚼了咽下,宋立言拿起放在车里的公文,趁着这点时间再看几卷。自他上任以来,浮ด玉县的命案是少了,但比起其他寻常州县,此地的案子实在多得惊人,他将普通案子都给县丞了,但涉แ及妖怪作祟的,都得他亲自处理。
“公……”
左右看了看她,确定她身上没伤,楼似玉才问:“什么เ人?”
叹息一声,楼ä似玉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本官只是好奇,楼ä掌柜看起来对那ว人用情至深,又怎么会教他这入不得轮回的东西?”
疲惫至极,楼似玉敷衍地摆了摆手:“有什么เ事都容后再说,我得先睡上一觉。”
无数毒液铺天盖地地朝他喷洒过去,黑影却是毫无顾虑地站在原地,宋立言凝神看着,就瞧见那ว些毒液穿过黑影,像是什么也没碰到过一般落在了泥土里。
将话咽回去,他抱着楼似玉就躲去旁边粗壮盘错的树根后头,刚ธ收敛好气息,树干上的结界就被打开了。一群蛇妖举着火把呼啦啦地涌进来,各种议论声霎时回荡在古树之中,显得分外嘈杂。
俯身将楼似玉平放在花丛里,宋立言让开了些,手却是放在她肩上,状似无意,实则戒备。
宋立言听得脸色发青,他觉得这妖怪在撒谎,上清司世代与妖族不共戴天,怎么可能有人对妖怪网开一面,甚至是任由整个ฐ蛇妖一族都继续繁衍下来?并且,让妖怪立誓?谁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蛇?”辩清这妖气所属,他困惑地自语一声,就从袖子里拿出两张瞒天符,贴在自己与楼似玉的脖子上。
可怎么就那么巧ู,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看起来和楼似玉渊源颇深?
马背颠簸起来,楼似玉就算是被他放在身前也难免左摇右晃,好几次还差ๆ点掉下马。宋立言不得已,只能空出一只手来搂着她的腰。
-师弟,若你遇当斩之人,切忌不可心慈手软,否则必会吃大亏。
还能怎么办?楼似玉焦躁地在屋子里打转。妖各有所长,也自有其短,狐狸善化形善口舌,可又不是千里马,没有可以瞬间奔出千里的妖法。等她骑马赶过去,怕是收尸都来不及。
楼似玉眨眨眼,突然笑了:“也是,他很厉害。不过,就算他再厉害,于我也只是心尖上最软的那一块。他不怕伤不怕疼,但我怕。”
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时候已经不早,但宋立言还没有回来。楼似玉想了想,觉得自个儿一大把年纪了,不能还跟小姑娘似的黏人,人家事务繁忙,那她在这儿等着就好了。
“那阁下想干什么?”
那人没理她,拎起她就往回走。
宋立言轻笑,觉得这位掌柜的啰嗦起来简直像个老婶子,不禁谑她:“掌柜的似乎对本官甚是关怀。”
正在往广进当铺二楼ä上走的楼似玉突然捏着扶栏吐了口血。
宋洵点头,随他一骑绝尘,两人很快消เ失在黑暗里。他们身后的掌灯客栈却是亮起了灯,在寂寂夜色里温暖而祥和。
楼ä似玉也觉得奇怪,就算裴献赋闭门不出,可他是个大夫,总要给人看病吧?一旦有人发现还有这么个ฐ天仙大夫偏居一隅,还不得敲锣打鼓地传遍整个ฐ县上?按照ั他的说法,在这里至少八十年了,但这么多年,她一次没碰见过他就算了,连听都没听过,会不会也太匪夷所思了?
三人上了马车,马一跑,楼ä似玉被晃得东倒西歪,一个拐弯就撞向了对面的裴献赋。裴献赋倒是不介意,伸手就想接,可手刚伸一半,上位的宋立言就将人捞了过去。
楼似玉依言过去,刚坐下,下巴๒就被他捏住了。
被他吼得睫毛直颤,楼似玉委委屈屈地道:“这哪儿忍得住啊,大人,您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
“可疑的地方แ太多了。”宋立言眯眼,“但现在真相大白,凶手不是你。”
楼似玉眼神微动,想伸手又克制住了,装作不知道地问:“这是什么呀?”
“一个客栈里无意间看见的。”
“大人?”宋洵担忧地问,“怎么了?”
“本官要是没记错,眼下还不到年关。”宋立言困惑地搅了搅汤勺,“这是在张罗什么เ?”
眉梢微挑,宋立言突然觉得有种古怪的熟悉感,这样的场景他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