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凤眼无辜又单纯，自下而上仰视着他，像是把全天下的敬仰和真诚都装在里头了。可这些话，到เ底是关怀忠告，还是意图挑拨？见山师兄已经佐证裴献赋没有问题，那反而言之，有问题的人是谁？
吃力地在腰带里掏了掏，叶见山掏出一颗玉珠子，递给他：“这是从蛇妖身上掉下来的，我看着不像妖物，就随手收了。”
宋立言躲也不躲，化气于掌，直接将那毒水震散，手上飞快捏诀，第二张符也瞬间燃起，火光闪了一瞬，刺得美人蛇咆哮一声，化妖气为无数毒蛇，朝他缠来。
“这是我私藏的宝贝，炼化多年才成了一些。”摸了摸自个儿的脸，裴献赋挑眉，“在下本也是随便试试，谁知道服用之后，当真是有点成效。只是，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反噬。”
他轻笑着摸了摸她的脑แ袋：“厉害的狐妖，也会脸红的吗？”
还有这等事？宋立言摇头：“我从未在司内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师父也不曾说起。”
然而，一进门，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里头光景，眼前就倏地出现一道莲灰色的影子。
“我……我会死吗？”怀里的人骤然颤抖起来，葱白的指尖毫无预ไ兆地就缠上他伸出的手，手心微微出汗，几乎ๆ是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这毒怎么เ解啊？”
宋立言颔首，将剑往地上一掷，半个ฐ剑身没入结界之下。他指尖抵着剑柄，抬眼道：“浮ด玉县历任县令，除我之ใ外都只不过是普通凡人，与你鼠妖一族有何龃龉？”
看惯了她风情万种的模样，乍见这小家碧玉温婉端庄的打扮，宋立言怔然，一时没移开眼。
“何苦呢？”楼似玉叹息，“八十年前姐姐战不过他们，八十年之后又有何不同？”
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楼似玉笑着应好，看着他们将石敢当抬上牛车，还体贴地道：“路上当心。”
“梨花？”楼似玉的声音在土地庙门口响起。
困惑地叨咕两句，李小二搭了帕子就要去洒扫。
“掌柜的。”
宋立言没回答他，眼神从巨石上头收回来，又望向西侧。
只是……她转过头，看向门外右侧放着的石敢当，便又不笑了。
“什么？要新鲜的？哪儿赶得及啊，先弄进去，快！”
“没有可是。”楼ä似玉瞪她，“再多嘴扣你月钱。”
楼似玉装作没发觉，兀自低头翻着账册。
但不知道这位宋大人是胆子大不怕死还是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说走就走，连随从都只带了一个，就这么毫不避讳地站在了掌灯客栈门口。
像是印证他的话似的，旁边搜查结束的捕快上来拱手禀告：“捕头，后院发现一具尸体。”
然而，她这客栈老旧得很，窗户枢扣都是许久没上油的，这一推就发出了“吱呀”一声，如老叟夜半干咳，立刻就惊了那树下的“人形”。
这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但可怕的是，她对他一无所知。敌在暗我在明，这种感觉未免太糟糕。
要不，还是杀人灭口？
“你看你，又起杀心。”裴献赋直叹气，“有这功夫，不妨好生调理内息。瞧瞧，断了的经脉都没接上，就不觉得疼？”
浑身一震，楼似玉抬眸：“你……”
“我说了我是大夫，没什么เ伤是我看不出来的。”裴献赋拉她一把，将她按在长凳上，“鼠毒奈何不了你，可这蛇妖拼着内丹ล的一击，你也没那么เ容易受。听我的，把这药吃了，再把经脉接好，别落得跟楼上那人似的，半死不活。”
瞥一眼他递来的药，楼似玉接过，原封不动地放在了方แ桌上。
“哎你……”
“大夫既ຂ然是来给楼上贵客看伤的，那ว看完就请吧。”她起身，恭敬地行礼，“奴家还有事，恕不招待了。”
裴献赋噎ດ了片刻，倒是笑了：“你这个ฐ人，看起来娇娇็软软的，怎么脾ຆ气比石头还硬？”
谁稀得听这些话？楼似玉冷哼一声，出手如电，飞快地擒向他的咽喉。然而同上回一样，裴献赋凭空消失，只余音散在空气里，带着三分怨气地道：“你待我能有待他半分温柔就好了。”
做梦！楼ä似玉收回手，不甚舒服地捂了捂心口，转身去开大门，顺便将药扔了出去。
然而，门一打开，外头还有个ฐ姑娘没走，柔弱弱的，着一身雪色罗裙，怯生生地看着她问：“掌柜的，能住店么？”
楼似玉眼皮子狠狠地跳了跳。
路过的百姓有知道事儿的，笑道：“姑娘换一家吧，掌灯客栈最近招待知县大人，不接外客。”
那ว姑娘却像是没听见，一双眼盯着楼似玉，安静地等着。
楼似玉勉强笑了笑，与路过百姓寒暄两ä句，将人送走，然后左右看了看，飞快地将人拉进客栈，再次关上大门。
“今儿这是什么日子？”她很头疼，“各位大佛都来找我麻烦？”
方才还楚楚可怜的小姑娘，一眨眼就冷了神色，扬着下巴睨着她道：“你敢护他，就应该料é到我会找你算账。”
“姐姐，以我的立场，护他有错吗？”揉着额角在长凳上坐下，楼ä似玉斜眼看她，“这人皮做得倒是不错，就是失了些蛇女的威แ风。”
小姑娘，或者说是美人蛇，闻言一脚踩上她的长凳，欺身朝她吐了吐蛇信：“你别给我说有的没的，你若还当常硕是你大哥，就将他身上同枝给去了。否则，我真拉你同归于尽也说不准。”
楼似玉无奈地摊手：“这个我真没办法，与他同枝的媒介之物，莫说是我，就算常硕大哥还在，也拿它没办法。”
美人蛇眯眼，想了片刻๑，脸色骤变：“灭灵鼎？”
妖与人同气连枝需要以外物为介，且那外物必须被人一直带着。她在来的路上还一直想楼ä似玉是用了什么เ东西，若是环佩手帕，那偷了也就是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灭灵鼎！
“你故意的！”
楼似玉很大方地点头：“我定了主ว意要护他，自然是用万全之ใ策，姐姐与其在他身上花心思，还不如想法子去将大哥的内丹拿回来。”
一说到这事，美人蛇红了眼，小嘴抿着，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