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妖之毒。”宋立言沉声答，“肮脏凶狠，入骨毙命，你若再乱动，神仙都救不了你。”
“是又如何？”青眚呛他，“下一个就轮到你。”
又过了一炷香，后面的房门终于“吱呀”一声。
“孤心愿已了，但愧对殷殷。尔若有朝一日见了她，替孤致歉——千丈岐斗，万里月明，孤答应她的事，终究是做不到เ了。”
“哎，大人。”楼似玉看了看他身后的衙差ๆ，连忙问，“这是要抬去哪儿啊？”
“我这就上楼。”收拢桌上的东西，楼似玉踩上了木梯。
“都别动，就这么放着。”
“放松？”楼似玉牙都要咬碎了，抱着飞檐上的小麒麟石雕瑟瑟发抖，“大人，这世间少有女子能站在衙门公审堂的屋罢，打开一个大箱子，抽出一个ฐ小箱子，再解开层层布包，最后将个破不溜丢â还漏了洞的铜鼎放进了李小二买的一堆东西里。
“大人的决定，我等也无法左右，就劳烦掌柜的多照顾了。”宋洵朝她拱手，然后一脸愁容地走了。
就这说话的一瞬，三妖都没了逃窜的可能，巨石一块块封死退路，砸没蛇妖和犬妖，蛊雕惊慌奔走，还想说什么，一回头却也被巨石埋没。
——他酒量很好，一个ฐ人能把这一客栈的人都喝趴下。
宋立言站在原地想了片刻，抬步跟上。
“小丫头，话怎么เ这么多。”楼似玉捻了鸡翅膀就塞她嘴里，眯着眼睛道，“客栈里掌柜的最大，掌柜的说什么就是什么เ，不许多问，明白吗？”
楼似玉脸有点发白，手也有点发抖，她侧过头，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他：“浮ด玉县境内，大人为尊，大人喜欢，那便点，我拦不得。”
这态度转变得莫名其妙，霍良低头跟着走，看着这位大人的背影，又在“阴冷沉寂”这个印象后头加了个“心思莫测”。
“霍捕头，您可算是来了”凤眼含笑又含怨，楼似玉捏着香风罗裙，莲步款移去人面前，打着团扇嗔道，“您是不知道，昨儿我这小客栈可是遭了大劫啊”
黄果树长得高大，却正值落叶的时候，半黄不绿的叶子堆在树下，好似个人形。
“非衣裴，字献赋，你们只管称我小裴。”
这等人物，楼似玉可不敢乱ກ来，眼珠子一转就甜甜地道：“裴大夫，我这伤着脖ๆ子了，您给看看？”
裴献赋心疼地朝她招手：“来来来，过来坐下，好好的美人儿，可不能ม留แ了疤才是。”
楼ä似玉依言过去，刚坐下，下巴就被他捏住了。
“哎呀，鼠妖的毒，还抓破皮了，这可真是难办。”他凑近了瞧着她的脖子，又惊奇地道，“咦，吸过毒了？”
宋立言不自在地别开了头，楼似玉轻咳一声，问：“还要紧ู么เ？”
“自然是要紧，世人常说蛇毒狠戾，可就忽略了鼠毒也要命，尤其这鼠妖一族啊，心眼小，报复心强。它们的毒，发作起来都痛苦得很，解毒也麻烦，小娘子可能ม要吃些苦头。”
楼似玉闻言就皱了脸：“要花很多银子？”
宋立言甚是无语地转头看她：“你心疼个什么เ，又花不着你的。”
倒也是哦？楼似玉放了心，笑着问：“需要怎么做？”
“内服十帖ຆ药，外用药水早晚两次沐浴ภ，得坚持小半个月才成。”伸手碰了碰她的伤口，裴献赋戏谑一笑，“还有这儿，毒没吸干净，小娘子得再忍一忍。”
楼似玉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面前这人就已经凑了脑袋过来。然而，唇还没碰上，裴献赋的肩就被人一捏，瞬间止住了动作。
他挑眉回头，就见宋立言垂眸看着他道：“过了。”
“嗯？大人这是何意？”裴献赋很是无辜，“我可是大夫，做的是救命的事，断没有轻薄之意。”
若是这毒还能吸出来，那就是没有轻薄之意，可楼ä似玉脖子里的那ว点余毒已经无法再吸出来，他一个ฐ大夫显然比他清楚，却还在这儿耍浑，不是轻薄是什么เ？
眼含责备，宋立言就这么看着他。
“好吧好吧，你在意这美人儿得紧，那我也就不闹了。”裴献赋粲然一笑，从袖袋里掏出一帖ຆ膏药，轻轻覆上楼似玉的伤口，然后回去桌边，正儿八经地给她开了两个药方。
楼似玉站回宋立言身边去，看着那哼着小调写着字的大夫，小声道：“大人，您确定这人靠谱？”
宋立言也在想这个问题，可门口的上清司图徽是真的，并且这大夫也真有点本事，那起码药方应该是对的。
“你回去试试。”他道，“本官就在你隔壁，若有问题，来知会一声便是。”
“好。”楼似玉点头，又朝他弯眼，“今日多谢大人了。”
有什么好谢他的？她本就不必来蹚这浑水，说是无辜牵连也不为过。宋立言略๓微有些不好意思，垂了眼没再说话。
昨天晚上见山师兄还笃定地说这掌柜的肯定有猫腻，可今日真相大白，鼠族为祸，灭灵鼎和常硕内丹之事从头到เ尾与她无关，一切都是机缘巧合。他白把人当嫌疑犯试探了这么久ื，人家不但不跟他计较，反而今日还企图救他性命。
这样广阔的胸襟实属难得，也无怪她一个女子竟能撑起一个ฐ客栈。宋立言突然有点好奇，她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才炼成这样一副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