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脸倦容,悠然长叹,“朕失责。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亲。”
我灵光一闪,不会是?他母亲并不是病逝的?我不敢再想象下去。
文经馆相当的安静,静的像立在皇宫旁边的坟场。我当然不敢说这种犯大忌的话,但想想无妨。
“如果到此为止,我只会认为ฦ你是个会耍点小聪明的人,出乎我的意料的是,你没回到客栈。我在想是不是太高估你了,把事情倒想复杂了,你根本就是直接出了城。出城虽然只有一条路,但过了驿站就有五个岔口,天色太晚我们已经来不及到下个城镇投宿只能先回客栈。”老妖抿了一口茶,笑了笑。
我郁๗闷的差点呕出几十两血来,我要见的先知就在我刚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下来的,远的有些缥缈的“云海山”上,我的心情顿时变的很缥缈。
我蜷缩在一棵古树之下,百思不得其解。
宫门口,一个身着夜行服的人上前一拱手,打开车门,“请上车。”
我定睛一看,马车上一个背对我的黑影,心底开始发颤。
介于上次被绑到东宫的教训,这次说什么เ也不能再轻易上别人的车了,除非你拿刀驾在我脖子上。
更何况这“夜行兄”比侍卫长更来路不明。
“夜行兄”果然不是吃素า的,在我正准备拔腿跑时,就一把拽住了我。
简直胆大包天,敢在皇宫外绑大内密探,还有王法么?
“上车,是我。”老妖缓缓的转过头,绝色的脸庞,在吓得面如土色的我看来简直像一脚踹上去。你是没脸见人还是怎么เ的?
我连滚带爬上了马车,忿忿的白了老妖一眼。
以上就是我如何实现离开京城的愿望,上天对于我的愿望大多时候是误解的,偶有例外也要打个折扣实现。我招你惹你了?
我打量了下马车,装备齐全,除了厨房,应有尽有。
老妖递给我一个包袱,我的所有家当。风格和太子如出一辙,怎么着,他是怕我中途跑了不成?
“休息吧,三天后到秦川。”老妖借着昏黄的灯火正在翻阅书籍。
老妖的潜台词就是我们中途不会下车投宿休息,我们要日夜兼程赶到秦川。
“我们去干嘛?”这车板微微抖动的马车,颠的我骨头都快要散掉了,睡觉?
“秦川赈灾,你没接到圣旨ຈ?”老妖在烛火摇曳中ณ的淡然笑容,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嘴角若隐若现挑衅。
我轻笑一声,反诘,“赈灾?就我们三人两ä马,几袋干粮?”
你聪明,这我知道,但别把别人都当傻子。
老妖放下书,挑眉打量了片刻,“卿仪,你的聪明,对你到底是福是祸?”
老妖的神情,无奈又愉悦?我看不透,他需要的不就是我这点小聪明么?
我往后一仰,靠着车板淡淡的笑着,“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至少此刻看来是福,不是么?”
老妖步步为ฦ营,巧计连环,我要说心里没有芥蒂那ว就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我们这样的两ä个人是无法坦诚相对的,对他我无法疏远,亲近不得。
老妖身体一僵,凤眸一立,霎时破除了闲适优雅,一片清明锐利,“卿仪怨我?”
我莞尔一笑,“谈不上。”
我确实不怨他,我们的交易是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老妖垂着眼半倚在锦被里,长长的睫毛噏ຕ动,被烛火在光洁通透的脸颊上拉成了一道烟蒙蒙的侧影,“那ว是什么?”
“钦佩?叹服!”我要是脱口而出“怕”字,那我不是被□了就是脑子被门挤了。他那深到阴曹地府的心机,只此一项就够我胆寒心颤。
“仅此而已?”老妖轻笑着随手拨弄着灯芯,斑á驳的灯火像流水一样拂过他的脸颊,更衬得他白衣胜雪,华美如妖。
我轻叹一声,“棋逢对手,酒遇知音!不知卿仪可有资格这样说?”
我一直有个疑ທ惑,老妖这种“旷世之美”我都能ม在短短数月就审疲劳?我曾一度以为自己心理上出了问题。
现在想来,究其原因,他的城府比之外貌有过之ใ而无不及。我一直以为他私通边关大将林战,打探密报的事情。而他却做了两手准备,皇上和林战,都是知情人,他先选择了他的父亲。通信林战,只是虚晃一枪,试试他父亲对他到底有几分真情。
“对手?知音?我自视甚高,竟然让我遇到เ你,真是天公作美。”老妖嘴角扬起漂亮优雅的弧度,笑意融融。
我也发自内心的苦笑一声,“确是天公作美!”
发生在我身上这么离奇的事,除了天公作美还有其他解释么เ?
我的问题是“天公”您确实能准确理解“做美”的含义么เ?
话题越扯越远,怎么เ着咱还要高山流水,惺惺相惜?再附加个ฐ相见恨晚的拥抱?我看还是算了。
我又兜回正题,“我们到底是去做什么เ?”
老妖微微蹙了下眉,甩了甩衣袖拿起他的书,慵懒โ的说,“一件东西。”
东西?灾区的东西?肯定不是大米白面,金银珠宝。
“账本?”
老妖觑了我一眼,猝然一笑,极其细致,意味深长,同时也笑的我心底发毛。平和的眼神隐隐透着算计,微微上扬的嘴角,怎么เ看都不怀好意。
老妖半阖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说说。”
老妖倒是不惊讶,当然若是老妖说出了同样的答案我也不会惊讶,他想不到才值得惊讶!
我顷身压低声音说“奉密旨深夜出京,没有大队随行,不押运钱粮,却奔往秦川灾区,不是查贪么?”
虽然之前我在文经馆任职,但朝中大事却没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秦川ษ爆发大规模蝗灾,数月有余。而且半月前,远清调去秦州驻军了。
赈灾款项早就拨付秦州未州抚州等各个州县了,我们现在两袖空空去赈哪门子灾?分明是微服,查贪!
老妖颔首轻笑,“赈灾是另一个ฐ目的。”
我眼珠一转,笑言:“开局棋?”
遗憾的是从我们之间的对话扯回正题后,他就再没没正眼看过我,枉费我卖力的挑衅。
老妖忽的睁开眼,放下了始终拿在手里的书,正襟危坐,声音不大,霸气十足,“赌注!”
我能理解为ฦ您是认真了么?未免也忒容易被激怒了,您看我还没来得及逐步施展激将法呢!
我也整理衣装坐好,边说边提笔,“我赢了,你答应的事还是要帮我做,但我为ฦ你效命,一年。我要离开朝堂,不管有什么麻烦,都要仰仗少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