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胡二哥不来,连那个以前总是阴魂不散的六殿下也销声匿迹了。要不然,我这段养病的日子哪能如此清静。我病了这么久,经书不能如期交付,也没见那个彩珠找上门来讨要。
虽然香儿一再说这些东西都是卫夫人赏的,我却心里有数,卫夫人不会那么เ大方แ的,她就算赏也不会给那ว么多。香儿拿回来的这些东西,吃的用的应有尽有,卫夫人打赏了不得赏两个钱让我请医看诊,怎么会赏日常用品呢?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有个朋友陪陪也好,免得我一个人胡思乱想,越想越难过,
不对呀,现在还不到中午,哪有上午送客人的道理。
摇摇晃晃地走出巷口,又想起打午工的店子里也该去交代一下,于是朝店里走去。
这种关键时刻,我怎么เ能病呢?好容易有个指导老师来了,我却病了,这如何使得?像她这样的贵妇人,我能ม见到一次就不容易了,当然得赶紧抓住机会向她求教。
谢道蕴看着门外的院子说:“难道这不是她的家吗?这么大的家,里面这么เ多人,她不孤单的。”
神仙姑姑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出一声惊呼道:“天那ว,这么烫,你还来上什么工啊,该留在家里休养的。”
早饭自然也来不及吃了
烛光里,他的眼睛危险地咪了起来,“你替他向我誓?他是你什么人?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后来是不是又跟他搞到一起去了?”
说着就走拢来,凑近我的脸说:“怎么เ办?我越来越爱你了。”又作势轻叹道:“唉,爱上一个太镇定的女人也有憾那,害我连英雄救美的机会都没有了。”
于是我装着毫不在意地说:“如果殿下没有什么要吩咐的,那桃叶就先睡了哦,昨晚抄经抄到很晚,现在好困哦。等会殿下坐够了要回宫,麻烦把门带上一下。”
“那真是太荣幸了,也不知道桃叶做了什么好事?能感动神仙下凡,专门接送我上下船。”我作眼冒星星状,心里想的是:我要信你才是白痴呢。
昨天明明还好好的,我早上走的时候也没现什么异样啊,怎么突然就病了?
卫夫人很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我告诉你桃叶,你千万不要自卑。女人是没有出身的,只要她够美,有能ม耐征服有权有势的男人,她就赢得了身份。所谓的夫荣妻贵,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只是,卫夫人推荐我,就不怕别人笑话?我一个打杂的丫头,出身低微不说,更谈不上有什么才。我好像从没做过什么诗啊词啊的流传出去吧?这样也被冠上才女之名,哪些出身显贵的真才女们会抗议的。
但是算了,大清早的,我不想跟他理论这些。
他笑着说:“都回去了啊,难道他们还在船上过夜不成?自然是要回宫的。”
我aທ#*$ึ#ี%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吟诗?
难得他这样温柔,我也笑着回道:“这倒没什么,妹妹在胡大娘那里,我很放心。当然能回去是更好,一天没见到妹妹了,我想她啊。”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难道被色鬼调戏,也是我的错?这些人,不问青红皂白,不管是非曲直,一个ฐ屎盆子轻轻松松地就扣在我头上。当面都拿我当瘟疫避了,不跟我同坐一条船,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说我呢。
才一出门,就见庭院的树丛中人影一闪。
胡大娘说:“是你救我的儿子,救了我们全家。刚刚如果不是你,我们现在还有家么?早被那帮人赶出去了。还有延熙,如果不是你再给他钱,他这一辈子别想再开店了。你对我们胡家的恩情,大娘我无以为报,那ว些钱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还得出来。大娘别的没有,就是身体还算硬朗,以后就跟着你,给你当个老妈子,给你洗衣做饭带孩子,你别嫌弃才好。”
胡二哥很不自然地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走过去看了看,果真有这一条。唉,现在店家做点生意也不容易,竞争太厉害了。就连这卖跌打损伤药的小店,都有好多家,也不知道哪家真哪家假,我就姑且信了他吧。
门口的人是王献之,他大概是见卫夫人过来了,不放心,赶过来帮我打圆场了。
说到เ这里,我们俩都低下头去。但也只沉默了一会儿,我就猛然醒悟过来说:“糟了,我们都出来这半天了,要是猫先生到เ了我们还没到,惹得他怀疑就不好了。我们快回去吧待会要是有人问起我们干什么去了,我们就说去洗窗帘去了。”
“呃,小桃叶,我姓毛,不姓猫哦。”一面这样说,一面却又神气活现吧唧着嘴,摇动着他那两撇“猫须”,看得我忍俊不禁。连彩珠都差点笑场了。
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如果再被他打下去,王献之曾形容过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ม”的人就是我了。
卫夫人的反应和王献之ใ的如出一辙,她立刻紧ู张地问我:“你怎么知道六殿下,你不会见过他吧?”
他似乎对我见过六殿下,然后还能全身而退都感到惊讶了,难道六殿下的名声真的那么坏吗?
最近这两个ฐ月来,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其压力之ใ大,让我几乎不能承受。先是母亲的死,接着是新า安公主兄妹不断的骚扰逼迫,让我对这个ฐ城市充满了恐惧。我只想远离,只想尽快地逃开这一切。
不过朝廷南渡后,大晋只剩下了半壁江山。小朝廷虽然表面上处处笙歌,其实一直处在风雨飘摇中。若不是有长江天堑,只怕石头城早就被那些北方蛮族攻破了。
这年头,混口饭吃真不容易。连当个小跟班,也得长一颗灵活的脑瓜。
我楞在原地。终于回过味来后,赶紧追了上去。
见我对他的调戏置若罔闻,脸都不曾红一下,他有点尴尬,坐正身子说:“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叫你了吧。”
这确实很吸引人,我也确实很需要钱,但这样一来,不等于我拿点钱出来就坐享其成了?那怎么行。于是我说:“分什么红呀胡二哥,我又不能帮你做其他的事,不能帮你进货也不能帮你站柜台。我只是借给你一点点钱而已,要是还分红,那ว我不跟放高利贷一样了。”
走又不敢走,下又不能ม下,他居然一屁股坐在船头哭了起来。
头轰的一响,我冷汗潸潸地跪倒在公主脚下:“您要怎么เ对付奴婢都可以,求公主千万不要迁怒奴婢的妹妹。她才两个月大,是亡母拿命换来的孩子,求公主大慈悲。”我恐惧不已,头磕在地上都感觉不到เ痛。
说毕,果然从里面捧出了一包东西。掸去外面的灰尘,打开一看,里面笔墨砚俱全,而且均为ฦ上品。尤其是那方砚台,上面还有很精致的鱼纹,大概是取鲤鱼跳龙门之ใ意吧。
“哦,谢谢老板,那这方呢?”
“本公主的身体本来早就大安了,现在被你的好徒弟一气,又不安了。”听口气,公主似乎也没打算放过卫夫人,准备让她负连带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