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淡愣愣地说:“你……”
“那你在怕什么?”她用勺子舀起一只饺子凑到เ他嘴边“我看你抖得这么厉害只怕连勺子也拿不稳。这样吧我喂你吃好不好?”
“如果山主想吃苹果了自然会有人挑了最好的削皮切成小块送过来。可我却不会削苹果只能眼睁睁看着。”
“子夜时分阴气最盛现在还没到时候。”唐周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
她慢慢伸手到水里拨了两下眼前忽然水珠飞溅。余墨从水中露出头来伸臂搭着船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下来罢我来引路。”
“谁说的你不知道我啊……”颜淡一路笑语唧唧绘声绘色地将分别之ใ后的事情历数一遍。余墨侧着头静静地听着听她说到有趣之处忍不住轻笑。唐周听着她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夸大好几倍来痛斥也只得失笑着摇头。
伍顺听说他们要去登朱翠山立刻就殷勤地走在前面领路还时不时回过头说两句荤笑话。颜淡摸摸手腕总觉得很不对劲。柳维扬是不可能去拉她的手腕的颜淡对这点很肯定。难道走在她身边的已经不是柳维扬了?
“吉气走曲煞气走直山环水抱则为气看来这朱翠山必是人杰地灵之地。”颜淡转头看着柳维扬“柳公子你说是么?”
道长道:“近几年一直有这些传闻既ຂ然能ม传得出来必定也是有这件事的。”他转头看了看柳维扬:“据我所知这上古神器一共有四件可是这样?”
“你自己选一个ฐ是带着禁制还是被炼成丹药?”
“你怎么知道?”
她看着眼前刻着襄都二字的石碑知道这之后百里都是襄都的地界腿一软就坐倒在地。她适才跑得太急停下来就抱膝咳嗽起来咳完了就大口大口地呼吸。
“砸不死也要砸!”
唐周想想她也走不出沈宅,更不会有什么เ意外,便道了一句:“也不用特意去问,师妹一向爱顽皮,又不知去哪里玩了。”
唐周终于明白他为何会在深更半夜葬花了。
颜淡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我们在草堆里找到的那ว具尸骨之所以埋得这样浅,只是在等它烂到只剩下骨头,之ใ后再用拾骨葬埋一遍?”
沈老爷点了点头:“不知唐公子还要什么东西?我马上让下人准备去。”
唐周缓缓开口:“不止是长得相像,连神情都是一样的。你真的相信,这个世上会有这样的人么?”颜淡看着坑里埋的那个女子,喃喃道:“的确是不会有了。”她眼中哀伤,慢慢抬起头来:“这样说,我其实已经死了,而我却不知道?”
唐周想了想,道:“在下也是天师,同凌虚子前辈也相识,不如让在下去贵府看看情形?说不好会有对策。”
她往前走了几步,只见那两条路的顶上竟然也有断龙石。
颜淡只好继续安慰自己,只要还有时间,她还是有希望逃出升天的。
少女看着他一笑,如春花绽放:“我悄悄告诉你,这里有鬼,是恶鬼,它喜欢啃人的骨头,咔嚓咔嚓,一点渣都不剩ທ。这都是鸟儿告诉我的,不过它还说,恶鬼不可怕,人才是最可怕的。”
颜淡满足地喝了一口茶,长吁一口气:“这样最舒服了。”
颜淡重重哼了一声,恨得咬牙切齿,只听唐周慢条斯理地调侃:“你这样哼下去,小心鼻子长歪。”
颜淡板着脸,冷冷道:“主ว公。”
余墨站定了:“怎的行如此大礼?在下不敢当啊。”
“紫麟,你是在为难人了。”余墨含笑看着颜淡,“其实那狐女琳琅自恃美貌,我却觉得你也不输给她,只是狐族最为骄傲,不会承认罢了,你可有法子让她自承不如呢?”
余墨不可忍受地闭上眼。
他心下一横,壮着胆子走过去。正好那个叫颜淡的女子又从船舱中出来,看见有个浑身肮脏、凶神恶煞的陌生人走过来,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语声颤抖:“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颜淡只得拿着干布过去披在他的肩上慢慢往下擦。她这辈子都没这样服侍过别人现在真正做起来却没有什么เ抵触难道她在铘阑山境的好日子过得太久已经变得这么没出息了?
颜淡又很消沉茫然无味地扶着余墨的背。她看着他背上那ว一道伤痕顿时想起百灵的唠叨不由抱着侥幸的想法:现在不知还能ม不能用妖术把这道伤疤去掉?就算不能一点痕迹都不留至少要淡得看上去像陈年旧伤。
正当她要把想法付诸于行动时余墨长长吐出一口气淡淡道:“好了你不用擦了我自己来就好。”
“不行!”
余墨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怎么เ不行?”
颜淡沉默片刻只得道:“没什么เ山主粽子已๐经蒸好了。”看来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来日方长她偏不信在回到铘阑山境之前还搞不定一道伤疤。
颜淡把热腾腾的咸肉粽子从蒸笼里挑出来把细线剪开剥ຓ了粽叶装在碟子里。等余墨进来的时候正好剥了两个粽子。她拿起一双筷子倾身递到余墨手边然后低头在那只特别的鱼形粽子上咬了一小口。
余墨接过筷子却没动反而看着她手中ณ的:“你这个也是粽子?”
颜淡献宝般地把手上的粽子用粽叶托着给他看:“你看你看我捏的像不像一条鱼?”余墨一手支颐嘴角带笑:“你把粽子捏成鱼是什么意思?”
“……咳!”颜淡噎住了。
如果说有什么用意的话大概ฐ就是今天和鱼太有缘分了所以忍不住捏成鱼形。当然如果今日不是端午节而是春分踏青喂兔子她会捏个兔子形的。
只见余墨缓缓倾过身就着她的手在那只鱼形粽子上咬了一口然后微微一笑:“味道不错。”
颜淡忍不住又噎了一下飞快地在心里记下:余墨无故笑得好看一定是别ี有用心。这时候她还是低头喝水装ณ没看见比较安稳。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还没来及咽下去只见余墨干脆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凑过来一口咬掉了鱼形粽子的尾巴。
“……噗!”颜淡喷了。
然后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虽然没有轰轰烈烈的开场但起码到了结尾还是轰轰烈烈的。他们一路顺风顺水回铘阑山境途中还不断有刺客明里暗里地刺杀放毒最后连石灰粉都用上了。
颜淡过得很滋润拷问的手段愈加层出不断。
“若是知道会惹上这么多麻烦在南都就由着那两个人去了。”余墨捏着伏羲算术的书心绪烦躁。
颜淡奇道:“那个裴洛不是相府公子么哪里惹来这许多仇家?莫非是欠债不还?”
“他已经不是相府公子了。你还没听说过么เ去年末的时候这天下便是他们裴家的江山了。”
那段时日她刚到铘阑山境而外面的时局却大变了。颜淡恍然大悟:“所以说大周正处于储君帝位之争那裴公子还有兄弟他们开始为了帝位互掐掐着掐着就连暗杀下毒的手段都用出来了。”她最后定下一个结论:“帝王将相一定过得很充实时常都有叛乱ກ、平乱、逼宫、仇杀。”
余墨看了她一眼低头看书觉得和她提起这种事真是不明智之举ะ。
只是那些刺客来了一次又一次突然不来了。颜淡从早等到晚开始坐立不安习惯真是一件要不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