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真又擦了一会桌腿。
可我还是要说，那个刘老师，人那么好，你可得对得起人哪！
我帮不上忙，起身在屋里动动，接着又坐回去，不然脑แ袋晕乎乎ๆ的。突然没了小鸡们叫声的家里，静得让人耳膜嗡嗡响，当然是小鸡们在世的叫声在回响。在这样的情形中，我傻盯着一颗钩的尖刺渐渐出亮光，时不时仍能看见我爸一声声叫喊外国小鸡的样子。那是跟小鸡们耐心说话的样子，逗小鸡们乐่的样子，凶巴巴吓唬小鸡的样子，挺威แ风。还有刘老师跟小校花蹲在屋当中的样子，不时出来几下嘻笑声。
以前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姥姥的，把个女人毛巾堵嘴，还有手铐链子响，这回我非得找上面告那小子不可！
比姥姥还老吗？
孩子们姥ณ姥的户口，您稍微快点办，行吗？我爸问道。
他脸色惨白，晃晃悠悠站起来，衣服裤子淌着水。我的鱼竿还漂在鱼塘中间的水面上不停移动，这就是说，被钩着嘴的鱼还没退出钩，仍在水底游弋。刚才下水救我爸的那两个便衣又下了水，动作轻巧地游过去，抓住鱼竿后就往回游，边游边拖着鱼竿走，快上岸时才把鱼竿的一头递给岸上的人接住。岸上几只便衣的手缓缓往上提竿收线，感觉鱼线一下绷足了劲，越往上拉线，水里的东西变得越沉重。随着那几只拉竿的手不断使劲，岸边水面出现了鱼，不是一条，而是越拉线，上来的鱼越多。我看见，那些鱼当中的一条吞了钩，其他鱼咬着那ว条鱼不放，更多的鱼就咬着前面的鱼不松口。当一大群鱼被拉上岸，落到เ草地上扭动着蹦跳，仍然互相死咬着不松嘴，咬的地方是鱼嘴、鱼翅、鱼鰭和它们的尾巴，大的有二尺来长，小的也有手掌大，数量一百多条。
你说什么味儿？
你不是在说相声吧？
哪能呢，有人跟我说，那些东西国家不卖，要保密，属于禁卖品。
还是你来锯，你眼睛好使。
咋看不见嘴呢？
我爸冲我叫着，声音听上去是那种铁打一样结实的声音，好像一锤下去还带着回音。我看他一眼，然后学他平常走路的样子挺胸昂头来回走了几步，接着走到เ那人跟前想动手。那人十七八岁，在我爸面前低着头早蔫了，但比我高得多，可能扇不到脸。他看出了这点，用一口北方话对我说：
啥？干掉？
老周啊，今天又上什么地方去钓呀？
买这么丁点东西的钱都没有啊？
别小看一丁点，那要看怎么说。
要多少钱呢？
一分。女售货员说一分买三颗，我说只买一颗，打算给她一分，要她找回我一分。
等于你不给钱？
国家早说了，四舍五入嘛。
售货员干啦？
女的不干，可旁边那个男售货员想干，跟我挤眼睛。刚ธ才我连挑一下都没来得及。
扣子有啥好挑的，不都一样？
不是扣子，是针ฤ。
不是扣子吗？
不是。
怎么会是针ฤ呢？
是针。
扣子变成针啦？
先是扣子。
又是扣子啦？
是扣子。
又不是针啦？
是针，不是扣子。
针？
对，是针ฤ。
是不是扣子和针ฤ？
不，是针。你姥姥说咱家的针，都被你爸爸做鱼钩๗了，她缝个ฐ补丁满世界找不着针。
那扣子呢？
没买扣子。
咋不买扣子呢？
因为只买针ฤ。
我不是路上说扣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