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却睡意全无。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空,可能是因为ฦ身边又少了一个能陪自己说说话的人吧。
吴为问我:“小丫头,你打算什么เ时候交男朋友?”
起身站在客厅的窗户前向外望,夜色里的北京城灯火阑珊,吴为住的地方很繁华,借着闪亮的灯火依然能够看出有许多金碧眼的老外出没。突然有些落寞,偌大的京城,被各种各样的人填满,而这些人的身后都背负这样那样的故事,多少人在北京说厮混也好,说奔波也好,就是为ฦ了能ม像吴为这样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有爱人,过着安定的日子……然而一切在如我这样年轻的北漂族眼中ณ却显得飘飘渺渺。
平安夜的晚上我们两ä个小女子先去簋街吃火锅,而后跑到一家kTV去唱歌。那天kTV包间的价格比平时翻了两ä倍,可大厅里还是有很多人在排队等房间。大厅装ณ饰得很漂亮,红色的圣诞老人四处露着他慈祥的笑脸,气球、彩带随意地堆在地上,地板上铺了一层白色的小颗粒,好象是泡沫做的,就像白雪一样,鞋子踏上去一点都不滑。在等待的间隙里,我和鸟儿童心未泯拾起一把把的小白粒,往对方的身上扬去,想象着在雪地里嬉闹的情景,玩得十分开心。
女人自我介绍说叫张芒芒,16岁进艺术学校学习舞蹈,认识了江晨的父亲江开河,江开河是她的舞蹈教师。传闻中他是一个痴情的艺术家,妻子因难产而死,他独自抚养儿子,男人带孩子的艰辛自然可想而知,有不少热心人劝他再娶,也有倾慕他的女人向他示好,可他就是固执的不为所动,张芒芒进校做江开河学生的那一年,江晨还是个ฐ小毛孩子,仅仅5岁。
喜欢和吴为说话的感觉,很平静舒缓,没有情绪激昂急着要表达什么的张扬,也没有多半2o几岁男人玩世不恭的调侃……其实自己一直向往的就是两ä个灵魂落在同个平地上恬淡的交流,在某些觉得微冷的时刻๑有双手可以交递温暖……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鸟儿朝我走过来,说:“想啥呢?还托着腮,跟个思想者似的?”
“得,不跟你丫贫了,你要稀罕就把这花给你!”
我呵呵应和着:“是啊,打从我搬你这儿来的第一天,你就灌输给我‘广泛培养,重点选拔’的思想,我哪儿能忘呢!少了张小贝,还有后来人啊!”
“得了吧,大早ຉ晨的你就胡说八道!”
毕业后,鸟儿本是留แ在韩韦涛所在的城市工作,但他的父母很是苛刻,非要鸟儿再去学医,然后托人当个安稳的医生,鸟儿是倔强有主心骨的女孩,她是不可能随便接受别人为她安排人生的,因此爱情有了争吵和冲突,韩韦涛没有为了鸟儿去和自己的家庭争取,而是一味的要求鸟儿服从,之ใ后鸟儿可谓是失望透顶ะ地提着行李离开了那座深深刻满两ä人爱情的城市,来到เ北京闯荡。
“我服你了!唱还不行嘛!”
“嘿!嘿!什么蘑菇头?人家有名有姓!”
“小贝,谢谢。”我望着他清澈的眼瞳由á衷地说。
江晨便上了台,坐在钢琴旁边弹边唱了一张学友的粤语老歌《离开以后》,声线十分相象,前面的铺垫部分与高cນhao部ຖ分处理得相当好,甚有味道。鸟儿看着他在灯光下的侧影,对老马说:“行啊马哥,哪儿挖来这么块儿宝啊?”
“装什么傻?你跟小贝啊。”
小贝不爱说话,只“恩”了一声。
我说:“有,怎么了?”
坐你开的车听你听的歌
她的手掌以我意想不到的度瞬间啪地落到我脸上。我感觉火辣辣的,大脑แ又陷入空白。
游游一把拉过木门,想关上,我使劲推着往门缝里挤,进了屋子。水果篮被我扔在地上,水果们骨碌碌滚了一地,我晃着游游的胳ฑ膊请求她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游游的眼泪如大雨般滂沱而落,脸上混乱ກ一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连忙用手去帮她抹眼泪,她倔强地跌坐在床上不理我,拍掉我的手。此刻,心里颤抖得不行,我哀哀地求她告诉我小贝的下落。
过了很久ื,许是游游哭得力气不多,垂头靠在被子上。手从角落里摸出一张纸递给我,上面了了数字:游游,我走了,照顾ุ好自己。从今后我不能再说话,不愿连累็你,很庆幸这生我在世上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多拉说我爱她。而你,那么好,谁让我先遇到เ的是多拉呢,来世再爱你吧。保重。
手如触电般颤抖起来,我抓着游游问小贝怎么เ了?怎么了?声音宛如一个ฐ悲戚的妇人。
游游在恸哭之后已趋平静,她告诉我那晚把小贝送到医院后,他的高烧一直不退,直到守了一天一夜,他的情况才有好转。待他完全退烧清醒过来后,却现嗓子哑得说不出话,起先以为是嗓子炎,吃些润喉药就会好,可是过了好几天他的喉咙还是寂静无声,医生检查后,无奈地告诉他们这是严å重高烧引起的并症,他哑了。
小贝知道后,呆呆地在医院过了一天,然后趁游游出去买东西时走了,留下了这样一张字条。
我彻底傻了!命运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的小贝?!他那么年轻,虽然他阴郁๗,但我一直希望能有机会让他阳光起来,听他朗朗地在太阳下笑出声音来。他虽不爱说话,但上天也没权利这么突然地剥夺他说话的权利ำ啊!而此时,他的肺炎还没治愈,这个让人心疼的孩子,跑去了哪里啊?
我如游魂般步履飘忽地回到住处,颓๙丧地躺在床上,不管天不管地的痛哭失声!
小贝,哑了,小贝,哑了,小贝,哑了……
这几个字一遍遍在我心里重复,我觉得痛如刀绞,胸口像被砸了一记重捶,闷得快要喘不过气。
夜色一点一点变深暗,我仰躺在床上死死抱着小贝送我的大熊Bed,盯着屋顶ะ。我摸Bed毛茸茸的手,我想念小贝有道小疤的手掌,那是他为了攒钱来北京找我,在无锡磨剪刀时弄的伤口;Bed的长毛摩挲着我湿乎乎ๆ的面颊,我想起小贝总是挡住眼睛的头;就是在这张床上,小贝抱过我吻过我,我们一起躺过这枕头,盖过一床毛巾被,他还咬过我的手臂,说要给我留个记号,我像对待小孩似的使劲拍他屁股;我清楚记得那一晚他跟我说多拉,我工资了,这是我在北京挣到的第一笔钱,买了个大熊送给你……
小贝!张小贝!你到底跑去了哪儿啊!小贝!张小贝!你说话啊!你在哪儿啊?你真的再不出声音了吗?
小贝!
在屋里哭了整宿,第二日还要带着一双桃子眼去上班。同事见状问我怎么了,我说我弟弟丢了。我的悲伤博得大家一片同情,还有他们的热心帮忙,就连主编也打电话给在其他媒体工ื作的朋友,帮忙刊登寻人启示。
为了感谢,我只能强迫自己在工作时间集中ณ精神来做稿子,再坚持最后的一星期,就放假了。可我,将带着怎样的心情回家过年呢?我的小贝,又将流落何处呢?
每想至此,眼泪就齐齐往上涌,硬憋也得憋回去。现在唯一乞求的就是上帝保佑小贝在外面不要挨饿受冻,让我快点找到他。
吴为走了,鸟儿走了,林走了,小贝走了,如今只有无助的自己。
每晚都要给鸟儿打电话,喋喋不休地重复着问她你说小贝会找到吗?会找到吗?之后就凄凄哀哀地哭起来。
她边骂我都变成了祥林嫂,边安慰我那么多寻人启示都了出去,肯定会找到的。
之后我就在疲倦和悲伤到极至中,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