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事,异事。只听说有一只叫鹏的巨鸟,在南海海面上翱翔。自打能睁眼起,就未见过这样大鸟,竟然飞鸣于人家屋顶之上。恁大一只鸟,若停在屋顶上,此屋必垮无疑。”
“我都生下四个,不也平安无事?这你就放心吧。”
“晚辈正膝下无子,如能生育男孩最好,了却我们夫妇平生心愿。只是功名,晚辈却另有说法。我们岳氏虽然因官名得姓,却只是个小姓,未曾出现显赫的人物。家谱上载道:‘岳氏是上古‘四岳’之ใ后。唐荛时,有四岳者,辅佐荛治理天下,以官为氏,实岳姓所自始。其后,支胄2莫考,凡数千载,皆韬迹不耀。’做父母的爱惜抚育儿女,教诲他们做个好人,也就够了,功名上面不好抱有大指望。”岳员外并不十分倾心功名利ำ禄,把老叟这句“位至公孤”话,只当做吉言,全然不放在心上。
“敝地是河北路相州府汤阴县永和乡孝悌里。岳氏一脉祖居在此已有五代。因晚辈有数百亩田地,几千棵桑树,一合宅院占地五亩,都称我住的地方为岳家岗,正是宝塔之ใ下方圆数里的范围。”
几个大的又争先恐后解释,多不完美。岳员外指定大侄子解释,大侄子道:
“必是岳家多子多福的吉兆。”
后来到了晚年,岳涣着手寻择墓地,径直来到这里,遍看四周,爱中了两河交汇处之西南三角地带的一块地,请风水先生看过了,是块风水吉地。岳涣妻闵氏去逝后,将妻闵氏始葬于此。岳涣去逝后,子孙遵循他的意愿,将他与妻闵氏合葬于此。因古人极重丧葬,有聚族土葬的传统,此后,岳氏子孙亡过了,皆聚葬在此,形成聚族墓地。仅岳涣长子一房,就有岳员外的祖父母岳成夫妇,岳员外的父母岳立夫妇均葬于此。
“你不是僧家的人,所以,不可以姓僧。”
三娘反指着四娘笑道:“他们指的是你。”
“这样大礼,断不敢当。”
僧氏跟随姚氏、上官大娘拾级而上。步入大门,就是前庭,庭中一池竹子。中间一条碎青石铺就的小径,通向中ณ堂。
眼下闻说岳家如此光景,僧氏转喜为ฦ忧道:
哪知这一问一答,触动了姚氏的无子隐痛。等到各个ฐ交易完毕,离了行家,一路闲话而归。内中有心直嘴快的,便撺掇岳员外纳妾,道:
“我不累็,我常走这程路,习惯了。”
正要离去,见有一块木牌半埋在瓦砾中,抽出来抹去灰尘一看,是一块地名牌匾,原来此地名叫永和乡孝悌里,“永和”取永远和平之意;“孝”即爱父母,“悌”即爱兄弟姊妹。这乡里之ใ名,好不合意!他手捧木牌,围着屋场转了一圈后,站在残垣断ษ壁上往东北远眺,见前面渐渐有了人家,便止住了东去的脚步。
僧氏沉吟了一下,为难道:
上官大娘也犯难起来,忽然她眼前一亮,道:
“男人哪想去挣家事这码事?一个傻字,又一个劣字了不得。王诜也算是个ฐ儒者,在公主葬后,神宗问罪,王诜居然一副无辜的口吻,竟答道:‘她自己้要抑郁,我有甚么办法?’听听,你说他不傻也难,你说他不劣更难!”
“声色世界里,奸夫淫妇硬是要把正气守志的人,折磨得没了自尊,没了性命,才罢甘休。”
恰待撺下河去,离僧氏三四十步处,有一个妇人,年约二十六、七岁,抱着一个ฐ一岁多的男孩,兴冲冲走来。见有人抱着小孩忙忙赴水自尽,这妇人着了忙,不由往前极力奔走。赶至僧氏身后,一把扯住她的衣裳๙,使了个暗劲拉转身来一看,却是僧氏,大惊道:
这洪江东原本是个穷浑小子,二十多岁尚未完婚。一日,他进县城卖蚕茧,在一条热闹的街上行走,路过僧家麦粥店,望见店内柜台后站着一位少女,梳着一双鬟型,明艳动人。洪生不觉心神飘荡,妄想僧氏回眸流盼。可那僧氏站在柜台后只顾ุ收银,样子越可爱。原来僧公经营着这家麦粥店,妻女儿媳一起相帮。这僧氏是僧公的二女,年方十五岁,因识字善算,负责收银。因她是个才女,加上僧家是个富户,周围人家上门提亲的不少。可惜,大凡人有个误解,以为好人珍物俱在外方,所以常舍近求远。僧公夫妇未曾轻易允诺,至此尚未许人。洪生回到家里,心里仍放僧氏不下,便东借西凑,备下聘礼,串通媒婆巧言作伐。那媒婆本是个喜试新郎的,二人狼狈为奸,不在话下。僧公为人至诚,凭媒说合,将二女僧氏嫁与洪生为妻。
“阿也!人如何照此拖得的?又不是鸡鸭。就是抓鸡提鸭,也得并提一双翅膀,没见过光提着羽毛走路的。僧氏是个要体面的人,若换成别ี的妇人,号天拍地哭嚷一番,也好释去些怨愤。”
岳员外出了寝室,又将那张大弓亲挂在宅院大门左侧。
有人问岳员外道:
“为何在大门左侧挂弓?”
“此弓是孩子外公遣礼催生送来的木弓。古人生子必在门左ุ挂弓,可以添增阳刚之气,又报喜于人,故慕此古风。”
左ุ右邻舍得知岳员外育得一男,争送粟米衣物之ใ类,以示祝贺。众人道:
“晚来得子,实为万幸。岳员外存心忠厚,该有此万幸。”
里中的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道:“古人常称如意宝贝为丰年之ใ玉,荒年之谷。这男孩就是岳家的丰ถ年之玉,荒年之谷。”
“老爹说得再恰当不过了。”
“得了这丰ถ年之玉,荒年之谷,岳安人总算如意了。欺她无子的那ว几个,以后可不敢随意骂她了。”
母以子贵,自此,众邻俱改口岳安人。
邻人至暮方散。众宾去后,岳员外烹瓯茶儿,端入内室,将椅子移至床前,坐了下来,道:“小儿今日初生,尚未取名。按习俗,弥月之后取名,二十岁结加冠时取“字”,也不迟。想起旧年腊八节,有一老叟道:‘闻你妻之声,所生男也。’那ว话还真灵验。他又道:‘他日当以功名显世,位至公孤。’今夕,有大禽若鹄,自东南来,飞鸣于寝室之上,观者无不惊异,有的道是大鹏,也有人道是鸿鹄。说不定那是应验这句话的好兆头。这孩子是大鹏或鸿鹄投胎,也未可知。若果真是大鹏、鸿鹄转世,必有大志,取个好名,也好相配。常言道:‘鹏程万里,远举ะ高飞’,就取名岳飞,表字⑤‘鹏举’,寓意志存高远,何如?”
“正合我意!我们汤阴岳氏第五代,今已๐有五男,乳名就唤他五郎吧。”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