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忘记你对我的任何好处,或情意。我无家可归——准确地说是无房子可住的时候,你把自己的办公室——你的小小的办公室腾出一角,给我买了床和铺盖,叫我住。我还没有为ฦ你做一点事,你就先借给我三百元,叫我安顿伙食,你把那么一大间门面房,那ว么多货物交给我看管,其信任度何其极点。你说你信任我是因为我有那个作协会员证——我是诗人——诗人都恃财傲物——不为五斗米折腰。你何其善良何其傻。现在这个世间,诗人还那么เ慈悲为怀吗?你说你去劳务市场不是找人的,只是路过。你没有打算要用人,实际也确实如此,我没有为你创造过财富,我羞于领你的八百元。你看到เ我两眼无神,悲悲戚戚,孤苦无助铤而呼救,你动了恻隐之ใ心,认定我不是坏人。你啊,坏人脸上没贴标签,坏人比好人更会扮可怜。你知道不知道。你给我长工ื资了,我清楚为何。由于给我长工资,害得你抬高了安怡的底价,你何苦。论功行赏,安怡应当比我多挣,可那ว也太多了,在这个ฐ城市,个ฐ人的小摊子,哪有给那么高工资的?你仗义疏财?不,你是因情舍财啊。你呀你呀。
在酒店,你敬了安怡三杯酒。一杯感谢她来鄙店;二杯感谢她劳苦功高;三杯感谢她帮你照顾我。这第三杯我可不敢苟同。你跟我碰了一杯说:“你看的好门!”
我和安怡提着大包小包出了商店。我说:
“一年前,我就是在这样的雨天离开家的。”
“儿子长大了,不要叫他经商。”我说。
“可她不在呀。我们也在等她。”我说。我知道这女人玩的什么把戏。
安怡撇撇嘴角:“臭美,配吗?”
“黄蜂尾上针,我受不了。”我笑笑。
安怡把我的荣誉证书要去了,说她要替我保管,这个鬼灵精。对了,这些天我的一日三餐,都是安怡给做的,她的手艺还不错,你不会怪罪吧。她只是个小孩子。
“贵哥不会饶过你的。”我喊道。
“刚才你挑选时,我们反复看过,好好的衣服,怎么เ会破呢?”
我说:“两年了。”
我说:“我生气了吗?”
我含愠:“你有完没完了?”
“没完。”安怡胸脯一挺:“没完没完。你不要有了她就想扔掉我。你给她多少也得给我多少。她不就给你买了个手机嘛。有什么เ了不起,我也买得起。”
“两码子事。”我说:“你瞎扯什么。你能跟她比?”
“啊?”安怡恼羞成怒:“原来你瞧不起我。她是香饽饽,我是烂窝窝,对不对?你是什么好货色,童男子?你糟蹋人家,不羞?”
“我糟蹋谁了?”我怒。
“叶梅。你敢说你没糟蹋她?”安怡怒。
“咋不敢?”我说。
“你毒誓。”安怡说。
“犯得着?”我说。
“犯不着也犯得着。”安怡说。
“犯不着就是犯不着。”我说。
“你心虚。”安怡说。
“我就心虚。”我说。
“承认了吧。”安怡气急败坏,冲到门口攥起拖布,杀气腾腾奔了过来。
我一把夺下,将她推翻在地。
安怡坐在地上,抱膝而泣。
我不理她。扫地。
我不能不理她。八点了。
我蹲在她面前软了口气说:“快起来,别闹了。”
安怡原地转向。
我说:“你起来,我都告诉你。”
我尽干坦白从宽的事。
我说:“我和叶梅真的没事。”
安怡说:“你誓。”
我说:“我要说谎是老鼠。”
安怡破涕:“谁是猫?”
我说:“你。”
安怡用食指拭拭眼:“真的,假的?”
我点头:“真的。”
能ม是真的吗?
我说:“起来吧,啊?”
安怡廉洁:“你抱我。”
我瞄瞄门口:“看人来。”
安怡扭扭肩:“我不管。”
我真拿安怡没办法。别人来事小,你来事大,得赶紧ู结束战斗。
我把安怡抱起来,她勾着我的脖子,叽叽歪歪地不下去,嚷着要我转一圈。我转了个小圈圈说:“象只老母猪。”
安怡笑:“大公牛。”欢喜地蹦倒地上。
安怡说:“给我掸灰。”
我胡乱在她屁股上拍打了几下。
安怡拾起扫帚笑笑:“扫地。”
我哪辈子欠安怡的了?
上午十点多钟,你来到门市。看我和安怡和几们顾客讨价还价,完成了一笔小小的交易。你说:“来,咱们开个会吧。”
我和安怡就站在那儿听你讲话。你也站着。与我和安怡呈三角对等状。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使用‘开会’这个ฐ词。
你说:“以前只我一个人,不需要开会,什么เ事按自己的想法做。一人一店真正的独立王国。后来虽然多了华,变成了二人世界ศ,但他不过傀儡而已,我依然是个大独裁é者,还不需要开会。现不不同了,有了第三者”,你冲安怡笑笑:”……是第三阵营。多极化的格局已经形成,三足鼎立。需要扬民主了。我们也要顺应时代潮流,推进民主化进程。
看来你的政治水准还不低嘛,哪儿学来的八股调。
你笑笑:“为什么เ要强调民主化?因为ฦ我面对着一个正在或已经崛起的强有力的竟争对手。这个对手就是安怡。……安怡的水平和实力不在我之下,我压力很大。我们来打个ฐ比方吧。如果我是美利ำ坚合众国,安怡是中国大6,那ว么华就是中国台湾……。”
这比喻是不是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