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水还有那么充足,断ษ奶搞么哩呢?”莲娭毑不解。
胡天龙!
“爹,这么大的水,冇得办法,回去吧?”兆明拖着锄头站在榜爹屁股后面。
“好酸呢,不信你试试?”静儿把半根酸豆角递给莲娭毑。莲娭毑咬了一小截,感觉牙齿都要酸掉。
“你个死老鬼,眼睛长在胯里呀!”
烧毁的半边房屋已经按原样恢复,只是没有用白石灰粉刷,一半白一半黑,远远地望去,极不协调。再福放假在家,见兰子来了甚是高兴。
兆明从没有见过金条,他没有用牙齿去咬金条,他相信这沉甸甸的东西是根纯金条。把银元和耳环放回盒子里,地只将那根金条藏在枕头下面。这一夜,兆明特别兴奋,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快天亮时,才迷迷糊糊闭了一会眼睛。
兰子也很开心,她端过兆明的酒盅喝了一大口,脸颊迅速涌起两片红晕。
“扁脑แ壳”被摁倒在台子上,四个大汉用粗麻绳分别绑住他的两只脚๐踝,然后抬下来,将两条腿趴开倒吊在两根贞节牌坊的石柱上,就像一截倒悬在半空中的树丫。
榜爹召集两个儿子、玉梅婶子的老公云鹏及就近住着的几个男人上山挖洞。
“啊啊,你是兰子吧?兆明真有福气,找哒这么标致的妹子!快坐呀!”继茂婆娘听到เ了刚才外面的对话。
“桃子,你不霸蛮呷点东西不行呢,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ฦ细伢子着想啊!”耀慧晓得一下子要解除不了她的心病,得慢慢来。
“么哩有哒?”兰子停下针ฤ线,没明白她问的什么。
桂林拖着宗祥、宗萍拚命地往稻田里跑。这时,架在田埂上的两挺机关枪“突突突”地冒出了火舌。跑进稻田里的人群一片片被机关枪“割”倒。
一吓一冷一累,兰子晕睡过去。
桂林跑进屋,见到郑郎中,说:“姐夫,承芳要我们都到村前地坪里集中,这次派民伕是十六岁到六十岁的男劳力,宗保都要去,维持会长要拿名册点名呢!”郑郎中问桂林:“要这么多人去啊?”“嗯呢,那ว狗卵子会长盯死哒我们村,上次就说我们村的人最不听话。姐夫,你这次莫挑箩筐,拿根扁担、带副麻绳就行哒。”桂林说完,转身走了。
耀慧紧ู挨兰子坐着,一只手搂住兰子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兰子,你今天就要成亲做大人哒,以后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遇事要忍,要孝敬公公婆婆,莫让旁人说闲话。”耀慧从荷包里掏出十块银元,放在兰子手上,说:“姑妈冇么哩送你,这是你天龙哥托我送给你的,你一定要收下,留แ着以后救急用。”
“那你哪么不让桃子和兰子她们多念点书呢?”桂芝心里一直有个结,认为丈夫骨子里重男轻女,所以说出这话时,多少带点怨气。
“怪不得长得这么好看!”
“那个当兵的你安顿好哒?”桂芝问。
“你们……”桂芝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郑郎中和桂芝听后直摇头。大志还告诉他们,天虎要随学校往南方去,他不打算随学校走,要与桃子在一起。
郑郎中跟在承芳来后面来到村前的地坪,地坪里已经挤满了人。有的是自己走来的,有的是被密缉队员用短枪逼来的。
耀慧在禾场上小跑几步,插到挑着一担箩筐的天虎前面,第一个走上台阶。桂芝一把握住她的手:“姐,你们来哒!”耀慧忙着跟弟媳娘家人一一招呼。天虎挑着一担贴着红纸条的鱼肉糍粑站在后面,等也不是,放也不是,急得用箩筐碰了一下她的后脚跟,耀慧这才侧身让出一条路。
“是呢,是呢,你穿着去啊,这又不是么哩好衣服。”郑郎中ณ跟着说。
再福提着一串用小树棍串起的刁子鱼,卷着裤腿惊恐地站在大门口。
多了一个帮手,桂芝轻松了很多。白天桃子陪桂芝做家务、下地,或是与村里一帮女伢子背着竹篮到เ田边、地头、河滩上扯猪草,快乐很快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兰子一脚๐跨出大门,又退了回去。她回到屋里,见桃子脸朝里睡着,就飞快地脱掉棉鞋,一双脚伸进了桃子那双齐脚踝的圆口套鞋里。套鞋大了,脚伸去还可塞进两根手指,但套鞋里面铺垫了厚厚的棉花,兰子穿着依然觉得很舒服。
心情稍微松缓的天龙开始狼吞虎咽,不一会功夫,半锅子剩ທ饭被他倒进了肚子。
学堂设在一个祠堂里,门柱是用青石做的,大门敞开着,两边门凳雕的石鼓被磨得铮光发亮。
“天龙,你这是要到เ哪里去呀?”郑郎中问。
“快推完哒,正好你来帮帮忙,一起冲兑臼。”郑郎中说着就准备移动风车。
“今年的对联我来写,好不?”桃子说。
“桂芝,我到镇上去了啊!”郑郎中走到เ婆娘的床前说,“等会你姆妈就会过来的。”
郑郎中在一块稍微干燥的石板上坐下,取下竹篓,掏出烟袋里的烟丝和事先裁剪ຘ好的白纸,看着装满药材的竹篓漫不经心地卷好一根。他用舌头一舔,叼在嘴上。等摸出“洋火”点烟时,可怎么也划不着。是不是受潮了?他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还是不行。他有些沮丧,将烟卷塞进烟袋。就在他侧身把烟袋放入棉袄口袋时,感觉有一股浓烈檀香气味从残破的庙门处飘绕而来,直扑他的鼻孔!
望着堆码在禾场上的砖瓦和树木,榜ึ爹唉声叹气,莲娭毑埋怨他庙还没砌好就先请菩萨。榜ึ爹急得心里上火,嘴里长满了水泡。
兰子从兆明手里拿了十元钱,对莲娭毑说:“我去找刘社长!”
天黑过一阵,兰子出门去下塘村找刘社长,莲娭毑不放心,叫兆明陪着去。
快到刘社长家时,兆明闪到田边一棵大树背后。兰子站在大门口喊:“刘ถ社长在家吗?”刘楚生从睡房里走出来,一看是兰子,满脸堆笑地说:“哎呀,是你呀,快进屋里坐!”说完,打着手势让兰子进他的睡房。
“嫂子还冇回来呀?”兰子提高嗓子,她听到灶屋里有细伢子说话的声音,径直走进有灯光的灶屋里。刘ถ楚生跟在后面说:“她还在食堂里收拾,冇回呢!”
刘楚生一对崽女趴在方桌边吃饭,见来人,那个七、八岁大的伢子连忙起身将饭锅盖上。
“你有么哩事随时可以对我说,用不着跑这么远的路呢!”刘楚生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有意用身子挡住饭锅。
“噢噢,刘社长,我来是想麻烦你……”兰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楚生打断了:“莫这么说,莫这么เ说,你来找我办事,只要我能办得到呢!”
刘楚生端把椅子让兰子坐,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贪婪地在兰子身上扫来扫去。
兰子稍微后退了半步,装着没在意:“刘社长,我屋顶ะ真的是快要垮哒,万一出哒事,别人只会说刘社长不关心群众呢!”
“噢,榜爹又不说清楚,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刘楚生装着才清楚实情。
兰子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放在桌上,对两个正在吃饭的伢子说:“叫你姆妈扯段布,一人做身新衣服啊!”
刘楚生从桌上拿起十元钱,要塞给兰子。“不行不行,你这样要不得!”
兰子用手去挡,刘楚生顺势一把捏住兰子的手,兰子甩了两下没甩开,急中生智,用脚๐将身边的椅子勾倒了,两个ฐ伢子听到响声,回过头来看,刘楚生这才松开兰子的手。
“你回去做好准备,尽快开工,至于派工的事,我明天跟继茂说。”刘楚生把身子靠过来:“我特批你到社里买点平价米,做事的人也要呷饭啊!”
那臭哄哄的嘴巴差点蹭到兰子的脸上。
“那谢谢刘社长,我要回去了!”兰子说完转身就走。
本想要留住兰子的刘楚生见此情形,便说:“那我送送你!”
走到大门口,兰子说:“刘社长,你进屋吧,兆明在前面路口等我呢!”
刘楚生见四周黑洞洞的,在兰子走下台阶的时候,他从后面拦腰抱住了她。
兰子先是一惊,随即镇定下来,冷冷地说:“刘社长,你松开手,莫搞得大家都不好看!”
刘楚生仍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兰子挣脱不开,脑壳用劲往后一仰,只听见刘楚生“啊”的一声,手松开了。
兰子的后脑壳重重地撞在刘楚生的鼻梁上,痛得他眼泪直流。望着兰子离去的身影,刘楚生又气又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