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四年,果园的第一茬桃和杏虽然已进入了更新期,但产量还很可观。
“那可不一定!”
和主干道处在同一条线上的果园的西门,正对着西古城村的一条通向村西口的大道。
张永昌的这部长篇小说,形象地为ฦ我们展示了这段历史时期农民们的选择。
“我给你做总管?”王彦顺见他吹得没了边儿,也吹开了:“我还准备找一个总管呢!我还准备建一个飞机场呢!”
雪建成笑了,说:“我看这样,如果你们谁真能承包住西古城村果园,我就去给你们做总管!我干脆也不开我的汽车了,改开你们的火车或者是飞机算了!”
人们大声笑起来——连端着架子的康唯业,郑重其事的杨晓平也笑了。
“好了!好了!”这时王建军不耐烦了:“王彦顺你如果真准备投标,就赶快过来交钱,不要在那ว边闲磨牙了!”他沉下脸来大声朝王彦顺说。
王彦顺乜斜了他一眼就恼了:“怎么?……你多嫌我?我不能来参加投标哇?”
“我没说你不能ม来参加投标,我是让你少耽误点儿时间!”王建军非常强硬地看着他说。
“我耽误了时间?这果园年前就应该承包出去!这时间是谁耽误了?难道也是我?”
“年前承包不出去自有年前的理由á!你要想闹明白你来当领ๆ导好了!”
“我来当领导?你以为我当不了哇?我是不想当,想当还不一定有你的份儿呢!”王彦顺的声调儿也大起来。
“对,有人不愿意当就让咱们王彦顺试试!”高志远也在一边帮腔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紧张起来。
院子里的人们也纷纷朝门口涌。
说起王彦顺和富强冷库的矛盾,还得从前面说起:
那年一进入八月份,果园就不断地迎来看果、买果的人。他们中间有走热果的,也有搞水果储存的。
富强冷库也是在这一年投资建成。
为了能订出一个与市场相适应的销售价格,康云路、王志勇、刘承彦、王彦顺ิ,把周围几十里的果园都转了一遍——尤其是有可比性的羚羊河北岸的堤北村果园和往南二十里的旧城村果园。这两个果园虽远没有西古城村果园的面积大,但管理水平和果品质量都和西古城村果园不相上下,而且都已经订出去了。
在天远县西古城村这一带,这些年风行的水果卖法,一谈就是“净树”。所谓“净树”就是一旦谈定了价格,树上所有的果——病虫害除外——就都是买家的了。至于能出多少等级果、哪个等级的多与少,全凭个人眼力。再就是自采、自装、自运。
堤北村果园和旧城村果园的鸭梨和雪花梨价格,定的都是三角钱。
这天上午,康云路召集王志勇、刘承彦、王彦顺、还有会计高喜全,在果园办公室开会。说他们富强冷库打算把果园的鸭梨、雪花梨,大概三百多万斤都要了,让大家伙儿商量价格。
几人到เ齐后,康云路开门见山,首先发表自己的意见:“我看把它订成两角八分钱你们看怎么样?”
“我看不行,这不公平!要多要少一个样,咱们又不是卖不出去!”王彦顺一听他这样说就站起来了。
康云路一见王彦顺这么不给面子,脸一下子就变得非常难看了:“那你说应该卖多少钱呢?”
“最少三角钱,如果你们不要了我能卖到三角二分!”
“那我们不要了,你去卖吧!”康云路的权威第一次受到了挑战,他站起来大发雷霆。
会议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
王志勇低着头,谁也不看——在这种情况下他是轻易不发表意见的。
高喜全更是个老好人——他平日里除了管账是从来不过问任何事情的。
“云路哥你先坐下,王彦顺你也不要着急!”这时候刘承彦也站起来了,他先劝着康云路和王彦顺坐下去,然后说:“我说说我的看法,我看把它定成两角九分……”
“这不行!”
“你不要再往下说了!”
康云路和王彦顺又几乎同时站起来表示不同意。
“你们都先坐下,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我的理由是云路哥你们虽然多掏了一分钱,可你们如果转手卖出去二百万斤你们的成本就能降到两角七分。这实际上是给你们让了三分钱。王彦顺咱们果园的帐是不是应该这么算,每斤少卖一分钱,大概就是三万块,咱们全园一百五十个ฐ人,每人也就是二百块钱。领导们头一年建冷库,就算支持他们一下儿。虽说在商言商,有时候人情还是要讲一点儿的……”
“我看行!”王志勇看着是时候了,就赶紧附和了一句。
高喜全也抬起头,像个大眼贼儿似的眨巴眨巴眼说:“要不就这样,一头让一步差ๆ不多也就算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由紧张变得融洽起来,康云路和王彦顺也慢慢坐下去,因刘ถ承彦的意见显然已经是大多数人的意见了。
第二天,西古城村果园和富强冷库的梨果买卖合同就按以上的价格和卖法签订了。
这一年,刘承彦除了做好果园的工作,还抽空儿培育了十亩杜梨苗。他在富强冷库进了园,一切都稳定下来后,就请了半个月假,从山西绛县请来了八位嫁接果树的专职技术员,开始嫁接梨苗。
这天早上起了雾,太阳出来得很晚。他到果园去采接穗时高喜全正急得什么似的等着他:“刘ถ承彦,出事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刘承彦的心里一沉。
“王彦顺昨天让人打了!”
“让人打了?……谁打的?”刘承彦惊异地看着他。
“有王建军的儿子王跃进,谷双红的儿子谷磊,还有康云路的弟弟康云桥!”
“你是说……他们三个人打了王彦顺?……那为什么呢?”刘ถ承彦有些着急了。
“昨天上午他们三个ฐ人说果园故意使用做过手脚的磅砣坑他们。当时是王彦顺在看磅,王彦顺说他们胡说,可他们当即就从磅上拿下那个五十公斤ภ的磅砣让人们看。当时我也在场,那个磅砣上确实有车床旋๙过的痕迹。他们说这是王彦顺在搞鬼,王彦顺就说是他们栽赃。没几句话就讲岔了。三个人上去就把王彦顺打了一顿。王彦顺ิ被打得不轻,今天也没有来上班儿。”他说到เ这儿,又四下里看了看接着说:“你是没看见人家那个横劲儿,见了能ม把你气死!我觉得他们是在翻后帐,故意找茬!”
“那入库不是都打标准箱吗?干吗还要过磅呢?”刘承彦想了想不解地问。
“他们说头一年入库,找来的包装工又都是生手,掐个儿一时掌握不了。可他们把王彦顺打了以后,康云路也不和我们商量就找了我们园的康新凯过磅。你知道康新凯是个ฐ见了干部就摇尾巴的人,他们有什么交易我不知道,他故意每磅多给他们过出去十几斤。可咱们果园里的人们看着,谁也不敢言语,真是气死人!”
“那么你呢?那你是领导你也就不说话?”刘承彦看着高喜全。
“那我……那我说什么人家能ม听吗?”高喜全支吾着。
“那王志勇呢?”
“他带着人们监督他们摘梨。我跟他说了他也很生气。可他说他管不了,让我去找你。我昨晚有事离不开,所以也没去找你。”
“好了,我明白了。你们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来处理这件事。需要你们配合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们。”刘ถ承彦说完,连接穗也没采就转到了正在过磅的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