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再不能够像在新年里那样痛快地游玩了。于是大家聚在一起，在觉新的房里商量怎样度
腿，有的衣服敞开，有的连番号也撕落了。现在武器也没有多大用处了：大家把枪提着，拿
门房里供人们赏鉴。
身的行人，只要得到步哨的允许，也可以通过几条街。
“六块钱，”剑云沮丧地答道。
“这不是剑云吗？”觉慧惊讶地对觉民说。觉慧回过头叫了一声：“剑云！”
的；或者剪纸花红的和绿的，是预备贴在纸窗上或放在油灯盘上面的。高老太爷还是跟
了红绒桌帷。供桌前面放了一个火盆架子，火盆里燃着熊熊的火。几十个ฐ“炭圆”山也似地
他很少有机会跟她单独在一起谈话。
咕噜地说，不过她的满是皱纹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她常常责备他们，犹如母亲责备儿子。他
更着急。他一个ฐ人常常在房里顿脚๐。他有时候连书也不想看，直伸伸地躺在床上，睁起眼睛
八碟冷菜和两碟瓜子、杏仁摆上桌子以后，主人们大大小小集在堂屋里面，由高老太爷
然而学生也不是容易被人制服的。他们很勇敢地进行这个所谓“保持学生尊严的自卫运
兵打了学生？快说，把详细情形告诉我！”
花。
“我已经对陈老板嘱咐过了，要他每次新า书寄到เ，无论如何先给我留一本，”觉新正在
送出来。四处都有人声。天井被雪装饰得那么美丽，那么纯洁。觉慧昂着头东张西望，心里
十分显著的伤痕。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这就是他的前程和他的美妙的幻梦。同时他还
“好，我就这样跟你去罢，好在我的衣服还没有打湿，不必换它了，”觉慧回答道，他
那件大事正像一个可爱的东西似的放在她面前，光彩夺目。她决定要拿它、但是她又知道她
英文说得自然，流利。你扮李医生，很不错，”他用热烈的语调说，马上加快了脚步，水泥
官，他担任过种种名誉的职务，现在还是省城里有名的大律师，无论在家里或者在社会上，
他都受到เ尊敬，总是别人向他低头。然而如今在他面前，这个衣冠不整的马弁对他说话，居
然不带一点敬意，甚至毫无忌惮地来侵犯他的财产权。这个ฐ侮辱太大了。他实在不能够忍
受。他真想举起手向马弁的脸上打去，但是无意间他瞥见了那个人腰间的盒子炮。他，士大
夫出身的他，虽然有他的骄傲，但也有他的谨慎，他也知道“明哲保身”的古训。所以他马
上缩回了手，努了眼睛把马弁看了半晌，然后忍住怒气，对那个人说，这个ฐ公馆里没有地
方，而且连长太太一个ฐ人住着也不方แ便，还是请另外找一个更好的地方。
“没有地方？客厅里头不好吗？”马弁把两只尖眼睛竖起来，像一个ฐ倒写的“八”字，
他一面说一面拍着他的盒子炮，从深黄色的牙齿缝里喷出的白沫几乎ๆ溅到了克明的脸上。
“我们在外面拚了命替你们打仗，你们躲在家里头享福，现在向你们借一间房子住还不肯？
我们一定要住客厅！”他说完就去揭起轿帘ຈ说：“太太，请出来。跟他们那ว般人讲理，没有
一点用，我们不要管那些！”
从轿子里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脸上的胭脂ฦ擦得通红，穿着浅色滚边、细腰身
的短衫和裤脚๐肥大的滚边裤子。她出了轿子，把大厅上站着的几个男子瞟了一眼，然后昂着
头跟着马弁向外客厅走去。
克明气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他想追上去，但是刚刚举起脚๐又想起在侄儿和仆人的面
前，自己一个绅士，居然追赶土娼一类的女人，未免太不成体统。他便站住，眼睁睁看着那
个女人跟在马弁后面走进自己的外客厅去了。
一个更大的侮辱压倒了他。那个陈设华丽的客厅，在那里许多达官贵人曾经消遣地度过
他们的一些光阴，在那里他们曾经谈论过一些政治上的重要事件。不管他怎样反对，上流社
会休息聚谈的地方现在居然变成了一个下等土娼的卧室！他几乎不能相信这是事实，然而在
客厅里分明地现着那张红红的粉脸，而且还听见她用下流的腔调跟马弁谈话。那张粉脸刺๐痛
他的眼睛，那些话刺痛他的耳朵，他不能够忍耐下去。他不能够让自己้的合法的财产权和居
住权给人任意侵犯。他应当出来维护法律。同时他又想，让这个女人住在客厅里，不仅侮辱
了这个尊严的地方แ，而且会在公馆里散布淫乱的毒气，败坏高家的家风。这时候他好像被
“卫道”的和“护法”的思想鼓舞着，迈着大步走到เ客厅的门前，掀开了门帘进去。他厉声
对那个女人说，她不能够住在这里，非马上搬开不可，这里是正当的世家，在本城里是声誉
最好的，而且是得到เ法律的保护的。热情鼓舞着他，他一口气说了这些话，自己并不胆怯。
在他的背后立着他的两ä个兄弟克安和克定。他们在旁้边替他捏了一把汗。克安在辛亥革命的
时候在西充县受过惊，还是丢了知县的印化装逃回省城来的，因此他非常胆小。他好几次在
后面扯克明的袖子要克明住口，但是看见这个举动没有一点用处，又害怕会有不寻常的事情
发生，便惊惶地逃开了，把地位让给站在后面的觉民弟兄们。
在克明说话的时候，那个马弁就预ไ备动手，却被女人发言止住了。女人不动一点气，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