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品出香烟的味道,门下面的大窗口“哗啦”一声打开了,一个班长的脸贴在窗口上。坏了,偷牛的没抓住,拔橛子的倒被抓住了。我慌忙把烟头扔出窗外,揪着胸口问老鹞子:“姚哥,怎么办?”
我不明就里:“咱俩的倒在一起?”
满号子的狼们大失所望,齐齐地叹了一口气,瞬间又变回羊去,半死不活地倚到了各自的铺盖上。
先生挑一下眉毛,慢慢腾腾地脱掉上衣,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他穿着弹力背心的前胸隐约闪着一只黑乎乎的老鹰,这只老鹰目光炯炯地盯着我,似乎随时准备扑出来抓我。这只鹰让我觉得自己้估计得没错,眼前的这个人一定就是老鹞子。老鹞子这个外号又让我想到座山雕这个外号,心中一阵阵的泛凉,腿也哆嗦得厉害。旁边的几位朋友目不转睛地看我,让我感觉自己这是来到了威虎山的大堂。
我偷眼瞄了梁所一下,真希望他能过来把这条狼赶走。梁所好像没注意林志扬过来,一晃一晃地在前面走。我赶紧跟了几步,回头作出一付笑脸:“扬哥你可真是好耳朵,我那不是跟刷锅的随便开玩笑嘛。”
歪躺在地板上,我又是一阵难过,心没着没落地悬着,想到自己的处境,脑中ณ一片黯然。
我困得实在不行,要不是急着看下面的节目,我早就睡觉了。
邱美香的表情凶悍绝伦。我顿时有点儿傻:刷็锅的这是怎么了?怎么เ突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再看看叫驴朋友,傻乎乎地蹲在地下就像半截树墩。看来这家伙也是个雏儿,还真把老邱แ当成个人物了。
“你还别说,像你这种小案子,说不定所长还真能让你去看着他呢。”
绕着院子走了几圈,梁所喊住队伍让大家自由á散步。我这才注意到,汤勇一直没有跟在队伍里,他一直在西墙边最亮堂的地方站着,月光映照ั下蓝幽幽的像一尊雕塑。我怀疑臭虫说对了,犯人也分三六九等,这家伙凭什么เ享受“小灶”?
果然,走廊上传来一阵开铁门的喀喇声。
班长沉默片刻,用手轻轻划ฐ拉了两下窗框:“是啊,梁所动全所干警捐款呢。”
邱美香看了看我,很不理解地翻了一串白眼:“我这是尊敬你啊……好好好,既然你不愿意让我叫你哥,我不叫你还不行吗?哥……”
“有什么เ心事告诉我,要依靠政府。”刘所关门走了。他前面的那句话让我想起了邓丽ษ君的一歌,感觉怪怪的。
“耍什么嘴皮子?”刘所转身就走,“去厕所倒马桶,顺ิ便上大便。”
吃过饭,门口来了一位长相英俊,一脸和气的警察,以后我知道他是这里专管内务的管理员,姓刘。我早ຉ就知道,在这里,凡是穿警服的全称所长,犯人们可不管你是什么เ“官衔儿”。见他在打量我,我的心里直毛,茫然地站起来冲他陪了个笑脸。他不看我了,拿一只大号茶缸子在我的眼前一晃,看来这就是饭碗兼喝水的用具了。拿进茶缸,我坐下了,恐惧与懊悔又泛上心头。
也许是受了我的传染,隔壁的家伙“吭哧”一声,突然咧开了嗓子:
我不能哭出声来……揉揉眼皮,空着脑แ子闷坐了一阵,我开始打量这间逼仄的号子。
我很沮丧ç,感觉自己像个ฐ废物,我怎么会软弱到连手都抬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