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彻底降临,一轮明月升上天空。众人在船上取来干柴,在沙滩上搭了一个火堆,独孤璞服了参露之后,又歇息了两个多时辰,已然能ม够走动,在香味的勾引下也加入了火锅战局。佐料只有盐和辣椒——海盐是自己晒的,辣椒是在塘沽的菜市场买到เ的,酱油和醋没有——燕叔怕船上的调料太多,淡水消耗得太快。这顿火锅虽然短了很多的调味品,但海滩上这顿饭,可以说,是我,也是船上所有人,一生中ณ最香甜,最难忘的一顿饭。
说实话,我对燕叔的分工是既怕又爱:桅杆是全船的最高点,一旦铁船再次被撞,瞭望台的摇晃幅度是最大的,被甩下去的可能ม很大;但同时,奇景总在险处,好奇心又驱遣我尽快目睹鱿鲨大战的奇观。我手搭凉棚向身下观瞧,不远处的战斗ç已经悄无声息地开始了,两只猛兽你来我往的试探着,谁都没敢真正攻击。我知道,二虎相斗ç,必有一伤,试探只是暂时的。于是我趁它们佯攻的间隙,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环顾一圈儿之后,我现,在西南角离这十里多远地方แ,有一小块儿突起的地面,长宽大概都有二里左右,上面有海鸟来来去去,绿意分外盎然。除此之外,岛上还有几棵大树,虽然数量不多,但高度却可称参天,估计是受了海鸟分辨滋养的缘故。于是我伸手一指西南边方向,燕叔在掌舵室里心领神会,拨转舵盘,铁船朝小岛开去。
巨鱿本来对猎杀我们已志在必得,无奈燕叔手中的驳壳枪打碎了它的美梦。射枪时出的火光和巨响让从未见过的巨鱿胆战心惊,还没等燕叔瞄准,它便把触手收回,脑袋一缩沉入了海底。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铁船再一次开始摇晃。——这一次的感觉明显与上次不同,上次是撞,是突然而至;这一次是摇,是慢而大幅。燕叔一挥手,我俩返回了掌舵室。独孤璞在里面已经大致恢复了神智,含炯也没什么大碍。他俩在掌舵室和厨房之间的另一条过道里现了船老板的尸体,他的头被过道的铁尖角撞破,已然失血过多,无法挽救。
船下迅被一片血红所包围,鲨鱼落入水中之后被彻底惹怒,用头狠劲地撞我们的船尾,打算来一个ฐ鱼死网破。燕叔换上梭子朝水里继续开枪点射,这次白鲨明显聪明了许多,不再露出背鳍,而是潜进了海底,从船底向我们动攻击。这下我们都傻了,包括燕叔在内,不知要如何应对。众人只好暂时放弃划桨,找最近的船杆抓紧把身子稳住。含炯在船尾找了一个杆子抱住,我和独孤璞则趴在船头,用指头紧紧抠住船上铁板间的缝隙。随着鲨鱼的攻击,铁船摇摇晃晃,我也伴着它左右摆动,最后晃得我头晕眼花,差点把中午的烤鹌鹑给呕出来。燕叔在后边喊道:“坚持住,鲨鱼受了伤,坚持不了多久的,过一会它便会逃走,再多坚持一会儿”。闻听此言,我把卡在喉咙里的烤鹌鹑又憋了回去,屏住气,手指愈的紧扣铁板死命坚持。渐渐地,铁船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小,再后来,干脆就感觉不到鲨鱼的存在。我松了口气,刚想起来看看情况,却现后背被人压住站不起来,我以为是独孤璞和我闹着玩儿,就说了一句:“独孤前辈,请您别闹,先让小侄起来吧”,说完之后我便等待背后力道的消失,等了一会没有什么变化,我心中有点儿火,强忍火气又说了一遍,还是没有反应,我连续说了三遍,背后压力没有一点儿减小反而有些增大,我火大了,攒了一股劲儿,冷不丁把身子翻过来就要找独孤璞理论。这一眼不看则可,一看把我吓了一跳,原来压住我后背的,根本就不是独孤璞,而是一条略๓带着紫ใ色杂点儿的巨鱿触手。我被惊得尖叫,再看那边的独孤璞,已然被巨鱿的另一只触手卷在了半空,手刨า脚蹬不能说话。
“嗯,民间流传的说法的确如你所说。看你对仙怪历史很感兴趣,我就再给你补充一点儿:蓬ศ莱原名‘蓬壶’,与‘方แ丈’和‘瀛洲’合称为‘华夏三座神山’。这种说法广泛流传于秦灭六国之ใ后。其实在先秦时期,一提起神山,人们先想到的是昆仑”。
之后燕叔只身回到潘家园,从此以后便开始单独行动,他跑过沙漠,踏过楼ä兰,下过苏杭,上过新疆。靠着过人的身手和智慧频繁的盗墓,交际圈越来越大,直至后来结识了在德国郁郁๗不得志的华莱士和在潘家园玉器界傲视群雄的高手独孤璞,后来几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燕叔便把自己的二妹嫁给了独孤璞,变成了独孤璞的大舅哥。
“八大胡同?那可不是个好地方呦……”,燕叔坏笑地看着我。
燕叔以前下江南盗墓时没少走水路,深知航海之苦,除了海盗和礁石巨浪之外,在海上食物和药品的匮乏对全体船员的生命威胁可以说是致命的,所以燕叔在回去接我们时,就已๐派给了独孤璞很多采购任务,独孤璞先购买了数十箱尚未成熟的苹果和蜜橘储于船舱内,以补充深海食物种类单一的缺陷;办妥之后他又在药房买了许多治疗伤风感冒跌打损伤的常用药物,全都放置于客船的保险之处,一行人在全部都安置就绪之后,在塘沽的码头踏上了远航的第一步。
“他的儿子和女婿怎么会和你跑在一起?”,老者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