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绝对了吧?”罗飞难以苟同,“难道没有重生的机会吗?”
“那你说吧。我们自然会找省城方面并案。”罗飞边说边转头看看身旁的小刘。小伙子丝不苟地把白亚星先前的供述全都记录在案,这会儿正想歇口气呢。听罗飞这么说,他赶紧又摆好重装上阵的姿态。
“他是故意的。”罗飞提醒小刘,“你的情绪刚ธ才已经被他控制住了。”
罗飞也拿起瓶酒,但只象征性地在唇边碰了碰。
凌明鼎识趣地坐了下来,脸上虽有三分尴尬,但更有七分兴奋。因为ฦ照这个气氛来看,今天的表演大会已然成功了半。
“哦。那女孩对白亚星很痴情?”
罗飞不甘心地问道:“那十八日下午呢?许丽有没有和其他号码通过话?不管是谁。”
凌明鼎对此早有预料é,他苦笑着接过报纸,果见在显著位置上有着加黑字体的标题:“龙州催眠师大会再起风波心理治疗术遭遇致命质疑”。
“她直在翻看杂志,像是根本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存在。其间有几次我做贼心虚,还特意偷眼观察过妻子的反应,但她看不出任何异常。直到把整本杂志全都翻完了,她这才抬起头来,我也赶紧正襟坐好,假装在喝咖啡,不敢再去看那个女孩。”说到这里,凌明鼎自惭地咧了咧嘴,又道,“我妻子把杂志放下之后问了我两句话。这两句话现在想来都是有深意的,可我当时竟没有察觉。”
“这名男ç子是团伙中的联络人,只要把他盯死,那帮家伙就可以网打尽了!”
众人闻声尽皆动容,唯有凌明鼎泰然自若,他转过头扫视了圈,最后看向了站在罗飞身后的陈嘉鑫。他似笑非笑地问了句:“你很紧ู张吗?”
于是三人合力将小刘ถ扶到了沙发上。后者蜷着身体,呼吸舒缓而匀净,正睡得香甜无比。
听到这话罗飞心念动,难道助手已经和自己想到块儿去了?他边回答说:“就是僵尸那篇吧?看了。”边把手机的扬声器打开,让身边的两个ฐ人也能听见他们的通话。
不远处的商场门口,个女孩吸引到罗飞的注意。
当铁门停住的时候,那人也在最角落的阴影中抬起了头。罗飞认得那正是被自己亲手拘捕的朱健,同时他又忍不住深深蹙起了眉头。
不光是罗飞,在场所有人此刻都有既惊诧又骇然的感觉,而这感觉都源自于朱健脸上的表情。他像是被人攥住了脸部神经,肌肉全都诡异地纠结在起,眼眉耷拉着,嘴角却又夸张地向上挑起,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这副尊荣或许只能用“鬼魅”二字才可形容。
罗飞转过头来看看薛所长:“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昨天还没有这样。”薛所长苦恼地摇了摇头,然后他又催促道,“你们不是来做心理疏导吗?赶紧ู做吧!”
罗飞和凌明鼎交换了个ฐ眼神。凌明鼎也摇摇头,神色颇为困惑,不过他很快便沉住气,凝神向朱健走近了两步。他蹲下身体,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细细观察。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凌明鼎希望能从中看出些端倪。“真是奇怪了。”片刻后他转过头来喃喃地说了句。
罗飞立刻追问:“怎么了?”
“他的眼神点都不乱,他的神志应该是清醒的。”
神志清醒?清醒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诡异表情?清醒的人怎么会像躲避瘟疫样躲避阳光?带着这样的疑问,罗飞也向前走了两步,然后他弯腰唤了声对方的名字:“朱健?”
朱健的眼球转动了下,和罗飞的视线顺利地相接,随即他又嚅动着嘴唇,看来想说些什么。但他声音嘶哑,难以成语,就像是咽喉部被人勒住了似的。
罗飞注意到朱健的嘴唇已经干裂蜕皮,他心中动,便问了声:“你是不是很渴?”
朱健点了点头。他既能听懂ฦ罗飞的话语,也能表达自己的意愿,看来他的神志的确清醒。
罗飞冲身后的薛所长做了个手势,薛所长会意,吩咐身旁้的守卫:“去倒杯水。”
守卫很快倒来了杯温开水。罗飞接过水杯,蹲下身对朱健说道:“来喝口水吧。”边说边把水杯贴着对方的嘴唇慢慢倾倒。
那ว水杯刚刚触碰到朱健的嘴唇,朱健喉部的肌肉忽然剧烈地痉挛起来。那些水根本无法通过他的咽喉,全都从嘴边回漫出来。
罗飞惊,连忙中止了喂水的动作。然而朱健体内的反应却未中止,除了咽喉在痉挛,他全身上下的肌肉也跟着抽搐。片刻后,他的脸色发白,呼吸也变得困难。他的双眼则死死地盯着罗飞,目光中充满了难以描述的恐惧。
“不行了!”凌明鼎在旁大喊道,“得赶紧送医院!”
后面的薛所长听到这话也慌了神,连忙围过来查看。只打了眼他便着急忙慌地喊道:“快,把人抬起来!”
可是切都已太晚。在阵由剧烈痉挛导致的呼吸衰竭之后,朱健的身体忽然瘫软下来,随后他便蜷缩在墙角里,动不动了。
禁闭室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众人愕然看着眼前的场景,目瞪口呆。片刻后罗飞率先回过神,他把手指伸到เ朱健的鼻下探了探,随后黯然说道:“不用送医院了——叫法医来吧。”
接到通知之后,法医张雨很快就赶到了事发现场。经过简单的查验和拍照,朱健的尸体被运回法医中心作进步分析。
罗飞本想继续跟进,但他在半路接到เ了鲁局长的电话。对方还是贯的风格:没有任何寒暄便直入主题。
“朱健死了?”
“是的。”
“怎么回事?”鲁局长用严厉的口吻质问道,“你不是说他被催眠了?催眠能ม把人催死?”
“现在的情况我也搞不清楚。”
“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鲁局长说完就挂断ษ了电话,丝毫没有商量余地。
罗飞连忙转头往局里赶。到了局长办公室,却见老人铁青着脸坐在办公椅上,许久不发言。
罗飞只好硬着头皮先表态道:“鲁局,这事我定会查清楚,给您个交代”
“交代?”鲁局长强硬地驳斥道,“我还要你交代什么?你的交代全都在给我添乱!”
罗飞尴尬无语。盘算自己和白亚星正面交锋的战果,用“败涂地”四个字来形容都不算过分。在这样的局面下,他还如何为自己分辩?
片刻后,鲁局长屈指在桌面上重重敲,正色道:“罗飞同志,我现在正式通知你,鉴于你已经被停职,请你即刻起停止切与刑侦调查有关的工作。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下的!你听明白了吗?”
罗飞露出苦涩的笑容。这意味着他已经被剥夺了身为刑警的切权力,从现在开始,他正式从这场游戏中出局了。
【05】
“如果我是你们局长,我也不会再用你了。”
说这话的人是凌明鼎,他转着手里的只空酒杯,微微眯着眼睛,有点儿故作高深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能安慰安慰我呢。”罗飞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然后独自喝了杯闷酒。
“我跟你是实话实说啊。”凌明鼎咧咧嘴,像受了委屈似的,“你想要安慰?那还不简单,这事我最拿手了。”
罗飞却又摆摆手:“得了,别用心桥之ใ类的东西来对付我。你还是实话实说吧,为什么不用我?”
凌明鼎不答反问:“你说你为什么เ而再再而三地输给白亚星?”
罗飞沉吟了会儿,道:“那家伙对刑警队太了解了,他知道我们的工作方แ法,所以每次都能找到漏洞并加以利用。”
凌明鼎摇摇头:“不对,你没说到เ点子上。”
“哦?那你说呢?”
“白亚星不是对刑警队太了解——”凌明鼎直视着罗飞的双眼道,“他是对你太了解了。”
“他对我太了解?”罗飞心中凛,“你指的是省城那次?”
“是的。那次你被他催眠,虽然只有短短的二三十分钟,但他的收获显然要超出我们的预期。我想他已经掌握了你的性格处事习惯,甚至是你的心|岤。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เ吗?”凌明鼎特意顿了顿以示强调,然后总结般说道,“你在他面前就是个ฐ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