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个屁，我妈就喜欢我爸这样温柔多情又有才的，你懂不懂温柔多情？”
快有三年了，方鸣谦想，无论秦婉璐在班上什么位置，不管上课下课，秦婉璐所在的方位，总是散发出一阵阵热度，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这块小铁ກ皮。从报名开学两ä人认识的第一天起，秦婉璐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尽收方鸣谦眼底，她和班上其他女同学截然不同。
“门神本来就是抓鬼的，当然要凶一点，要不要讲个门神故事给你听？”
抄宣誓词时黄老师说：“方แ鸣谦，你当了中队长以后，要多关心班上的学习问题，不要只管自己玩，听到没有？”
“但是借钱嘛ใ，钱在公公口袋里，借不借是公公的事情，我爸爸不会拍马屁，我也不会拍马屁，我就一句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希望你们能ม支持我爸爸，让他扬眉吐气，不要被人瞧不起。”
方แ鸣谦加班加点，天天追在李锡生沈勤囡身后，把三本剪报上的致富故事念完一大半，李锡生忍无可忍一把抓住方鸣谦：“你爸爸到底给你了多少好处？要你天天跟我们和尚念经？”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方แ木根点了一根良友香烟，”我前段时间的事情，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阿爸，他赚到钱了就还你，又不是问你要钱。”
“我才不在家几天，他眼里就没有我这个老子了！”熟悉的语调和肢体动作让方鸣谦再一次确认，眼前这个暴怒的男人，正是他所熟悉的方木根，“我不收收他骨头，他不晓得自己吃几两ä饭！”
方鸣谦指指邮ุ册：“你看看还缺什么，先把你的凑齐了，我的以后自己慢慢补上。”
方鸣谦听完，觉得温州是个神奇之地，像是电视里的上海滩，遍地黄金，他问曹香林：”曹叔你去过温州ะ没有？“
陈振威袁虎王宗清发出嘿嘿的坏笑，袁虎荡过来：“你也别难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哪能包得住火呢？”
“保卫科不能去，去了连你一起抓起来。”另一个工人答。
黄老师那里肯饶她，抓住他四根手指，把一只鲜红手掌拗得翘起，木板直直对准掌心继续抡去，戒尺一打感情线，情比金坚似海深，戒尺二打智慧线，学富五车才八斗，戒尺三打生命线，寿比南山不老松，戒尺四打婚姻线，芙蓉帐暖度春宵，戒尺五打事业线，平步青云跃龙门，戒尺六打太阳线，威震八方美名扬。又多打了二十记，陈振威终于吃不住痛，开始嚎啕大哭，哭得泪流满面梨花带雨，撕心裂肺百般委屈。
“放你妈的屁！”方鸣谦一拍桌子站起来，怒不可遏指着他，“你给我滚下来！”
“他们去哪里了？”方鸣谦问，“我找他们有事。”
拐子把木桩往地下一放：“那ว木料我先放这里，等你们有空，我来跟你们讲怎么做，好不好？”
“洗手间就是厕所，你不懂ฦ别乱说了。”李响纠正他，“楼上还有展览厅，可能ม还会有台球室阅览室什么的，反正很大。”
“你算了吧，等你长大一点，他们长得更大。不过你说的对，在学校外面遇到เ这些人就赶紧ู走。”
“家访？要跟我谈什么？”
两人一路小跑进了学校，赶在打铃前冲进教室，坐上座位。上课铃响起，黄老师走进教室，看见班上坐着七条好汉，秦婉璐、李响、毛晓波、王万平、生活委员冯小青，她弟弟冯小良和方鸣谦，她摇头笑笑说：“就你们几个ฐ？那下午我们也不上课了，改自习吧，你们做作业。”
“那不行，我早上还要收作业的。”
方แ鸣谦背着书包去上学，回头看去，赖健康他们已经摆好了架子，正把一根两人粗的圆木搬上架子，接着他们拿出了一把独门兵器腰带剑。亮晶晶的腰带剑卷成一团，剑刃上满是锯齿，晃动起来发出哐当哐当的奇怪声响，方鸣谦满心好奇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看着他们把腰带剑展开，绷直了套在一个工字形木架上，在晨光下散发出凌冽的七彩剑气。
两个徒弟忍不住又笑起来，赖健康发动反击：“你不要说我，等你跟我一样大，说不定毛比我还多，还更难看。”
方鸣谦笑而不语，他的算盘是是这样打的——文具盒就算被方木根没收，自己也能以学习的名义讨要，迟早会回到自己手里。要是买水枪陀螺枪一类的娱乐่玩具，愤怒的方木根追查起来，都会收缴封存，永无再见天日之时。小叔的奖金他要牢牢捏着自己手里。
“那价钱呢？”张小灵问，“这边买好像要两千多块，还要等半年。”
“我最小，他们名字用完了，就叫我老八老八，不是挺好听的？”
“人痘嘛，比如有人得天花了，身上不是长水疱嘛，流出来的脓，沾一点，涂到你鼻孔里。”
高燕苦着脸走出来，两只小胖手摸上门纱：“谦谦哥你靠过来，我跟你讲悄悄话。”
不等方木根开口骂人，方แ鸣谦立刻๑转换话题：“叔叔，那你在哪里上班？”
方鸣谦晃来晃去，躲进厨房竖起耳朵偷听，只听见模模糊糊几句。
“那小姨去了做什么？”
不等他们回答，陈奇峰就转身喊：“两ä杯牛奶葡萄干冰水。”
两人不肯，挣扎起来，李锡生手上愈发用力，黄衬衫叫起来：“你松手你松手，我们跟你去就是了，你再拗我的手要断ษ了。”
拿了刘波的卷子，方鸣谦仔细做上面的每一道题，不懂之ใ处就去请教余永棣。危机感十足的方鸣谦闭门不出，天天在家背书复习。
马晓燕眨眨眼不明就里：“我刷的啊。”
方แ鸣谦装作一脸无辜：“我害你什么了？”
“我不是说这个ฐ，”高燕气鼓鼓看着方鸣谦，“我是问你，你是不是到เ保育院偷我们东西吃？”
“哎，改天再说。”方鸣谦摸着自己的屁股，李锡生轻易不发怒，一发怒，自己这两ä瓣鼓鼓的好肉就要遭殃，方鸣谦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外公打屁股，那ว一顿板子如疾风暴雨，似烈火燎原，打一次一个礼拜坐凳子都疼。上课时他绞尽脑汁，挖空心思想着各种让屁股少遭罪的办法，一无所获。中午放学时，方鸣谦站在陈奇峰家楼下等着，后者上了楼，飞快跑下来，递给他一个纸包，包着七八个止痛片：“一次最多吃两个啊。”
午休室灯啪一声亮了，方แ鸣谦看见门外走进来几双皮鞋，里头一阵骚乱，小鬼们穿着白球鞋在高低床之间和老师们玩起捉迷藏，四个女老师兵分两路抓住五个小毛贼：“上次就是你们偷的巧克力吧？这次还敢来？你们又偷了什么？”
吴永强会错了意，以为黄老师不许他进队伍，走到一半又返身往舞台后倒退着走，台下笑翻了天，黄老师拿指挥棒一指吴永强，发出了明确指示：“第二排老位置！”
灯光暗下来，一男一女两位少年主持出现在舞台上，他们走到舞台中央，男的是徐挺，女的是珍菲，两个人都画着很浓的妆，一人拿一只话筒。
涂ิ丽涂颖姐妹和廖红莲跟着节奏翩翩起舞，把项链和小手镯上的铃铛甩得哗哗响。
方鸣谦也撇了一块：“要你帮我们试？我们自己没有嘴？”
方แ鸣谦抬起头朝他们吐口水，一群人对他刮着脸喊：“天天睡觉画ฑ地图，画完西湖画太湖，裤裆里头热乎乎，老师看了气鼓鼓，问他舒服不舒服，他把小鸟往外露，报告老师好舒服，我还想画鄱阳湖！”
蒋文波把整个苹果递给了唐得贵，他啃了两口苹果，带他们去了隔壁唐家。他神神秘秘抱出一个大盒子，小心翼翼打开，忙来忙去把一串复杂线路接上电视，按下开关，黑白电视机屏幕上显出坦克大战的初始画面，四人顿时激动起来嗷嗷叫着，唐老鸭却不肯给他们游戏手柄，只让蒋文波一个人玩。
方แ鸣谦摇摇头：“好好好，你去考第一考第一，我有前三就行了。”
高燕拉拉他说：“谦谦哥哥，你不要生气，芝麻不会开门啦，我们被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