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远刚来医院的时候,正是江雪雁出国进修的时候,现在刚刚赶回来,还没有正式到医务科报备上班。
其实袁远的话音一落,廖峰的电话已๐经接通了相关科室作准备了。
“你也太不地道了,人家就两个女儿,你大小通吃,不分疏远。还是咱孟少有种,纯爷们,不佩服都不行。”刘军冲孟逸辰伸出拇指,却遭了一记白眼。
刚刚那ว个叫嫂子的男人笑着拨开其他人的手,凑到袁远跟着,“孟少说得对,咱弟兄们都是熟脸,嫂子随意就好,我是陆俊平,请问嫂子今年芳龄几何,是如何被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和尚拐到手的?”
他害怕,真的很怕。五年前,他没有守望住她,让她轻而易举的从自己的生活中逃离,现在,他害怕那种失去后的心痛。
袁远简直恨透了自己้这个面耳朵的德性,怎么就禁不住他几句好话,就心动了呢!回头,狠狠地刮他一眼,嘴厥得能挂住油瓶。
两ä个ฐ人正在有的没的唠着家常,袁远的手机铃声一响,乔铮的声音闷闷的进来,“在哪儿。”
松手,温暖的感觉瞬间消失,袁远的眸子跟着他的身影停顿在关上的门口,怅然。
“好了,说说你吧,这个院长还真当上瘾了。”
“早说不就没事了,何必逞强。”她一转身,借机掩起脸上再也无法藏匿的羞涩,等再转过身来时,已恢复了一脸的嘻笑,“背着我,跟哪个犯桃花去了?”
“凭什么对我这样武断,我们只是发生了关系而已๐,我又没卖给你,凭什么你这样霸道的主宰我的生活。”她冲他吼,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恨不得砸碎玻璃从窗口跳出去。
袁远为难了。如果真的要选择,她肯定会首选相信爸爸,如果孟逸辰不点头,爸爸会信口胡说吗,这种事岂非儿戏。
孟逸辰的半截断裤腿也已被浸湿,好在他脚上穿着陆战靴,水还没有浸到鞋里去。
我承认自己变了,但大家又何尝没变呢。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可谁又知道,那一刻,他的心疼。那ว个小小的弱弱的身影,背负着与她身材极不相附的行军包,就象一只蜗牛,背上压着的一座大山,却极不服输的挺起身板,令人生怜。
袁远一撇嘴,骨子里的叛逆劲上来:“谁想来着,”说话时扑闪着长长的睫毛,伸出手指咬在唇间。
袁远的话连芒带刺,孟逸辰唯恐躲之不及,眸中的淡漠变成了恶寒,“袁远,我警告你,不要动不动就拿我的耐性当游戏玩。而且我也告诉你,男人是很好色,但男人也是有操守的,不要以为ฦ贞操只是女人的专利。
孟逸辰的眸子深邃,在阳光反射后的风挡玻璃后面,骤然闪出一抹黯然。
乔铮的手指,不由紧ู紧一握,“她让你来的?”
郝丽煊!
音乐响起,舞池里已经有人开始翩翩起舞。孟逸辰放下酒杯,看向一直被握在乔铮手中的那ว只小手。
身边的乔铮,还在与孙长云寒暄,但大多时候,貌似乔๒铮只是充当着听众的角色,空余的一只手却不知不觉地触到了袁远垂在一侧的指尖,轻轻一握,让那抹熟悉的温度重新回到เ了他的掌中,看着那张心不在焉的脸,微拧着的眉头刹那舒展。
“小远,不带这样的吧?”孟欣辰的语气几乎在央求:小远,在林楠面前,你别这样小肚鸡肠自毁形象好不好。”后一句他没说出出来,只是意味深长的递给她一个眼神。
袁远拎着空了的食盒走出来,给德福祥交了押金的,顺手将盒子拿走,省得落个ฐ为再次回来找借口的名声。
“甭给我找那么多借口,该上班时就乖乖的上班去,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你那些破事,少拿出来当借口。”搞不懂一个简单的人,哪儿就来那ว么多的应酬,比院长还忙。
“你跟那个什么……乔先生,是怎么เ回事?”
袁远知道逸辰是在跟她使气,其实逸辰的气色和体温,已经比刚刚进门时的状况好多了,喝了热粥,虽然喝得不多,但体力明显的是恢复了些,揭去额头紧贴着的蛋清毛巾,额头冰冰的。
“我打120。”
“去找过你的那ว个女人,是你后妈家的一个亲戚,她的女儿正好是宋佳文工团的,据说现在正在提干。”
孟逸辰对袁远的回答突然感到担忧,这样的袁远,这样消沉的袁远……是他完全陌生的。
“放心吧,不用跑太远,就在你隔壁。”
沉默,相当于默认,这个家庭式的真理又一次被印证。
“你回来也有些日子了,原先说好要给你接风的,事儿多,总耽搁着,就越是往后推了。小远,你可别有什么想法。”
乔铮以沉默认可了袁远的意见。其实他并不是真的要逼着她做什么เ事,只不过袁远在感情方面的优柔寡断,很是令他担心。
门口,传来钥匙拧动锁孔的声音。袁远正刷牙,没太在意,冲外间喊了一声:“这么早就下班了,还差一个多小时呢。”她抬腕看表,这个乔雪,越来越不象话了,动不动就翘班。如果不是上面有秦院长压着,科主任早ຉ把她打发去烧开水了。
袁远正跟在孟欣辰身后往停车场走,听到他的话,突然抬脚照ั着他小腿肚子给了一脚:“象你这样的祸ຖ害,少一个算一个。”
可是医院的内部ຖ停车场里,却到处都找不到乔雪那辆小q。
“包子和白粥?哪儿买的?是院食堂的还是外卖的?”袁远的声音有些冷,让病人家属明显的感觉到了压抑。
匆忙让护士擦了一把,眼睛能睁开看东西,袁远转身换了手套,给秦默打下手清理肺叶积血。
她吓得“啊”的一声刚ธ刚叫出口,下一刻๑,她的唇就被后面的人完全的包含,咬在嘴里。
五年前,袁远离开的时候,孟逸辰跟着姑姑去了杭洲。消เ息,是第三天妈妈在电å话里告诉他的。妈妈说,小远在爸爸的书房里留了个条,说要去自己้该去的地方了。
袁远站起来,看着不到两ä百米的地方,林楠那张娇็生惯养的面孔正嚣张地喝斥着哨兵。之ใ后,爸爸从一辆飞驶而来的越野车上跳下,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将扑向怀中的林楠揽在手臂中,坐上那辆勇士绝尘而去。
浦æ宁军区大院,位于七号院的这幢小楼,是爸爸的家,曾经有一度,袁远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如果不是后来林楠提醒她,那个家的梦还会一直伴着她。如果不是这里生活着一个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人,袁远肯定,这一生她都不会再往里迈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