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淑妃大惊,急急扶起暄妍,眼泪滑下,心头百转千回,哽咽说道:“妹妹,你何苦非要走这步,姐姐知道你心灰意冷,姐姐会视雅儿为亲子,好好照ั顾,可是没了亲娘的孩子得到再多宠爱也是可怜的。”玉淑妃想了片刻,续道:“若是妹妹长留แ宫中,可否愿意。”
清扬得知暄姸有此想法后,急急赶到慈宁宫,正欲说话,太后却只冷冷瞧了他一眼,说道:“皇上,哀家知道你想说什么,哀家只告诉你一句,即使雅儿不在了,暄姸า也还是你的弟媳,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皇上不要再有无谓的想法,不要做出太宗皇帝弑弟夺其妻的丑事来。”暄姸在东暖阁隐隐听到太后的话,一阵寒意裹上身子,不由á得抖了几下,若是清扬有这个想法,恐怕连太后都会容不下她。
暮色沉沉笼罩下的紫垣城,宫墙剪影如远山般层层叠叠,四下里静寂无声,偶有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奉天殿宫门虚掩,廊檐之下垂挂着数盏宫灯,随风轻摆,忽明忽暗的照着青石台阶,暄姸一直跪着,身子有些晃动,只得用手撑住地面,来来往往的宫人颇็有些好奇的张望着。沿着暗红宫墙远远飘过两盏昏黄的羊角灯,祉岚和茗烟快步上前,扶住几欲昏倒的暄姸。她低低俯下身去,朝着凤鸾宫的方向跪拜,大声说道:“臣妾叩谢皇恩。”挣扎着起身,身后传来隐约的叹息声,她没有回头,只步履蹒跚的远去。
清雅拿了个ฐ金丝垫子垫在暄妍后腰,扶她坐起来,一口口的喂给她:“暄妍,你这样子,让我怎么放心呢,来,吃完它,只怕以后没有机会这样喂你了。”
清雅一行紧ู赶慢赶,终于在暮春时节回到阔别四年的雅王府,四年后的王府一如往昔,庭院精致,楼台秀美,丝毫没有荒废落寞之意,尤其是后院的落梅居,株株梅树打理的繁茂秀美,室内每日都有人打扫,数年之后,依然纤尘不染,似乎是昨日刚刚离开。
日子波澜不惊的过去,掐指一算,距玉淑妃诞下皇子已๐近一个月,宫里早已๐在准备皇子的满月宴,这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子,玉淑妃又是皇上的宠妃,司礼监自然不敢怠慢,各色吃食,歌舞选了又选,还请来了金陵城里有名的彩烟坊趁着夜色在芙蓉池边燃放烟花。
“用多了会如何。”
玉淑妃笑不可支,头上的步摇都在晃动,缓了口气,说道:“大清早的,李总管着急忙慌得干什么去。”
皇上扶着玉淑妃坐下,说道:“是啊,儿子知道后一刻不停的过来了。”
“也不知凤翔宫那位使了什么狐媚法子,迷得皇上夜夜都……,表姐,你好歹也是王府旧ງ人,跟了皇上许多年,怎么也……”文贵嫔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慧妃捂上:“丫ฑ头慎言,当心隔墙有耳。王府旧ງ人又如何,色衰而爱驰,宫里从来都不缺美人。
“表姐,你这是……”文贵嫔瞧着燕婉远去,不由得和琦袖面面相觑,好奇问道。
犹记月下盟,不见红舞袖;未闻楚歌声,何忍长泪流;
“娘娘,皇上本来翻了佩贵人的牌子,可是皇上刚进福熙阁,佩贵人就晕过去了,皇上传召太医问诊,才现佩贵人已๐经有了两ä个月的身孕,皇上大喜之下赏了许多补品。”晴溪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后的脸色一点一点的阴沉下去。
雅王府大门上的喜字随风微微飘动,大婚时的红灯窗花还未撤去,紫藤爬满了整条回廊,垂下一串串深浅不一的紫色花朵,时而有风吹过,花串随风摇摆,散出阵阵幽香,引得蜜蜂嗡嗡飞舞。茗烟和祉้岚忙碌的吩咐下人整理物品,收拾行囊。
“元熙元年五月六日。皇帝诏曰:尔济南府同知孟铭卓长女孟宛如,公辅之门,清白流庆,诞钟็粹美,含章秀出。固能ม徽范夙成,柔明自远;修明内湛,淑问外昭。是以选极名家,俪兹藩国。式光典册,俾叶龟谋。今遣使礼ึ部尚书王邦楠,副使司礼监太监总管李德海,持节册尔为雅王妃!尔其敬宣妇道,无忘姆训。率由孝敬,永固家邦ะ,可不慎欤!ำ”
“娘娘,这个丫头倒是有几分姿色,出身也低,老奴就自作主ว张把她留下了。”莫大娘凑近皇后小声耳语,晴溪瞧着皇后的脸色越来越好。
慧妃温婉一笑,说道:“沁莞已满十八,姨丈要送她入宫待选,其实我倒情愿她落选,好配个良人,强过到这里被宫墙锁住一生百倍。”
清雅眼中有和煦的笑意,细细的裹住暄姸已๐经冷透了的心,将银筷子塞到เ她的手里,举筷说道:“暄姸也会使小性,真真没有想到,说来真是我的错,好端端的提这些做什么เ。来,好歹用点晚膳。”
钟鼓司掌管皇帝上朝时鸣钟击鼓以及演出内乐、传奇、过锦、打稻等杂戏
圜丘:祭“天”之所
从七品:才人、美人
暄姸语气有了些冷漠和愤恨:“不是你的错,这宫里有些个人从来都是唯恐天下不乱。”
祉岚气的也有些抖,说道:“这样编排我家小姐,难道就不怕太后责怪吗。”
韵贵嫔说道:“她们算准了姐姐不会去告诉太后这些话的,因为这些话正是太后想说而无法说出口的。”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暄姸的心给狠狠地扎了一下,渗出殷红的血来。她们离去后,她却是难以入眠,只能披了衣裳站在窗前看月色,看的厌了,就拥被坐着,想起清雅,若是清雅在,这夜又岂会如此的难熬,想着,又垂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