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有大量的工作要做。
肖如玉的那ว身打扮看就是城里人，当然邓群也是新人的模样。他们随身带了两只大旅行包，包里装满了她预ไ备换洗的衣服。事实上他们在单位里只请了四天的假，根本不用带那ว么多。她的心情有些紧张，邓群倒是能够理解。她从来也没有真正在乡下呆过。据她自己说，她在农民家住过，那是好多年前她和她的朋友们去黄山，结果黄山的宾馆住满了，他们就只好宿在黄山脚下的农民的家里。然而邓ฑ群想：那ว样的感觉是完全不样的。
“你以后还会想到我吗？”她问。
舞曲很优美。他们终于跳不动了，邓群看到，在刹那，肖如玉脚下打了个绊，差点摔倒。就在她身体倾斜ฒ的时候，下子倒在了姓赖的怀里了。而姓赖的就完全把她抱在了怀里，以种特别的姿势——她身体整个向后倒去，几乎贴在了他的腿上，于是条身体就呈现了种特别ี的曲线，暴露出张弛之美。
很长段时间，邓群在心里直想着那件事。它对他是那样地神秘，非常非常具有吸引力。它是那样地绵软，那样地丰满，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物件。还能有什么比那ว个东西更让人为它睡不着觉呢？尽管那个妇女点也不好看，但因为他真切地感受到เ了它的存在，所以，她在他的心里就变成个非常具有魅力的女人——再没有人能同她相比。
她的身体比他要结实，他想。他说：“哪天我要不停地和你爱。”她就笑着看着他，娇็羞地说：“你来吧。”她是个女，和林湄湄不同。她身体素质好，尝到这样的禁果必然欲罢不能。爱，对她是那样地新鲜。
“没有，还没有。”他说。
上班的日子又像水样平静。
那天的邓阿姨看上去精神不错，她告诉他，这天是她的生日，家里没有别人，葛素า芹回乡下老家去收稻子了。她就想到请他来陪她吃饭。邓群坐在客厅里，第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气氛。他尝试着把这个家当作自己้的家，如果邓阿姨ถ是他的妈妈呢？那ว也是很好的，可惜不是。他的母亲只是乡下个ฐ无知的年老农妇。晚餐对邓ฑ群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很丰ถ盛了。虽然只有两个人，但却摆了桌菜。邓阿姨问他是否喝酒，他回说不喝，但她还是拿出了红酒。邓群感到เ自己的确很土气。这位富足的前京剧女演员，看来比他会享受。城市女性，不论她的年纪多少，她们都是很会生活的人。他想。
邓群在心里对那个郑主任没有好感，那家伙长着个ฐ精瘦精瘦的个子，圆圆的小脑袋上光秃秃的，没有什么头发，细细的眼睛上架着副眼镜。明明是个男ç人，但他讲话却讲得飞快，像个女人在吵架。小倪说，郑过去在机关里只是个普通的办事员，但这家伙心里却猴精，善于拍马，很快就当上了食堂的主任。进了食堂之后可就方便了，把各种食品往领导家送，送来送去就成了办公室的主任。机关里很多人都说，他的主任之路是由大米油牛肉之ใ类的食品铺起来的。
这些同学虽说工ื作也才半年多，但好像现在混得已经挺像样子了，说话也牛气得很，让邓群在心里生了不少感慨。他现在还不能够，但他想定要努力啊！
那老头四面看了下，看了看他，指着后面的幢很不起眼的小红楼ä，说那里就是省长们办公的地方。问他找谁。邓群说是找虞秘书长。老头没有再问，闷着头走了。
王芳芳在两个星期前突然走了，走的前两天，她来找他。那是个周三的晚上，邓ฑ群的宿舍里没有个人，同室的只有个ฐ同学还没走，但也不辞而别ี地出去两ä天了，没有回来。想必是到เ林业大学他的女朋友那里去了，不必担心他会突然回来。他们熄了灯拥坐在蚊帐里。他们都有些激动，在激|情的冲动下，他们都脱掉了衣服。两ä个年轻的身体就像刚出炉的烤山芋那ว样烫。宿舍楼前水泥球场上的灯光从窗子映照ั进室里，邓群看见王芳芳的头发披在脸上，看不清她的眉眼。她把羞涩都藏在了那ว头茂密的头发里了。她的双肩窄窄的，双臂抱在胸前，双腿盘跪着。邓群感到喉咙发干，他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种强烈的冲动袭击着他。他去解她的胸褡，却怎么เ也解不开，他不知道它为什么会那么เ难解，好像是个天生的死结样。他用力去扯，她后背的肉都感到被他扯疼了。他急切地说：解开它解开它，它怎么是死的呢。王芳芳就躲在自己的头发后面哧哧地笑。她的手非常轻巧地勾到自己的身后去，那件已经有点泛黄的白色旧ງ胸褡下就无声地滑落在她自己盘着的腿上。
［1］
切都好。
踌躇满志，他想。只要老家切平安，他就可以放心地在城里好好干，努力朝着个既定的目标去奋斗。
晚上他把老二媳妇回来的消เ息告诉了肖如玉，他以为肖如玉定也会为他家里的事而高兴。毕竟只有老家那边太平了，他邓群心里才会舒畅ม。但肖如玉听了，并没有特别的感动，说：“你家老二就不该找那样的女人。现在正在打拐呢。这样的女人，不会好到哪里去啊。”
邓群没了言语。她不懂得农村，不懂得农民。她和我的家人没有感情，怎么会为这样的事感到高兴呢？之间的距离是明显的。她至多只会为了我的事而高兴。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乡下的事呢？他默默地想，在心里叹了口气，出身不同，想法不同，感情也就不同啊！
第五部ຖ分
第113节：第九章1
第九章
［52］
邓群现在可以说是安居乐业了。个农村出身的青年干部，在城里结了婚，算是真正扎了根。回想起当时他和葛素芹的事被机关里人发现后受到เ的那份嘲弄，今天想起来还是值得的。他是明智的。也可以说，是机关里人的嘲弄，及时地唤醒了他，使他迅速在短时间里和肖如玉亲和。断开和葛素芹的联系，对他并没有什么大的痛苦。因为，他内心里事实上早已经感觉到现实差距的存在，他没有第二个可能的选择。
新า婚时的邓群感到相当的幸福，知足了，与他的那些同学相比，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剩下还有什么好想的？那就是事业。
你要是个演员，追求的就是演艺事业是否达到了高峰；你要是个科学家，就看你辈子有没有重大发明；你要是个作家，重要的就是看你辈子是否写出了具有相当影响的作品在机关里工作，所谓“事业”，说穿了，就是仕途。衡量个人是否成功，主要看你在仕途上是否顺利，最终能到เ达个什么位置。你要是能做到省长，那当然很了不起，你要是到了厅长，证明你的努力也是相当成功的，至少，你要成为名处长。如果你在机关里干了辈子，却还只是个科长，那ว么可以说，你这辈子就是白干了。能ม否当官，跟很多实际利益是相关的，比如工资房子，甚至车子。到了厅级，你上班时就不用总是蹬自行车了。机关行政科的老孙，才刚刚五十出头，可那长相看上去比退休六十多的老人还要苍老，脸上全是横道竖道的沟壑，累的，人不精明，又不会拍马，家里负担特别重，四口之家，住着套四十平米的房子。他的妻子是在郊县上班，于是老孙的家也就住得远。他就这样每天骑车上下班，风里来雨里去，光单程在路上的时间就要花个半小时。特别是夏天，有两次邓群在路上看到他，头花白的头发，随风飘着，件很旧的汗衫完全被汗水浸透了，紧紧地贴在后背上。
邓ฑ群不想这样，他希望自己能ม有所建树。有建树，自己就能生活得更好些。谁不希望自己过上种更好的生活？几年的机关生活，邓ฑ群耳濡目染，些人为了上去，暗地里都在用功。科级干部想到处级，处级想到厅级，厅级也想要往更高的目标去奋斗。当然，能ม否成功是另外回事，但你却不能不努力。
走仕途，是坐机关的人实现人生价值的最好方式。
现在，邓群感到自己有了很好的现实基础，年龄上又是很大的优势，如果自己不去努力，那ว么他就是糟蹋了自己的才能，他想。
第114节：第九章2๐
人人都可以看得出，结了婚后的邓群比原来更热爱工作了，他对三科的工作格外认真。邓群心里清楚，要提拔，必须有定的工作实绩，个人到了什么位置，绝不是浪得虚名。另外，他好好地表现对提拔他的领导们也是个很好的交待。
刘志新副厅长和龚副厅长之间有些矛盾，邓群感觉到了。计划处这块工作从前年开始由á刘副厅长分管，邓ฑ群和刘副厅长也时有接触。刘志新可以说是个非常称职的领导，他对计划ฐ处的工作了如指掌。什么工ื作该做，什么工作要缓缓，刘副厅长比几个处长更清楚。他就像个高明的棋手，知道什么棋子放在什么样的位置最合适。可以说，这两年多来，计划处在机关里越发地醒目，与刘志新า的领导有很大的关系。
邓群对刘志新是怀有感激之ใ情的，特别是那次处分的事，如果不是刘ถ副厅长的句话，也许他的档案里真的就会有份处分。那样的后果真是不可想象。自从刘志新分管计划处以来，邓群总是努力表现自己้，他想要让他明白：他当年没有看错这个年轻人。而刘厅长对邓群的工作也是满意的，夸奖之余，时不时地要同邓ฑ群开两句玩笑。有时，两人偶尔还会谈谈人生。邓ฑ群感觉他心里还是有种辛酸的东西。严格地说，刘副厅长并不适合从政。在机关里，刘志新า是最没有威严的领导，因为他从不会板起脸来训人。谁要是做错了什么，他也绝不用大道理去批评，只是让那做错事的同志主动承担下来就算完。也许是自己知道自己的仕途到副厅也就终结了，所以，他有时候表现得就像个小孩。有时候他常有惊人之语，说什么等人才做学问，二等人才做教师，三等人才去当官。计划ฐ处的处长和下属们听了就笑，起批评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说：“你们不知道当官的累，要不我跟你们换换。”下面起喊“要不得”。中午，他在食堂里排队买饭，有时开饭时间延长，他也像般机关人员样表示不满，使劲敲打饭盒，只是他敲打出来的是音乐的声音，而且还是西洋音乐，前后的人听不懂，他就介绍说，这是什么圆舞曲，这是什么咏叹调，等等。吃了饭就网罗人打牌。他打牌时特别ี容易激动，常常为ฦ了张牌而争得满脸通红，全然没有厅长的架子。有时，眼看输了牌，就作弊，偷牌，没有被发现，得意得不得了；被对手发现，先是千方百计地抵赖狡辩，旦关键被揭穿，立即乐得前俯后仰。那笑声，整条走廊上都能听见。
作为机关里的般群众，最愿意接触的也就是刘ถ志新了。邓群也喜欢刘ถ志新，不仅因为过去刘志新对他有恩，关键是后来他们还成了对牌友。在机关里，邓群的牌技是得到大家公认的，他头脑灵活，而且记性很好，局牌下来，他能ม清楚地记得整个牌路过程。省级机关有时举办打牌比赛，邓群常常能得个ฐ什么奖回来，运气再糟糕，至少也是三等奖，绝无落空的时候。有时出差ๆ，刘副厅长也喜欢带上邓群，方面在工作上，邓群很能理解领导的意图，另方面晚上打牌可以联成对手。刘志新不会跳舞，所以，有时下到市里，晚上只能ม搞点打牌活动。邓群很喜欢陪着刘志新。
在周润南没退之前，龚长庚和刘志新之间应该说并没有什么矛盾。那时的矛盾主要集中在周润南和龚长庚之间。但当龚长庚旦成了主要负责人后，他们中的裂痕就在不知不觉中增大了。这里面的原因，外人平时是很难看得出来的。
邓ฑ群知道这隐情是因为那ว个下午周润南打电话问他关于机械厅上报省计划经济委员会的材料情况，邓群回说刘厅长还没最后签字，龚长庚听了，“叭”的下生气地挂下了话筒。分钟后，龚厅长又打来电话，让邓群到他办公室里去，邓群进了他的办公室，小心地关上门。龚厅长说：“小邓你把材料准备好，送我份。”邓群说：“好的，龚厅长。”
他该听谁的？当然是龚厅长。这份材料厅里已经研究过好多次了，虽然最后有了初步意见，但反对的意见并不小。龚厅长鼓励省属新桥机械厂上个新项目。所有的设备也都在年前看过了，由韩国的家机械公司提供。刘副厅长看后却认为ฦ韩国公司的那套标准有定的问题，比较而言，他更觉得德国公司的要好。回来后他和省计经委的同志联系，发现计经委整个ฐ对这项目并不看好。于是，他就把原准备马上上报计经委的材料压下来，叫邓ฑ群和新桥机械厂联系，再找些材料来看看。
第115节：第九章3
项目最终通过了，但龚刘ถ之间的矛盾却加深了。龚对刘分管计划处的工作也越来越不放心。
邓群在心里想：和刘ถ副厅长之ใ间，要保持适当的距离。
在岳父母的家里，邓群表现不错，尊老爱小，处处谦让，连保姆都说：“这个二姑爷人真好。”他正常上班下班，下了班就回来，要么เ看报纸电视，要不就陪岳母说话。他和岳父之间说话很少，但他却表现得对他老人家很尊重。有时聊起来，就免不了要向老人家讨教人生的经验。其实邓群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他那个ฐ岳父哪里谈得上什么人生经验。能当那样级别ี的干部，说到底只是他运气好而已。有时候命运的确会偏爱某些人——尽管他本来还可以升得更高些，但就他本人的能ม力来说，这样已经确实偏得很了。他觉得要是他，肯定比他的岳父强。
肖家对邓群是满意的。
邓群埋头工ื作，有事拿不定主意就向处长们请示。刘ถ厅长交待他的工作，事后他总会向龚厅长说。说的时候他总是副无意顺便的样子，而且轻描淡写。龚厅长自然心领神会。
三科就经常受到表扬。大家感觉里，这个邓群比过去更能干了。而他自己也深信，如果给他更大的权力，他会干得更好，就像阿基米德说的：给我个ฐ支点，我能撬起地球。他现在才是名科长，他定要努力，成为名处长厅长。
有时，邓群也感到那ว么点不幸福，虽然他当了科之长，但在肖如玉家里并没有地位。除了听话能让她的父母们满意外，他们觉得他身上还有很多缺点。比如有时做事做得不是很好，等等。有了缺点，就要批评。所以，他们是乐于进行批评的。肖如玉也喜欢批评他。被批评的邓ฑ群常常是以笑脸相迎的。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虚心使人进步。这句话他记住了。他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但对邓群来说，却非常敏感。
谈琴进修回来了。与过去的文凭相比，现在升了级。如今已经是本科了。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本科是怎么回事——单位出钱，学校走个形式保证你能毕业，这是现金交易。个红本本。就像你到เ个单位去交钱，收了钱的人会开给你张收据。现在大学也是穷疯了，想方设法捞钱。这样的文凭不值钱，但是这在机关里却是需要的。专科文凭已经吃不开了。进修回来的谈琴显得比过去漂亮多了，白了，水灵了，最主ว要的原因是她注意了衣着。她变得越来越洋气。刚进机关的时候，大家都夸她朴素า。中国人在内心里直认为朴素是种美德。现在看来朴素也并不是她的本质，至少是她自己不再要求像过去那样朴素了。谁都看得出来，她很懂得美，很会打扮自己。有很长段时间，大家才发现她的男友不再来找她了，也听不到打电话来。终于有天机关里面有人说，他们的关系已经告吹了。
看上去非常好的对，怎么เ就吹了呢？谈琴虽然现在洋气了，但她并不是个个性张扬的人，般而言，她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她是个多好的女孩子啊。那么，提出分手的忘恩负义者肯定是那个研究生了。心里就有点替她叫不平。不好理解。谁娶上谈琴应该是非常有福气的人。小谈不但人长得好看，性格又好，永远是绵绵的，柔柔的。不过世上男女的事情说不清，尤其是年轻人。邓群对这样的感慨也很同意。他是过来人了，就有了发言的权利。
作为科长的邓群看到谈琴有阵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做完了手上的工作，就默默地看那ว些印刷精美的时装杂志，不多说话。他心里倒是很想去关心她下，但是想想还是作罢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苦处，难以对外人言说。过去他和肖如玉恋爱的时候，谈琴倒是时不时询问他们进展的情况，有时还要调侃两句，说他们是很好的对，哪里知道邓群看中ณ肖如玉不过是种非常现实的选择，与爱情的选择相距很远。他和肖如玉天也没有浪ฐ漫过。所以，肖如玉结婚后经常要说邓群这人无趣。
与肖如玉的婚姻ี，是邓群前进的基石。他站在这块巨เ大的基石上，希望能干出些成绩来。因此，结婚以后他就很少陪肖如玉去玩。肖如玉喜欢玩，结婚以后她仍然想去打保龄球游泳跳舞。而这里面除了偶尔去跳舞，其他都是邓群所不喜欢的。跳舞时肖如玉总有帮朋友，男ç男女女，而那ว个伴娘黄晓云必在其中。她的那些女朋友个个都很年轻漂亮。邓群看见她们就感觉自己还很青春。因为肖如玉的关系，他和她们之间不再有什么距离。他喜欢和年轻女性之间消除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