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与色欲的不归路：欲望之路
作者：王大进
第部分
第1节：第章1้
部灵魂史其实就是部社ุ会史。
——［法］巴尔扎克
世界的条条道路，其中条跟随你。权力就在大地的所有记号上。
——［法］圣?琼?佩斯
卷
第章
［1］
1้986年的那个夏天，与往年的夏天相比，事实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对于南方大学机械动力系的学生邓群来说，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แ。这是决定他命运的年，也是从此决定他人生走向的年。
他快毕业了，但未来如何他心里还没有底。他到了人生当中又个非常重要的关口。就在他于这个地处南方比较著名的高校读书的四年里，外面的世界正在发生着许许多多的变化。这种变化看上去也许并不明显，尤其是思想理论界还在不停地进行争论，然而正是这种不明显，决定了它的多变和莫测。整个中国社会都在国门的渐开中，小心地摸索着前进。切都具有不可预料性，谁也不知道它将来会是副什么样子。新的旧的，好的坏的，保守落后与先锋进步等等矛盾相互纠缠，冲突碰撞，各种势力在交锋，明争暗斗。而巨เ大的社会就在这各种矛盾的冲突与交锋中向前推进虽然有些缓慢，但它的确在朝前运动。让邓群感觉到的，方面是校园里的平静安宁，方面却是外面的多端变化无论是社会经济还是政治生活。这是个全然不同的，存在巨大矛盾与级差的社ุ会的两个ฐ方面，就像枚钱币的正反两面。所有这些，对像邓群这样的个年轻学生来说，要他下子跨入进去，并且马上适应它，的确是比较困难的。它对他们是严峻的。
四年前当邓ฑ群考取这所大学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发生了怎样重大的变化：他获得了人生中通向另个ฐ阶级干部阶级的通行证。从此，他走上了条前程光明的坦途。他已经获得了和自己过去的出身挥手告别的权力权利。他是贫穷落后乡村里的名佼佼者。就像村里的那ว些老人说的，他出人头地了。他跃入了龙门。他已经从个农民的孩子，变成了个将拥有高等学历的国家干部。但是，他没有想到เ，他获得的仅仅是人生当中的第张通行证。他面临的东西还很多。现在，他即将毕业，而面前的这条路怎么走，让他再次感受到阶级出身的悲哀。
那个夏天，彻底地改变了邓群的人生轨迹，这是他自己้事先点也不曾想到的。在那个夏天里，他没有像别ี的同学那ว样，拿到เ派遣证就急急匆匆地往回赶。因为他没有那种行将踏入社会的欣喜。相反，他内心里充满了种悲哀。他想，反正等待他的结果只会是种，所以，他宁愿在校园里多泡泡。四年的学校生活让他产生了很多厌恶情绪，但在临ภ离开的时候，心里又产生了种眷念——单纯的学生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了，作为所谓骄子的生涯美梦不再。它虽然刻板，但却美好。这种眷念应该是毕业几年以后才会有的，但他提早产生了。
他认为ฦ这不是种好的眷念。
［2］
在那个夏天的校园里，邓群满腹的心事，他很不痛快。他高兴不起来。与他的愿望相比，他内心里感到种强烈的失落。
邓群直是个用功的好学生，四年的大学生活，在校方，他担任过学校的宣传干部校报的特约通讯员；在民间，他是同乡联谊会的副秘书长。他的表现得到些老师的积极认同，特别是班主任，看中了他表现的那份诚恳，积极推荐他，校方甚至有意考虑让他将来留校。但随着毕业日子的临近，美梦被击破了——留校的名额极少，已经内定了，而内定的名单里没有他。
他将面临ภ着被分配回到老家的县里去。他当然并不介意被分回到เ老家去，如果有个理想的岗位的话也是不错的。他想：以自己的表现，进机关应当是不成问题的，学校也许是因为当初ม有过让他留校的念头，所以，对他的评语写得很好。但是，事情的结果与自己的愿望大相径庭，他感觉仿佛突然被人浇了头凉水。
第2节：第章2
在四月份县人事局召开的会议上，他已被初步确定分配在县里的农业机械厂。那次参加会议的本县毕业生竟然多达六七十人，他们大部分是县城出身的，而且毕业于县中。男男女女，意气风发。他在那ว群人里很不起眼，四年的大学生活，他还保持着个农村出身的学生的样子，蓝色的学生衣着，黑瘦的脸，戴副价值低廉的老式黑框眼镜。他性格是本分老实的，甚至还有点胆怯——对切有权势有力量的东西保持种敬畏。这是他从父母身上遗传来的。
邓ฑ群所学的专业应该说是绝对的专业——金属机械热处理。但在当前社会分工还很粗拉的情况下，这样的专业就显得无关紧要了。兽医学专业也可以从事文秘档案什么เ的。热处理专业也可以做名税务或检察干部。当初考大学时，他根本没有好好想过专业这个问题，只要能ม考进去，哪怕是个中等专业学校，他也是喜欢的。所以，填志愿时他只是听从了老师的意见。老师的话总是对的。考进学校就不必再像哥哥姐姐们样当农民了，就能ม登记上城市户口，就能吃上国家供应的粮食。
在那次会议上，意向里有不少毕业生将进入县委政府及各个直属局，很少有进企业的。而且，事实上有几个将分配在市里。八十年代中期的大学生还是比较紧俏的。邓群也想进机关。县里面有农业机械局，邓群想如果进不了县政府或县委机关，进政府直属的机械局也很好，但会上那ว个姓朱的胖局长却和蔼地对他说，下面有个机械厂缺少他这样的人才机厂或二机厂随他挑选，而他这样的年轻人应该先到下面去锻炼，将来肯定是能大有作为的。那ว话里虚假的温度让他感到特别的心寒。他知道，事情的实质并不取决于他是个什么เ“人才”，而是他没有任何后台和背景。
他家里的人对他的分配并不抱奢望。家里人正为他能分回县里工作而感到เ高兴呢。乡亲们看他的眼神都是很羡慕的。在那个村里几十年才出了他这么位大学生。邓家祖辈都是农民，现在却终于有了他这么位吃国家商品粮的，怎么能不让家里人感到骄傲呢。邓群感到เ自己和家人的隔膜，他们不会理解的。他的烦恼他们永远也不能理解，因为他们是农民，没有接受过好的文化教育。“人生识字糊涂始”，而他们是没有这种糊涂的感叹的。这就是种他们之间的差别和距离，他想。
回到村里的那个晚上，家人围坐在哥哥家的那张圆桌上，面对着盏油灯，大家都有点兴奋地讨论邓群回来的问题除了他本人。他们企盼他回来，因为他是全家人的张王牌。他就是家里人的张光荣而巨大的脸面。他是全家人精神上的强大支柱。
尽管作为ฦ个青年学生的邓群当时的见识和阅历是有限的，但是他仍然强烈地感受到เ故乡四年的大学生活，他已๐经从心里把这里称作故乡，而不是家乡与外面世界的巨大反差。这里差不多是苏北大平原上最贫困的地方，偏僻落后，几十年面貌不变。这里的老百姓，混沌愚昧，不知天高地厚，有时相当自卑，有时又妄自尊大。年轻的邓群不想再回到这个地方แ来，如果能分配到县政府机关，他当然非常高兴，但分配到个小小的企业，他在情感上却是不能接受的。既然别人能分到机关，为什么他不能够呢？虽然他没有后台，但他认为自己在本质上同别的同学是样的，他不能不比较。
村子里静得很，连声狗叫也听不到。轮月亮静静地清冷地挂在屋外的天空上。屋里则ท是另种气氛，热烈而温暖。他毕业回来，家里人的腰杆子就自觉硬了些。
“我中午看到了村长，喝了酒，脸红红的，就像张熏烧猪屁股。过去他架子大得像天哩，可这回不知触着什么筋了，冲我点头笑，可我没理他。”大姐邓玉梅说。
“三哥回来后，村里的那些大户人家就再也不敢那么เ嚣张地欺负我们了。”小妹也很高兴。
嫂子刘正菊说：“村长家的那ว个大闺女周小红，现在是村里的小学教师了。”她内心里希望这个家里唯有出息的小叔子分配回来，哪怕分配到乡里，再娶ດ个村干部的女儿才好呢。那样，他们这家就有了很好的靠山了。哥哥邓彬从鼻子里哼声，说：“什么小学教师，不过是个代课的罢了。”刘正菊不服气了，说：“代课怎么了？代着代着就能转掉了，我伯父家媳妇的二表亲家的小子过去也是代课教师，人家现在已经转正了，个月拿好几百块钱。”哥哥说：“他村长能当辈子？”
第3节：第章3
邓群的妈妈说：“那个闺女我见过呢，群，她初中和你是同学么，有回我上街看见了她，她对我客气得不得了，个劲地问你现在怎么样，谈了女朋友没有。”二哥邓明说：“你看那ว个丫头胖得不得了，疯得不像样子，穿的那个叫什么健美裤，屁股沟看得清二楚的，我看她不是好东西。”邓群听得就在心里笑了，知道他二哥邓明在心里对村里所有的年轻姑娘都怀有种莫名的轻蔑。大嫂刘正菊正在边切猪草，她听了就抬起头，用力甩了下头发，用刀拍着砧板，用教训的口气对邓明说：“哼，人家不是好东西，就你是好东西？人家不是好东西也不会正眼瞧你眼。”
刘正菊从心眼里瞧不起她的这个小叔子，整天晃晃荡荡的，二十好几的人了，没有个正经相，村里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说是说过好几个，可都是人家姑娘不愿意。他也涎着脸，求她在她的娘家给他找姑娘，她愣是没理他。她不想让她的娘家人笑话。有几次她娘家来过几个姑娘，到这里想找季节工做，他打眼看上了个，就赖在她家里不走，泡着，可她就是故意不理他。现在邓明说这样的话，她就怀疑ທ他是故意这样说，他对她心里有恨。她的妹妹到她家来，也穿过那种健美裤。她妹妹也有二十岁了，高中毕业了在家里没事干，又不想劳动，整天想着到城里去打工ื，可城里哪里需要她们呢。她就想着在不远的街上开家烫发店。刘正菊也看不惯妹妹的那种裤子，那样的裤子跟光屁股有什么两ä样？要是她，打死了也不穿。这样的姑娘只会好吃懒做。但她是她的妹妹，她不能ม说。丫头长得倒是很漂亮，但就是因为漂亮，才让她这个做姐姐的不能放心。前年夏天，丫头在家里和父母吵翻了，就到她家里来，什么活也不帮她干，整天在家里看杂志她在心里说：过去在学校里学习不用功，现在倒认起真来了，要不就是到村口的小店去买零食吃。她有时看见自己的男人看他的小姨子的眼神都有点不正常了，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就把妹妹撵了回去。在心里，她也就知道，但凡男人都是馋猫，总想偷点腥吃。只是她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男人，永远是吃着碗里的，还要想着锅里的。有了老婆，还要想着小姨子。自己嘴里嚼着的肉，永远不及别人嘴里嚼着的香。
邓群知道自己对家人意义的重要。全家人都把他看作是改变命运的福星。在这个村子里，九成|人家姓陈。陈是大姓，然后依次是朱廖江刘。姓邓的只有他们家，很多时候势单力薄。没有在农村生活过的人是不知道家族的力量的。邓群清楚得很。但他如果不能分配在政府部ຖ门，而只是分配在什么机械厂，那么他对这个ฐ家庭有什么庇护作用呢？没有。
就在那次毕业生会议上，有个女生引起了邓群的注意。在发言的时候，他听到她介绍自己是师大的。南方师大跟他所在的南方大学靠得很近，只有两站路。假若从城市上面做个俯视，它们就像是紧挨在起的两个ฐ绿色花园。平时这两个学校的学生经常走动，还有跨校恋爱的。邓群过去也随别的同学去过师大，举ะ办过同乡联欢会，但仿佛从没见过她。她学的是中文。她的发言颇受人事局的领导注意，因为她很会表达，说了很多“官话”，这显然不仅是由于她学的是中文，而且还由于她的出身。后来邓群的这种推测得到了验证。与她相比，邓群几乎没说什么，只是窘迫地简单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与所学专业，然后就是表态，“颗红心，两ä种准备。服从组织上的安排分配”，都是现成的套话。当然毕业生们除了讲这些陈词滥调，也确实没有更多的话要说。分配上的事情事实上由不得自己。不少学生家里都有些或多或少的社ุ会关系和后台，而邓群什么也没有，所以注定他不会有好单位接受。他不能抱怨什么。他的妈妈是个老实的农村妇女，现在，满头白发，牙齿也都快要掉光了。他的大哥老实巴交，除了在家里能对嫂子发点火，在大场面上连句整齐的话都不会说。找遍所有的亲戚，也没有个有用之人。这样，他能ม指望自己้会分配到เ什么好工作。
第4节：第章4
那种表态让邓群感到种深刻的痛苦，那就是——他明明没有那颗红心，没有两种准备，但他还必须ี这样说。组织是种什么东西？就是你心里明明不愿意，但它却逼你笑着对它讨好。这是邓群第次领教组织机构的严酷。当然，后来他也感觉到它的甜蜜。
那个女生事实上不仅吸引了邓群的目光，也吸引了所有在场的男生的目光。参加会议的不到二十个ฐ女生，但她是其中最漂亮的。她叫陈小青。邓ฑ群在心里记住了这个名字。
她可以分配到เ好工作，而他却不能。他不能，不是因为他所学的专业不吃香，而是他没有个好父亲。他的父亲当了辈子农民，最后早ຉ早就去世了。去世的时候才五十岁。四十六岁那年得了肺炎，在没有得到彻底根治后还继续在地里劳动。那时候家里下子分到了十多亩地。父亲就领着哥哥姐姐们没日没夜地干。他心里有着这样的壮志：要给三个儿子每人盖上幢房子娶亲。但事实上他却只给大儿子盖了幢，然后全家掉进了债窝——为了给他治病，家里四处举债。但他最后还是死了。他死的时候，邓群才上大。事实上，邓群直到เ后来才知道，他父亲的死并不完全是因为ฦ累，还因为丈量土地面积时和生产队长发生了争执，并且打了起来。那个生产队长短了他家二分地。二分地能ม打多少粮食啊，土地就是农民的命根子。然而事情的结果却是派出所关了他父亲两天，回来后他父亲就病倒了，而这次倒就再也没有起来。
会议结束的那个晚上，很多同学都回家去了，但也有些留下来的，留下来的同学中，差不多都是因为家在乡下。邓群没有走他家离县城太远了。他们都住在县政府对面的河岸边家旅馆里。那家旅馆叫“红旗旅馆”。
县城的傍晚，非常宁静。西天片通红的火烧云，把不大的县城所有的建筑都镀上了层浅浅的金黄。邓群对“红旗旅馆”是熟悉的，它就坐落在县城中心位置的红旗桥左侧。
红旗旅馆还是几年前的那种老样子，二楼三楼ä是旅๓馆，楼下却是浴室。当年邓群从乡里中学赶到县里参加高考，也是住在这家旅馆里。客房很小，而每间房里都有三四张铺，几只破旧ງ的脚盆和只水桶，唯的木桌上有台上海产的黑白电视机，天线断了，用根粗铁丝代替，根本看不清节目，只看到片纷乱的黑白雪花，听到片很响的杂音。公共浴室公共卫生间他心里把它叫“厕所”。邓群记得他当年住的是305房，2号床。后来同住的另三个考生里只有他考上了学校。
事情就是这样地巧，这次他住的仍然是305房。三楼ä住的人很少，大部ຖ分都被先安排进了二楼ä。开票的那个ฐ妇女比过去老了些。邓群记得她好像姓张。当年他高考住在这里的时候，她很不客气。高考结束时，邓群不慎把房间的只脸盆打破了——本来那只脸盆就已经坏了。她就非要他赔三块钱。而当时他身上只剩下回家的块钱车钱了。他心里颤颤的，直叫她阿姨，可她点也不为所动，脸若冰霜。邓ฑ群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他身上实在拿不出钱来。父亲躺在家里连吃药的钱都没有。他临来考试的时候，班主任给了他五块钱。他在心里跪着给赵老师磕了个ฐ头，心里说：“赵老师，我永远也忘不掉你，你是我的恩人。如果我将来考上大学，定好好报答你。”多年以后，邓群当然不复记起。后来，楼层的服务员来了。楼ä层服务员是个年轻姑娘，看她那ว样子，年龄与邓群相仿，但她的举止作派已经显得很成|人了。她看出了他的窘迫，就说：“那ว你留下你的准考证号码，什么学校，过些天再还来。我们这也是制度。”邓群很感激她为他解了围，而且最后谈妥他只要赔块钱就行了。整个暑假，邓ฑ群心里直惦念着这件事，但直到接到了南方大学的录取通知，才又来还钱。他那天穿了身新衣服，头发也梳得整齐，兴冲冲地来到了红旗旅馆，在登记处，他把钱递给了那位张阿姨，而她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他说：“我是那个考生啊，打破了你们这里的只盆子，我现在赔钱来了。”她神情下恍然了，说：“噢，噢。你考上了没有啊？”邓群喜滋滋地说：“我刚收到录取通知书，南方大学。”她就做出佩服的表示。南方大学是这个省最著名的学府了，普通老百姓也都知道。他那时候真是很得意的。他甚至还去看了那位年轻的女服务员，那天晚上她值班。邓群买了几斤水果，她很高兴他能记得她。生活下子掉了个个ฐ，完全不同了。他当时心里就是这种感觉。他们两个在值班室里聊天。邓ฑ群向她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她对自己则说得不多，只是希望他到省城的大学里有机会给她写信，不要忘了她这个朋友，并说如果她有机会到省城去，她定会去大学里看他。她说他就像她的弟弟样。当时的情景给邓群留下了强烈的印象，室内的灯光很明亮，他看见她的脸白白的，是属于那ว种城里的姑娘的脸，头发梳得很整齐，油光水亮，在电灯光下泛着黑光。她身上有种香味。邓群心想：我将来就可以娶这样的城里姑娘。我已๐经考上了大学，我不再是农民了。我有了娶城里姑娘的权利。那ว时候他甚至心里有了冲动，如果她同意，他可以同她建立恋爱关系。这是邓群的第次爱情萌动。他们那天谈了很长时间，后来来了个男青年。他来就用种不信任的眼光看着邓ฑ群。邓群从那个男ç青年的举止，判断出他是这个年轻姑娘的男朋友。后来他知道，这个男青年是县化肥厂的工ื人，两个人恋爱已๐经有两年多了。邓群知道了，在情感上居然就感受到了点小小的挫折。这使他自己้后来想起来都觉得有点可笑。
第5节：第章5
这个晚上，他再次登了记，位女服务员给他开了房门。他问，林湄湄怎么เ没来。她说林湄湄是晚上七点的班。林湄湄就是当年的那个女服务员。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这时候正是淡季。他在床上躺了会，然后就走到了走廊上。正是黄昏，小县城笼罩在层薄薄的暮色里。站在这三层楼上，就可以俯视县城的全貌。面前正对的是条小河，它虽小却把这县城划为ฦ两片。南面的半就是县城最繁荣的了，有条主ว干道，叫朝阳大街，两ä边分列着些房子，大约有四五幢两层的楼ä房，那是商场和法院税务大楼，其余的都是居民房，色的灰檐粉墙，看上去很灰旧ງ古老。他记得高考的时候是他第次到县城来，对县城的这切羡慕得不行。那时候他最大的目标就是能ม做个县城人。县城与他所在的村里相比，太繁华了。现在，他实现了自己้的目标。通过自己้的努力，他考上了大学，不仅可以做个城里人，而且还是位国家干部。让他遗憾的只是他这次可能分配的去向不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