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厉“公司有点事,我要过去一趟。”
人的屁股决定脑袋,当年他用父亲的身份和武力占据高地的时候,可从不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火光在黑暗中亮起,章厉在床头给柏易点了一支烟。
人们总是很忙,忙着生存,忙着生活,恋爱也很快节奏,希望今天确定关系,明天发生关系,后天结婚,外天生个孩子。
但现在他不觉得痛了。
柏易依旧坐着,ไ僵在沙发上,他身边是章厉的体温和气息,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完全习惯了章厉,章厉的靠近不再让他有私人空间被侵占的感觉,他抿着唇,脑แ子里闪过无数念头。
章厉应该已๐经知道他母亲死亡的真相了。
敲门声一开始不大,敲了两下就停止,柏易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闭着眼睛没有准备去开门。
年轻人的恋情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谁知道章厉什么เ时候就琵琶别抱了呢
柏易实话实说“锐意进取,有胆魄,有能力,眼光也好,只要脚踏实地,不用担心干不出成绩。”
这一套班底延续到了今天,中间有人走也有人留。
章厉表现的很平常,他把菜端到外面的餐桌上“是吗估计是得罪了人吧。”
他刚得知柏易是个同志,并且对章厉有意思的时候,迷茫大于恐惧,恐惧大于恶心。
章武大约不知道哪辆车是章厉的,又没有工牌进不了大楼,只能在停车场等待,他一头黑白夹杂的头发长时间没有修剪,因为油腻变成一缕一缕,脸上有斑一样的污渍,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
黑色短发的男人极轻微的叹了口气,走到沙发前就着月光低头看着柏易,好在柏易睡得很熟,并没有因为这如有实质的目光醒来。
柏易却走过去,站在陈俊翔面前,他比陈俊翔高出半个头,轻而易举就能ม把陈俊翔困在自己的身体和墙壁之ใ间,他低头看着陈俊翔的眼睛“我知道,你一直觉得你能来省城是因为我。”
照片里的章厉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他的身材并不像身边的那ว样或削瘦或肥胖,即便穿着西装ณ,也能看出他精实的肌肉,通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照片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大概。
他的名气在县城里也越来越大,出门走动,也会有不认识的人叫他一声柏哥。
“不用。”章厉的表情堪称冷酷,哪怕柏易此时只能ม看到他的半张脸。
陈俊翔一副要哭的模样“霍哥的电å话打不通。”
更像是感情缺失。
他嘴唇干涩地说“别急,慢慢找。”
“就住这楼上的。”
“你坐。”柏易让章厉坐到沙发上去,自己搬着凳子坐到旁边,先用棉花沾着温水清洁伤口,他的动作很轻柔,表情也很专注。
毕竟谁不怕疼呢
在他嘴里,章厉是个值得敬佩的人,因为章厉能打,厉害,少言寡语,至于别的方面都不重要,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能打就足够了。
“你穿我的拖鞋。”柏易临走前就把新拖鞋摆在床边。
这一天他都没有看到章厉,下午的时候才看见章武出门,他记下了章武出门的时间,前一天晚上章武回来的时间他也记下了。
柏易个人的意愿并不能得到เ重视,无论他愿不愿意参与任务,他都只有一个选项。
他经常会笑,笑容的角度和弧度都像极了柏易,他也学会了抽烟,拿烟的姿势也跟柏易别无二致。
并且他坚信,他愿意等,柏易就会回来。
他离开了五年,所以柏易五年后就会回来。
但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柏易,他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和时间,却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柏易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一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直到他消เ失后,他们才发现,没人知道柏易的家乡究竟是哪儿,没人认识他的家人,他忽然来到章厉身边,又忽然离开。
像是一阵忽然而至的风,不讲道理的来,又不讲道理的走。
时间一年一年过去,章厉一年一年的等待。
他等过了一年春去秋来,等过了一年四季。
他没有从房子里搬走,无论什么身家,都依旧住在那逼仄的小房子里。
他也没有停止挣钱,为了让柏易回来以后给他更好的生活条件,章厉一边寻找柏易,一边拼命工作。
第一个ฐ五年结束时,章厉二十七岁。
第二个五年结束时,章厉三十二岁。
而立之ใ年的时候,许多人都在问他为ฦ什么还不结婚,有没有对象。
这个时候他总会一脸笑容,眼里满是幸福地说“有了,等他回来,我就要结婚了。”
后来人们也不问了。
因为章厉嘴里的这个爱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有时候章厉走在街头,会突然像是被雷击中ณ一样激动起来,他会追着一个背影跑两条街,最终又落魄的离开。
每年的八月二十日,章厉都会消失,即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
有人以为这是他的生日,有人以为这是他有固定活动的日子。
只有陈俊翔知道,八月二十日,是柏易消失的日子。
每到这个日子,章厉都会去花店买一束鲜ຒ花,把房子收拾干净,还会重新า放置摆设,他还养了一只乌龟,乌龟总是在水缸里慢悠悠的游着,有时候趴着一动不动,它大约不知道自己的主ว人是谁,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被买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