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极慢,云翡看着那条飞龙云海的御道,心里暗暗的想,野心勃勃的爹,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踏上这条御道?她说不清楚,是盼着他成功,还是盼着他安于现状。波谲云诡的乱世,她不关心谁做皇帝,她只想能ม护着娘和弟弟就好。
这句话越发的让她心里生出一种不妙的直觉。匆匆道了声告辞,云翡拉开房门便走了出去。既然阿琮进京已๐经无可挽回,那她也就不再继续求他了。
她顿了顿,问道:“那大将军为何突然改变了主ว意?”
云定权激动地问:“你娘的钱?”他心里第一个念头便是,果然苏永安留แ给她的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看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因为,好酒要慢慢品啊。”
正议论纷纷之际,一道颀长俊朗的身影走出州牧府大门,正是第三位进去答题的男子。
云翡明知道隔着珠帘他看不见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心里噗通一跳,她真没想到,居然还有会再见他的这一天。
众人翘首以盼,只见两个士兵抬出来一张比算命先生的卦摊还要小的桌子,上面什么เ都没有,只放着一个金丝楠木箱子。
“二娘真是气度过人。”云翡将手中的一个锦盒放在了桌上,嫣然一笑:“二娘如今怀了弟弟,要好好补养身子。这人参我娘藏了许多年,不舍得用。二娘眼下正用得上。”
云翡听见这种没骨气没志气没勇气自暴自弃的话,忍不住把心里憋了许多天的话,倒了出来:“你死了,林清荷不知道多高兴,她白白捡了个ฐ州牧夫人做,我和阿琮成了没娘的孩子,从此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等她的儿子长大了,还会继承原本属于外公的家产,阿琮或许被赶出去。”
云翡看着他的馋样又无语又雄,忽然间想起山路旁้的竹林里有一条小溪,说不定会有鱼,于是灵机一动笑了笑:“你等着。”
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对自己้说,男ç人变了心也没什么เ大不了的。可惜等她走进娘的房间,发现苏青梅离家出走,竟然没有私房钱,只有细软的时候,突然间觉得双肩很是沉重。
云翡松开手,从一堆花红柳绿中挑了一件深紫ใ色底子烟灰色丝线挑绣芙蓉暗花的春衫往苏青梅脸上一比:“这件好看,衬得娘肌肤胜雪。”
终于,宋惊雨领ๆ着一个ฐ青衣男子,越过二道门,疾步而来。云翡一看那ว男子身上背着的药箱,长松口气,但再一看那青衣男子的长相,不由又蹙起了眉头。
这位大夫也实在太年轻了些,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容貌清俊,青衫飘逸,那ว里像是个大夫,倒像个ฐ温润的书生。
阿琮生病,云翡此刻恨不得将宫里的御医叫来才好。一看宋惊雨请来如此年轻的一位大夫,不由á心里有些失望。
宋惊雨并非随便请了一个ฐ人来,出门之时,先问了守在前门的那几位禁军,四人异口同声推荐了百年老店杏林药堂。
宋惊雨问清了路,便直奔杏林药堂而去,见到เ年轻的章松年他也有些迟疑,但听说他是章家长孙,十六岁便已๐经开始治病医人,这才敢请了回来。
云翡并不知道章松年的来历,因他太年轻,一双眼睛打量着他,明明白白的写着不大信任。
章松年对上她的目光,恍然一怔。面前少女,身着淡青纱裙,乌发黑眸,婷婷玉立,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是那双眼眸却不似仙子般宁静淡泊,古井无波,黑如曜石,晶亮明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波流转之间,似乎一股明媚浓丽的暖风熏了过来,他脸上微微一热。
宋惊雨道:“小姐,这是杏林药堂的章大夫。”
“章大夫里面请。”云翡侧身请了他进去。
云琮躺在床上,还在继续喊疼。
云翡柔声道:“阿琮,大夫来了。”
章松年上前,先是细致地询问了饮食,接着便伸手去按云琮的腹部,手指还未碰到他的肚脐,阿琮便是一声惨叫,把云翡吓了一跳。
章松年笑了笑:“别怕,这里疼么?”
“疼,哎呀。”
章松年又换了个ฐ地方แ问:“那这里呢?”
“也疼。”
章松年一连按了几个ฐ地方,明明手指下的小肚皮无硬结,云琮却到เ处都喊疼,把一旁的云翡都急出汗来。
章松年反而排除了几种急症的可能,号脉之后又让阿琮伸出舌头来仔细看了看,最后,他扭过头对云翡道:“小公子没什么大碍,稍稍有些胀气,吃些消食散便没事了。”
云翡有点难以置信,瞪着眼睛问:“当真?”情急之下,她忍不住身子前倾靠近了章松年,一股淡淡的馨香扑入了章松年的鼻端。
章松年一时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垂眼帘点点头,然后打开药箱,取出三包粉剂๘,交给云翡:“一日三次,温水送服。”
云翡半信半疑ທ地看着土黄纸包着的粉剂,再次不确定的问:“只有一天的药?”
“一天便好。”章松年的眼睛自信而明亮,语气也极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