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门去,胡乱披了件衣服,在房间总是坐卧不安,一会长叹一会跺脚,心绪纷繁芜杂。好不容易平静些了,开始隐隐有些懊悔,暗责自己是太冲动了,居然把堂堂方略总裁,全城最瞩目的钻石王老五比作家养的宠物狗,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听了怎能不气?可是可是,他也不能那样侮辱人啊,把她说得跟四处去卖的小姐一样,她在他面前的表现就那么轻佻吗?佳音检讨,总觉得自己并没有太过出位的表现,是邝总经理先误会了她的,她出手狠些也是情有可原吧?
“韩小姐什么时候开始跟我这般客气,连一起坐下来都不敢?”邝修河看着正在广场上跳舞的人群,问。
林木正也一直很忙,佳音有时候在公司,整天都难见他人影,即便回了公司,也是忙得跟国家主席似的,不是和业务部开会,就是跟工程部ຖ沟通,偶尔遇见佳音,趴在她的肩头叹气地说:“佳音,再这样干我辞职算了,你养我?”
佳音只好伸出手去,力图坦然:“好久不见。”
后来的美女副总翻了个漂亮的白眼,一副我不和你计较的样子,转向作壁上观的韩佳音:“你就是韩佳音?”
佳音听了只觉得稀松平常,天下无散的晏席,尽管说心里话她很喜欢大侠的处事方式和管理风格,只是每个人的发展方向都不一样,有些人天生是开创局面的,有些则是只管守住江山的,像她,自进了这里就没打算挪过窝。
确实是饿了,几瓶水吊下来,身体果然轻快了不少,只是没有力气。沈放打开带来的东西,一份清菜粥,一份排骨饭,还有一个汤。
或者是:“dArling,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永远给老爷子放逐在这了。”
“以后再说吧。”佳音淡淡的,“反正在一个地方上班,想见面也容易。”
好像又是父亲在叫她:“快起床啊,下雪了。”
也或是:“建社家的炒米本就没成糕,打开来都是散的。”
“记着我的肩膀随时借给你,”林木正难得正经,佳音不是不感动,只是这些事,如何与外人道?林木正稍稍犹豫了会又说:“那个叫江河的小家伙打了你好多电å话,找你找得很急,都快哭出来了,没办法,我只好把你家的电å话告诉他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妈妈!”韩佳音搂着明显苍老和瘦削的母亲,鼻头微酸。
叹口气,她把头发挽好,平时带在身边放着些化妆品的包,连同手机都不知道落在哪里了。想是中午和林木正吃饭的时候走得匆忙,忘在餐厅了。
邝ม修河彻底抛了自己亿万身家的家庭,和时方夏租住在一间小平房里,连结婚都是在那里,还是刘总出钱为他买了一千枝红玫瑰才成就了结婚所必需的一点点浪漫。
“不是”,佳音叹气:“我要是他的前妻,打死都不离婚!”数了数报纸上例出的方略的财产,更是叹气,“有这么个有钱的老公,哪还想得着离婚?光坐钱堆里数钱都忙不过来!”
“怀孕了?要生BABy了?”林木正假意惊奇,“没看到肚子涨起来啊。”
芳芳眼珠子一转,风月场中的女子,极会察颜观色,听刘ถ总这么一问,巧笑倩兮地答:“既然韩小姐说是邝总掉的,邝ม总又说不关他的事,那就两个一起罚好了。”
满是吼破天的赞同之音,韩佳音的那声“不”简直是闹市里的蚊虫叫,一点影响力都没有。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连邝修河都是一脸笑意,韩佳音本还盼着他邝ม家公子倚着自己出身名门能ม予以拒绝,这下子心凉半截,只好改为祈祷不要玩太变态的就行。
“还好。”佳音笑笑,不愿多说。
回到公司,韩佳音上网搜集一切和方略๓有关的案子,先了解他们先前的风格才好有的放矢嘛。
噗~~~!韩佳音一口茶差点喷得四散开花,边抽出纸巾拭水边轻声骂:“乱说什么เ呢?!”
“他是我太太。”
“我只是昨天拒绝,今天没有啊。”林木正振振有词。
她那个ฐ气啊,偏就没法回应,只好当没看见他,走过时高跟鞋转了个ฐ向,狠狠地朝林木正踩了下去,痛得他哭爹叫妈,在后面直骂她狠心。
穿带整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韩佳音想,真是老了啊,不知不觉。
佳音头痛地揉着额角,大着舌头问:“你怎么还在?”
后来,佳音配了家里的钥๓匙给他,江河周五放了学就直接去了她家里。有时候回得晚了,看到เ家里的灯,会觉得很幸福。
“大冒险好了。”哪一样都是死,只是看哪一种死得好看些罢了。
不自觉就轻叹:“人生真是有很多无可奈何呵。”
约好时间,韩佳音先回了公司,路上的时候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头算了,这一切,应该等老王回来再进行就好了,他是八面玲珑,自会将四方八面摆弄得服服帖帖,再怎么เ说,她还是个ฐ新人呢。
听了半响,佳音颇为ฦ头痛,没奈何也只好忍着,老王手底运笔如飞,一会这一条线那一个圈,这一点注意那一些仔细。饶是佳音和老王一起出席谈过几次,仍是眼晕得厉害。
“哎,你怎么เ那么笨?哪有迷路送警察的?”江河一双眼睛瞪得溜园,亮睛睛像熟得发亮的葡萄,“我知道家在哪里啦。”
可沈放更衷意外面的餐厅,有一次玩得很累回家,沈放坚持出去吃饭,韩佳音想着家里还有褒的汤,硬要回去吃,气得沈放大怒骂她:“你就这么เ点生活情趣?难怪我们之间越来越没有激情!”
“你这个时候了不是还想让他做你的靠山吧?如果事情真砸了,他少爷的地位保不保得住还有待商榷!至于你,好自为之吧。”
佳音退出总经理室,外面办公室的气场更压抑,方芳压着嗓子问她:
“韩姐,不会真的要解约吧?”
她正头痛着,悔得肠子都要绿了,什么时候她那ว么沉不住气了?要耍格也得看对谁吧?所以方芳的话完全没有入脑,只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接着就听到一阵抽气声,方芳、小红、王凤等等等等和她一样的小虾米角色吓得花容失色:要是解约她们这个月的奖金得扣掉多少?还有下下下个月?
佳音看得更得郁๗闷,干脆躲茶水间不出去,心里也是愁肠百结。待会去方略她自己一点底也没有,怎么说怎么做完全没个概念,都因为那个ฐ邝修河本就是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任何人看到她那些设计稿,只要看其中一套,想也不会像他那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枪毙吧?更不会借故因此解约。
她做得多不容易啊。真是哭死。
十点钟,何咏心走出办公室,声音冷得要冻死人:“韩佳音,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