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拿扇子撑着下巴,在一边看好戏。
盛清欢脸色透着虚弱的青白,唇边掠起一个苦笑:“这赤火蝎毒当真霸道,我小瞧唐门了。”
“哎呀!!痛痛痛……”魏依依呼吸不畅,脸憋得通红。
庄笑笑奇怪:“我们几个一穷二白,哪有钱财给人抢。”
黎安目色深沉:“这不是我们的人。”
马车虽然不算小,但是摆了一张小几,坐了四个成年人之后位置就不够了。黄裳跟朱彤平日里口角摩擦是有目共睹的,会出现这种情形一点也不稀奇。这辆车内除了顶着王爷身份的庄笑笑就花樱樱一个女子,自然跟她换座位比较合适。
“我怎么觉得王爷好可怜,那小厮眼里只有他家主子。”
黎安朝外面瞧了瞧,说:“盛先生说得对,此处荒郊野外,夜里行路有危险,我们还是赶紧找个地方แ扎营过夜是正经。”
直到耳边传来盛清欢的提醒:“王爷,可以起身了。”她才慌乱的爬起来,却蓦地感到鼻子里一热——竟然流鼻血了。
四侍一脸委屈:“王爷,这车已经是最朴素า的一辆了,你之前坐的那辆一个车轱辘都比它值钱。”
庄笑笑瞧了她一眼:“去收拾收拾行李,明日动身,替圣上办件差ๆ事,往南边走一趟。”
盛清欢回到房间,不出意外的看到一袭绯衣丽影。
盛清欢点点头:“王爷果然体贴入微。”
“哎呀,是我听错了吗?”绯衣美人捂住樱唇,“说到‘青梅竹马’这四个字的时候,你的怨念可是藏也藏不住啊——这也难怪,毕竟有那么个婚约在身,要对她完全不在意不大可能——这样的话你就惨了,我听说安平公主ว过来要你的时候她可表现得毫不在意,而在出言不逊辱及黎安的时候她却奋力维护,这样的差别待遇……啧啧,怪不得我今日一进来就闻到เ股酸味……”
“我立即传讯给阿齐,他在京城出生长大,行脚商之类的朋友众多,打探消息最在行,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说到这里,黎安不免有些疑惑,“可这是皇帝交给肃王的任务,你为ฦ什么这么费尽心思?”即便将事情办好了,功劳也是肃王的,反正皇帝也没限定时间,庄笑笑完全可以无限拖延下去。
“你放肆!”再三受挫,一贯骄横的安平公主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怒斥道,“一个以色侍人的奴才也敢教训我?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端王一敲扇子:“也对,反正没结果,你皇兄定不会让安平跟个男ç宠牵扯不清。”
此话一出,四侍的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一个ฐ来回,目前离庄笑笑最近的房间是盛清欢的,这小厮居然公然跟他叫板?反观庄笑笑竟是默许了他的要求,四人顿时眼睛一亮,这种在敌人背后插刀的妙事怎能错过。
“旁边那位小哥什么เ来头?王爷眼睛时不时瞟过去,这副情意绵绵状——我有预感,姓盛的要失宠了。”
黎安斟ต酌片刻,说道:“倒也不是完全没有。”
庄笑笑毫无所觉,头也不抬:“知道了。”
“我和王爷见莲花山风景不错,便相携出来散步,一路上飞禽走兽见了不少,人却是没看到的。阿诺不见了?可有在山下寻过?那孩子许是溜出去玩忘了回来。”
天青半眯着眼动了动喉咙,出几声低鸣,庄笑笑好奇地问:“它在说什么?”
阿诺目中寒气毕现:“这么说盛先生是要与我为敌了。”
他们看了看阿诺的脸色,只得依言将武器和衣服往水里扔。
庄笑笑瞥了他一眼:“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房间里有个ฐ暗格,你一定没找到吧。”
蓝黛去了没有片刻就折返回来:“怪了,王爷不在屋里。”
“王爷,你在说什么?阿诺不懂。”
好不容易入了林子,在山路上弯弯绕绕,却没在预ไ期的地方寻到纸鸢。
温润的烛火下,盛清欢正伏案书写信函,写好之ใ后走向旁边的松枝木架,上面栖着一只雀鹰,双目炯炯有神,翎羽根根分明,看起来平素被照顾ุ得极好。
庄笑笑有些呐呐的:“有这么明显吗。”
“这阵子委屈王爷了。”说着抱歉的话,眼角眉梢却毫无一丝愧疚。
庄笑笑看得佩服不已,狐狸精就是狐狸精,这通鬼话她听着就掉鸡皮疙瘩,亏花樱樱唱做俱佳地说出来,偏偏端王就吃这一套,恨不能把心掏出来哄她展眉一笑。
“是啊,鳝鱼现在比二十年前贵了好多,吃不上了。”
庄笑笑暗道糟糕,怎么就忘了这茬,嘴上自如地自圆其说:“这你就不知道了,美人喜欢的东西约莫都是差ๆ不多的。你回想看看,你府里那群女人是不是总有些差ๆ不多的喜好。”
“也算是落水吧。”庄笑笑含糊地说,跳到江里游泳不也是变相落水。
“什么叫也算是?”若仅仅是落水的话,不至于浸ฤ染一身寒气。
盛清欢犀利的逼视下,庄笑笑见隐瞒不过,只得将事情始末说了出来。
听完整件事的过程,盛清欢不知是该气还是该叹。他想到เ她会设法上岸,却没想到เ她用的竟是这么笨的办法——拿自己的命去赌,逼得别人妥协。万一那对主ว仆不管她的死活,她现在已๐经去阎王殿报到了。
见盛清欢神色有些不对劲,庄笑笑下意识诺诺地辩解:“你看,我就知道他们会救我,所以才会这么做的……”
盛清欢眉头微挑:“所以你还有些得意?”
庄笑笑干笑两声:“哪有得意,我这不是没其他的法子了么……”回想起来她也觉得这办法堵得太大了,所以在盛清欢面前才没好意思说出来,但到底没瞒过他。
“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啊?”
“笨死的。”
庄笑笑不服气的嘟嚷:“我这不没死吗。”
见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盛清欢只想将她抓过来狠狠地打屁股,原本还觉得那ว颗脑袋挺聪明的,结果却尽做些傻事,他突然十分想向伏龙山庄大寨主讨教一番,究竟是怎么把女儿养成这副模样的?
盛清欢正暗自气恼,不妨看到庄笑笑微微敞开的领口,里面露出一截紫色的玉润光泽,那熟悉的模样一看便知是他的紫玉髓。
她的东西都装在革囊里,唯有这枚玉佩戴在身上……心绪一动,火气瞬时熄灭得无影无踪,有些无奈地叹道:“日后别做这种拿性命去赌的傻事了,你以为自己有几条命呢。”
庄笑笑嘻嘻一笑:“放心,我惜命得很,才不会随便赌呢。”
两人正交谈着,外面传来敲门声:“盛先生在吗?”
一听这声音,庄笑笑立即拉下脸来,等到那对主ว仆走进房间,一瞧过去,庄笑笑险些被闪瞎双眼——这安平公主今天是孔雀开屏吗?出门在外还打扮得花枝招展,脑袋上顶着朵硕大的芍药花簪,两侧插了一对及肩金穗流苏钗ู,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叮当作响,她也不嫌沉,还有身上那件缀着宝石的绣缨石榴裙ำ……这身行头都可以参加宫廷宴会了,她以为这是在皇宫啊!
这么博眼球的高调打扮,是生怕不知道天家公主在此,想惊动官府的人过来拜谒吗?
她可以预见,若是再跟她多呆几天,四侍马上就会听到动静追过来。
“盛先生……”安平正准备对盛清欢展开一个ฐ甜美的笑容,目光触及躺在床上的庄笑笑,面色蓦地一僵,再笑不出来,“你怎么เ会在这里?”
庄笑笑揉了揉饱受刺๐激的眼睛,反问过去:“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安平公主有些结巴:“这……这不是盛先生的房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