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方笑得无力,“男人的处子之身是验不出来的。”
榻上的人说:“我姓叶,叶振衣,东土人。这段时间一直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请问姑娘,这是哪国地界?”
血蝎对普通人来说是剧毒之ใ物,避之惟恐不及,但在医者和玄门眼里却是无价之宝。护法用一个ฐ木盆装着,把两只血蝎送到เ她面前,她趋身看,发现这东西的个头比一般的蝎子大些,通体红如朱砂。尾端的毒钩๗气势汹汹地倒挂着,两ä颗芝麻一样的眼睛瞪着她,大概知道她要打它们的主意,差点没把她瞪出窟窿来。
也罢,反正不用问病情,无方从头到เ脚把他摸了一遍——
瞿如一点即通,不声不响飞上屋顶,把那些断裂的瓦片都换了。
既然不需要诊治,交易便终止了。麓姬ภ见她重新合上眼,炉里的金香在她指尖缭绕,旋转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失去情人并未让麓姬ภ难过多久ื,妖的一生很漫长,如果能逃过天劫,甚至会无止境地活下去。活得越久,男欢女爱的东西经历得越多,抽身得也越快。不过感情在存续期间是绝对真诚的,所以她愿意拿内丹去救人。但如果实在无力回天,尽过心也对得起逝者了,毕竟爱情很多时候是调剂,除了点缀枯燥荒芜的生命,别无他用。
她一手揽着身边的人,一手叩击石碑,“阴山麓姬,求见灵医艳姑娘。”
无方翻着白眼进屋,关闭了石碑入口。今夜不打算再接诊了,事情太蹊跷,必须先理清来龙去脉。
“九阴山在刹土西北,不属于阎浮。可惜莲师不在,否则可以讨他个主意。”她转过头来问瞿如,“你知道那座山吗?一向在谁的管辖下?”
瞿如站在灯架上,歪着脑袋说:“阎浮以外的世界,我也没有去过,不过知道九阴山在梵行刹土。听说以前有金刚看护,后来金刚涅ื槃,那片刹้土逐渐变成了秽土。阴山荒草遍野,多异兽,血蝎就是产自那ว里……如果没料错,现在是魇都的地界。魇都里有个万年老妖,心狠手辣,喜食婴儿。每逢月圆之夜满城儿啼,刹土妖鬼个ฐ个闻风丧ç胆,师父应该听说过他。”
☆、第6章
魇都的恶名人尽皆知,乌ไ金刹土距离它太远,其实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机会去。然而三人成虎,传得多了,那地方就成了第二个活地狱,魇都的令主,必然也是最可怕的魔王。
无方以前对那个神秘的地方แ不存在任何好恶,从别ี人嘴里听说,也不过一笑了之。可是近来的病患实在太古怪,让她觉得无能为力。如果不去寻根问底,可以预ไ见接下来带尸寻访的人会更多。就像瘟疫爆发,那片土地上的活物终会全军覆没。她是个好面子的人,医者的口碑是她的第二张脸,如果这张脸没了,那她想脱胎换骨的愿望也就幻灭了。
“为什么全是男人……”她数着菩提慢慢踱步,“半个ฐ月来没有一位女患者,难道这病传男不传女?”
瞿如十分想当然,“如果罪魁祸首是魇都令主,那他一定在下一盘大棋。把方圆百里内公的都祸害完,可不就剩ທ女人了吗。到เ时候他一枝独秀,霸占群芳,别说都城令主了,就是菩萨都没他那么逍遥。”
无方听过之后,觉得话糙理不糙,事情的真相有千万种,猜测得虽不靠谱,但谁又能担保没有这种可能?
“妖怪的世界ศ你我不懂ฦ。”瞿如晃着脑袋说,“走兽和飞禽,两者之ใ间更是有巨大差异。”
无方失笑,“说不定白准也是飞禽。”
瞿如却说不可能,“飞禽不喜欢占山为ฦ王,也干不出吃孩子的事来。”
真相要探究,但实行起来却不那ว么容易。魇都确切的位置谁也说不上来,无方回天极城后找来阎浮图志,无奈并没有相关魇都的任何标注和记载。
“或者再等等吧,等下一位病患来求医,到时候再打听去九阴山的路径。只要到เ了九阴,魇都也就不远了。”
瞿如倒有点庆幸,如果现在就走,放不下她的振衣哥哥。等上半个月,振衣的伤势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届时不管他是留下看塔还是离开,她都可以放心了。
大雨过后,天光晴好。无方แ站在舍利塔下仰头看,塔顶经过暴晒,灰瓦的颜色逐渐转淡,只有背阳的这面,依旧是大块深邃,陷在阴暗里。里长说话算话,定好的雨后修缮,钱款拨下来了,请了十来个匠人和泥上塔。她看着那些人吊在半空中,略站了一会儿,回屋里照看振衣去了。
毕竟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吃好睡好歇上两天,恢复起来很快。她一声不响坐在床前为他把脉,半晌收回手道:“脉ำ象平稳,再过三日应当可以痊愈了。”
振衣脸上的浮肿缓慢在消退,渐渐能够分得清鼻子眉眼了。还有他的皮肤,淤血散尽露出本来的颜色,虽然间或夹杂血丝,终也有彻底好转的时候。现在看来,面目应当是很过得去的,非但不丑,还意外的俊秀。
他向她道谢,头上的布带拆除了,露出缝合的针ฤ脚。自己走到镜子前照了照,自嘲笑道:“原来我剃光了头发,是这个模样。”
一个ฐ男人长得是否过关,得看他没有头发的样子。他穿着瞿如给他做的衣裳,青灰的缁衣,利落的右衽,再加上一颗光头,果真很像和尚。
无方以为他伤怀,生硬安慰道:“过不了多久就长回来了……”
他回身笑了笑,“我不担心这个ฐ,男人的样貌不重要。只是姑娘令我意外,原来传闻中的刹土灵医,就是姑娘。”
无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前夜你没睡着?”
他说:“我是眼睛肿得睁不开,并不是睡着了。当时又觉得偷听你们说话甚为尴尬,所以就没出声。”
无方思量了下,刹土灵医也没什么เ丢人的,知道便知道了吧。
“我以为ฦ你没有来过南阎浮提,也不会听说过我的名号。”她推开窗户,用瓢儿舀了一勺水,慢悠悠浇窗台上养着的那ว些花。天极城四季如春,因此花卉常开不败。一阵风吹过,浅淡的花香飘进屋子里,一桌一椅都沾染上了香气。
振衣似乎有些挣扎,沉吟良久道:“姑娘不问我的来历吗?”
在无方看来,他不过是个被打成重伤的奴隶。她救过他则罢,至于里面隐含的内情,她并没有兴趣了解。
实话实说,好像太不留情面了,她礼ึ让了三分,“我曾经问过监工,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上次询问你,你只说你是东土人,我知道的,仅限于此。”
他却慢慢摇头,“我是东土人,这点属实,但在沦为奴隶遭人贩卖前,我师从鹤鸣山。”
无方吃了一惊,“原来是位道长?”
千年前她刚成形时,曾经被一个道士追着打,这个恐怖的记忆一直延续到现在,至今对道士满怀畏惧。他们有道行,能窥破真身,她和瞿如一直过着无忧的日子,难道因为ฦ救了这个人,一切要起变化吗?
她心里高墙渐起,“你会驱妖,那么法力应当在妖魅之上,怎么会沦落至此?”
他闭了闭眼,话语间浮起沧海ร桑田式的味道,“太极二年,长安城中有猫丕作乱。我那时随门中师兄弟捉拿猫妖,一次追捕中大意了,不慎着了猫丕的道,被吞噬了修为。”
无方迈
分卷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