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道:“现在在内苑娘娘的歇息处。”
太后陪笑说:“自然是的。皇后是太皇太后和姐姐亲自教养大的,操守有目共睹。便是活泼的性子,也属年轻天真浪漫,并无不妥之处。我如今只愿他们能早些养几个皇子皇女出来。也让我们这后宫热闹热闹。想想宫里头竟是有许多年没孩子们走动了呢!成日就我们陪着老太后解闷,难免显得枯燥些。”
“我们该进去了!”
她这般底气实在可疑。
我暗自想了想,猜想会跟下午在堂上我说的那番话有关。
我噎住。败退回宫。
我想从来没有哪个皇后会把这种话当众说得这么利索,所以这时候韩嫣已经把头低到了裤裆里,此时此刻心里一定有如天人交战。但是刘彻到底不同。面对我的勾引他居然面带微笑看着我,丝毫也不退缩,“好啊,我今晚就宿在这里。高斯去把朕寝具拿来。”高斯ั乐得跟得了宝似的屁颠颠出了门,我却有点傻。
“大白天的打什么瞌睡?昨晚干嘛去了呀?”
琴师点头哈腰跟管家接赏,我拉住了他问:“卫子夫在哪里?卫子夫呢!”
在我印象中除了皇宫以外,京中ณ豪宅也就堂邑侯府是数一数二的大宅,可是进了这里我才知道。这宅子竟然十分不小,看那左ุ右轮廓格局。怕是比堂邑侯府占地还要广阔些。进了曲廊便是个两ä亩多地的大园子,穿梭来往的仆人一色的少男少女。又是一色的长衫钗ู裙,动作礼数分毫不差,个ฐ个看上去皆才情不俗。
画好画像之后我拿着它在瞳云殿的书阁里开始装裱。
屋里两笼老鼠还没来得及收起,帘子半搭在笼底上,三只小老鼠缩着肩膀贼溜溜往外瞅我。我拔了钗子去戳它们耳朵,算是跟它们打招呼。谁知它们见了钗子进来,立即纷纷四散,吱吱叫得比男人的怀春少女被人发现了还要激动。
我们停顿的地方是内庭东侧,我身后是道矮墙,这时墙后忽然清晰地传来道询问的女声。皇宫里公主甚多,无论平辈上辈的、出没出嫁的加起来怕有三四十个ฐ,我并不好奇这个,倒是她们提到了史固却让我竖了竖耳朵。
我抬眼望过去,母亲脸上有惯有的淡淡的笑,并看不出内心的样子。我收回目光点了点头:“舅舅请坐。”走到老太后身边,拉起她的手道了声安,捧了碗燕翅与她。
我将瓶子交给晓雪,让她递过去。
可是回头一想,就算是发现了这瓶底上的印鉴刘彻也没理由忽然间有那么样的反应啊,他当时的样子——根本就是抓到了我什么把柄的模样,而这至于嘛!我跟他莫说只是个合作伙伴,即便是真夫妻,收到เ别人的礼物他似乎也没必要这样,难道我嫁了他便连收礼物的权利都没有了么เ?
晓风摇头:“不是,皇上今儿不在那里。”
刘彻把老太后的手掌摊开,将剥好的一捧瓜子仁小心倒在她掌上,然后道:“太皇太后,刘姈已经长大了,朕与娇็娇思来想去,实在该给她许门亲事了。公主们亲事本不该来相扰太皇太后的清静,但孙儿知道您素来疼惜这丫ฑ头,所以且来问问,不知您意下如何?”
我深谋远虑地这么说。他大约从未见过我也有这么高瞻远瞩的时候,当即讶了讶,蹙眉了片刻说道:“无论此事是不是真的,于两家声誉都属有害无利,得想法子把这事给摆平了方好。”
王太后敛首倾身:“臣妾在,老太后请训示。”
“说嘛说嘛!”我摇着她手掌:“你说出来是谁,下回等我跟你哥哥也去的时候,咱们就好好把他教训一顿!打得他连他娘都不认得他!”
她说完冷笑,甚了然地眯眼望着窗外秋色。
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熟悉这东西并不是说着玩玩的事。眼下他的神情分明就是对刚才的事根本不知情的样子,就算他腹黑他阴险,我也绝不相信他一夜之ใ间就能练出这样出神入化的本事。
他的目光深沉如海如夜,我一时扎进里头出不来。
我头一回弄得他如此无计可施,心里得意得紧,便就哼哼说道:“有人想要给你们保媒,你小子意下如何?”
我亦笑道:“刘姈妹妹出去这三月,今儿归来,阿娇给太后道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