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莱没有我这样的经验，尽管他看来也觉得十分不舒服，用手遮著眼，可是他却没有退开去，他只是在叫著：“喂，你们干甚么เ？”
我敢誓，柏莱这时的笑绝不是做作，而且真正感到可笑。不过我和白素却笑不出来。白素道：“那一刀剌进去之后，你……怎么了？”
听到了那三个字之后，我只不过呆了一秒钟็，陡然之间，连日来焦急的心情，一扫而空，我实在忍不住，陡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医生点著头，又叫我留下我的记录。我随便捏造了一个假名字，敷衍了过去，离开了医院。
有点明白，可是不很容易了解。）
我还没有想出该如何应付这样怪异的局面，辛尼已向我走了过来，一面不断地说著话，语言极之兴奋：“柏莱，你成功了？那ว里怎么样？你答应过回来告诉我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那中ณ年人推开门，侧身让我进去。门内是一间书房，传统的英国式，四壁全是书架，在一张大桌子后坐著一个人。那个ฐ人在国际上虽然不是怎么出风头，可是毕竟是一国元，我一眼就可以认出他是甚么人，他就是尼泊尔的国王。
那东西是不规则ท的绝对的不规则，几乎没有一处地方是对称的。它有六呎高，最突出的部分在中ณ间，是一个圆球形的凸出，那圆形的凸出，乍一看来，像是弥勒佛的大肚子。但是由于其他部分没有一点和佛像相似之处，所以我才肯定那不是佛像，而只是一个不知名的物体。
第三天，我驾著一辆租来的吉普车，驶向近郊的一座古庙。天气相当冷，远处雪山巍峨，我将衣领翻高，扣紧，在不平整的道路上驾车疾驶，忽然看到前路上，有一个身形矮小的尼泊尔人，站在路中心，双手挥动著，大声叫嚷。当我紧急刹车之ใ后，车子离他大约只有五六呎距离。
白素好像还想有甚么เ异议，可是我拉了拉她的手，已和她一起走了开去。我拉著白素，向她来的方向走过去，很快就转过了墙角。
我的行动有点不自然，这一点，可以轻而易举地瞒得过柏莱，但是当然很难瞒得过多年夫妻的白素。
一转过墙角，白素า立时以一种疑惑而责备的眼光望我。我忙向她作了一个ฐ“一切听我”的手势，拉著她，又转过了一个ฐ墙角，然后放慢了脚步，尽量不出任何的声音来，低声道：“我带你去看一点东西！”
白素的神情仍然疑ທ惑，但她却没有抗议，我带著她，来到了柏莱将巴因拖进去的那条巷子的另一端，才又低声道：“小心，别出任何声音来！”
我一面说，一面向巷子中ณ指了一指。巷子中十分黑暗，只是影影绰绰地可以看到เ有一个人站著。我却看到，那站著的人手伸向前，按在墙上，而贴墙另有一个人站著，白素า是不是看到了被人按在墙上的巴因，那ว并不重要，因为ฦ巴因这时清醒过来，一面呻yin著，一面道：“你为ฦ甚么เ要杀我？我根本不认识你！”
柏莱的声音从黑暗中ณ传来，凶狠而冷酷，一听到เ他那ว种声音，我是早有准备，当然不会再度感到เ吃惊，可是在我身边的白素，却震动了一下。
柏莱道：“我是柏莱！和辛尼在一起的柏莱！你曾经卖过一件古物给我们，记起来了？”
巴因出一声惊呼声，但他的惊呼十分短促，分明是柏莱用了甚么方法使他不再叫嚷下去。
接著，便是巴因急的喘气声：“你……你为甚么เ会变了样子？”
柏莱的声音硬得像石头：“全是你那件古物的缘故，我还要一件，你还有多少这样的古物，它们在甚么地方？我全要，你不照ั实讲出来，我就一刀，一刀将你割死！”
在柏莱这样凶狠的威胁下，巴因却反常地没再惊呼，我只是听到他在喃喃自语。由于我和他隔得相当远，所以不是很听得清楚他在讲些甚么เ，只是约略地听到了一些，他在道：“那是真的了！那ว是真的了！”然后，忽然提高了声音：“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柏莱出了一下低沉的吼叫声，接著，便是巴๒因喉际的“咯咯”声，显然是柏莱被巴因的话激怒了，陡地伸出手来，掐住了巴因的脖子。
白素า在这时候，突然向前奔出了一步，我大吃一惊，忙将她拉了回来，迅地退出了一步。在我们争执间，有点声响出来，柏莱的呼唤声立时传来：“谁？谁在那边！
我急忙拉著白素奔出两ä步，在一个凸出石柱后躲了起来。我们才一躲起，就看到帕莱手中握著刀，凶神恶煞地奔了出来，在巷上四面看著，利刀上的闪光和他脸上那ว种凶恶的神情，看来极其骇人。
他看了一会，没有现我和白素，又返身奔了回去。等到เ他奔回了巷子之中ณ，白素才以极其吃惊的声音问：“天，刚才……那是谁？”
我沉声道：“柏莱，是我们熟悉的柏莱！”
白素望著我：“你早ຉ知道他是这样的？”
我摇头：“不是早知道，是才知道。”
白素的神情更疑惑：“他会杀巴因！”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还是回酒店去好，我想他不会杀巴因。因为他想从巴因口中问出一点秘密来，而巴因根本已没有秘密可出卖，所以柏莱不会杀他，我们还是先回酒店去好！”
白素道：“你为ฦ甚么那么เ急于回酒店？”
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心情太乱了，我想，我需要休息，和你在不受骚扰的情形下详谈！”
白素没有再表示甚么，我们一起站直身子，向外走去，两人一直不开口，直到走出相当远，我才道：“辛尼在神经病院中自杀了！”
白素า震动了一下，瞪大了眼望著我。我也不由á自主ว抽搐著，说道：“我实在很难过，是我害了他。可是病院的医生说，他很平静，不断笑著，而且在墙上留下了他们认为不可解的四个字。而我们都是很明白辛尼留字的意义的，他留下的四个字是：我回去了！”
白素“啊”地一声，叫了起来，不由自主ว，抬头向天上望上。
抬头望天，当然看不到เ辛尼，只是看到เ无穷无尽的苍穹和数不尽的亿万颗星星。我知道白素这时在想甚么เ，她在想：辛尼这时，在这些星星的哪一颗之上呢？
呆了半晌，白素才道：“辛尼……他真的回去了？”
我摊著手：“在我而言，自然希望是这样！”
白素道：“他是怎么เ回去的？他……有仪器的帮助？他用甚么เ方法回去？”
我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他不会用柏莱的方法。”
白素低下头来，我们又向前走著。可能ม是我们都有太多的话要说，所以反而变得沉默起来。一直回到了酒店，我坐了下来，喝了两ä杯酒，白素才道：“要说的事情太多，我提议先说柏莱。”
我点头道：“好的，刚才你看到过了，柏莱给你的印象是甚么？”
白素想了一想：“像是邪恶的化身！”她讲了这一句之后，略停了一停，苦笑起来，道：“如果柏莱表现出来的邪恶，是来自我们祖先的遗传，那么，难怪我们的祖先要被赶到เ地球上来了！”我刚想说话，但是白素立即又道：“其实我们也没有资格责备柏莱……”她连续地苦笑了几下，才又道：“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
白素说这两ä句话的时候，转头向我望来，我也不禁苦涩地笑了起来。我本来是很不愿意接受辛尼和柏莱的“梦”的。可是如果你仔细想一想，地球上的一切罪恶，全是人，这种有异于地球上其他一切生物制造出来的，那么，必须接受那ว两个ฐ“梦”中的一切，地球人，是罪恶的后代，罪恶的遗传因子，不断进，愈来愈甚，罪恶决定了地球人的性格和行为！
我用手在额头上敲了两下：“你以为柏莱原来就是这样，还是在他身上生了变化之后，才会这样？”
白素叹了一声：“我想，我们每一个人，本来都是一样的，我们的祖先是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只有变本加厉，不会逐渐改善！”
我抗议道：“照你这样说教育是没有用的了？”
白素า忽然有点不羁地笑了起来：“教育？你以为为甚么要有教育。譬如说，人类自从有了文字以来，就不断ษ在文字中提倡道德，那是为了甚么？”
我吸了一口气，还没有出声，白素已经回答了她自己的问题：“就是因为ฦ人类根本没有道德，所以才要不断提倡！”
我不想再在这个没有结果的问题上讨论下去，挥了挥手：“我们暂且将这个ฐ问题搁一搁，你来了已经四天，这四天，你在干甚么？”
白素来回踱了几步，喝了一口酒，才又坐了下来：“我一下飞机，本来准备立刻๑到酒店来，事实上，我也到เ了酒店。可是，我才一进酒店大堂，还没有到柜台前去办登记手续，我就遇到了巴๒因！”
我“哦”地一声：“你又没见过他，怎么一下就认得出他来？”
白素า笑著，翻了一下手：“很简单，我才一进来，巴因就向我走了过来，道：‘小姐，欢迎你来到尼泊尔。你可想买一件尼泊尔古物？那是绝无仅有的，再也不会有了！
我“啊”地一声：“巴๒因他……真的还有那东西在手上？”
白素道：“当时我一听得一个ฐ尼泊尔人对我这样说，而你又多少描述过一下他的样子，所以我立即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巴因！我当时并没有拆穿他的把戏，事实上，我在欣庆自己的好运气。我问他道：‘我对古物很有兴趣，但只怕买到假货！’巴๒因指天誓，样子极其诚恳。我当然不肯错过这个机会，问他古物在哪里，他说可以带我去看。”
白素讲到这时，我已经急不及待，问道：“你……你又得到了一个……和柏莱他们同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