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所以有点儿没落。因为死啦死啦把我们拉上祭旗坡的一人十秒钟,所以很没落。
我们可劲地把他拖离那道门。
陈主任生气地拒绝了,“我不讲。”
迷龙的老婆湿淋淋地蜷缩在屋檐下,用自己的躯体同时做了雷宝儿的挡雨墙和被子,所以我们只能看到雷宝儿半颗被母亲手掌遮护起来的小头。
丧门星说话的口气跟郝兽医一模一样,“嗳呀这不好。小孩子小孩子。”
“报告团座,您现在揪的是副团座。”我说。
吃饭、睡觉、斗嘴、打架,不辣和蛇屁股合而复分分而复合的好几趟,迷龙现在把矛头对准了丧门星,那天的架只是个引子,他知道如果没削翻这个据说能打败他的人,他便永远不能做他惯做的老大。
死啦死啦便看。
“我害死一团人。”
唐基不亮不喑地拍着他的手,何书光和余治站在他的身后,我们不知道他们已经看了多久。
陈主任审问中第一次开口,“没打过交道?”
于是我们瞪丧门星,瞪得丧门星觉得该找个洞钻进去。
我警告他俩:“小心慢来。这也是杀人王,东北老林子来的人熊,不用枪比用枪杀得还多,连咔吧带劈叉,拳头下没不碎的骨头。你们比日本兵结实,要不要试试?”
但是迷龙扒拉他,克虏伯对这个见面就给他一顿暴踹的人心存畏惧,立刻被扒拉到车厢里去了。迷龙现在又沉静下来了,上衣已经穿好,一边套着裤子一边看着正在远离的收容站大门,那ว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因为押我们的车挡掉了大半视线。
我转开了头,“那家伙长了一脸害人相,我第一眼看见就知道他会害死我们。”
“你治就好了。我也走啦,走啦走啦。”郝兽医也边说边溜。
我忽然很想和他坐在一起。
小醉说着四川ษ话,“我想你想得都快要死了。”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我们又一次手脚并用地往上爬,迎着腾来的爆尘和烟雾,半截炸飞过来的枪差点儿把我开瓢。
不辣说:“康丫。”
不辣不咋知道尊老爱幼,踢了他一脚๐,“连死人你都要骗啊?”
“郝兽医你给我走队中间!拿破仑说让驴子和学者走队伍中间,你都会针ฤ灸了你当然就是学者!孟烦了你抓块石头干什么?我脖ๆ子上扛的这玩意儿就叫脑袋,伸给你你敢拍吗?”
如果换一个时间地点,被闷在面具里兽类一样的低沉咆哮会把我自己吓着。
豆饼鼓舞地附和:“没错没错!”
我看了眼我身边一个巨大的弹坑,死啦死啦完全淹在里边,斜躺在那个坡度上收拾着他的枪械,他脸上那种要好笑不好笑的表情忽然让我觉得感动,我侧身滚了进去。
我说:“才不会呢。他好意思打死你?他好意思打死我们任一个?”
“迷龙那家伙该死。”我说。
“这么的走回中国?比跟那两中队打还没戏。”死啦死啦试图劝服迷龙。
“你不是一直在撩拨大伙整死我吗?”他看着我的表情开始乐,“别说,我还真怕,所以要你三米以内,你是地头蛇,我真怕会撩拔的地头蛇。”
这回我听见了一声枪栓响,我前边的弟兄们可倒好,齐刷刷็闪开,露出那家伙抬枪对着我。我旁้边的迷龙还够意思,站我旁้边,像我一样阴沉地看着他,说“我整死他。”
我看着死啦死啦走开,离开我们。
康丫也并不总是随和,看来人人对他有义愤,“我们光着呢,长官。”
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冲过迷龙身边,无声地把枪刺扎进了那名军曹的后腰,那是死啦死啦,他向一堆仍扎堆在一起,但已经放弃游戏转过身来的日军冲去,又挑死一个日军后他正对了那支一直用来比赛的三八步枪,枪后边还有三个人,但被这个雾里冲出来的黑魅吓得不敢上前。
那双脚踏了进来,在墙上的弹孔前停顿ู了一下,在迷龙撞开的门前又犹豫了一下,但基本没有停滞,他越来越靠近我们所呆的拐角。
我转回了身,喊:“跑!跑!”
我又一次眺望了这个收容站。羊蛋子拄着棍子,站那看着我们。
我们的两位驾驶员在这样的恶劣条件中实在已经把反应练得像战斗机飞行员一样,他们听见我喊也看见了我指的方向。机头猛然地往下一沉,他们没有任何缓冲过程地企图再钻进云层。那ว架轻巧的零式战机翩飞了过来,从机尾下方掠过时它开始开火。
“学长,我十七期的。”张立宪给了一个ฐ至今为止最为友好的表情,并且确实,无论仪表还是心态上他都来得比阿译远为年青。
我们在这里又耽搁了一天,喝了两顿ู稀粥。除了稀粥还给我们中ณ间某几个封了官。阿译营长,我连长,李乌拉和康丫做了排长,郝兽医终于被正名为少尉医官。我终于确定是真要打仗了,否则官位不会派得这么เ大方。
不辣于是很不忿,“这年头的湖南皮胳膊都长反了呢。”
我和郝兽医选择是岔道越墙,把郝兽医顶ะ到墙上很费了些功夫,然后我看了扒在墙头等着的老头儿一眼,叉了手走开。
我管你呢?我一直把他砸进了人群,从他身上砸下来一整块得有两斤ภ重的肉,我们都愣住了,显然,那是猪的肉而不是不辣的肉——为了防止更强横的同僚抢劫,我们一向是把这种稀罕物塞在衣服里的。
写遗书,是全军尽墨后我在愤世嫉俗中干的傻事,一封千秋英烈杀身成仁的遗书甩回去,省得再听到来自父母、来自未婚妻文黛、来自校友们的勉励和鞭策。被他们站着说话不腰痛地称为国之脊梁,我宁可做足死人。
豆饼现在可有事干了,扑上去——照料。
郝老头苦笑着说:“病的是你们,治的是我,说我是妇科也只好认命——不讲口水话,今儿有军官来找我,说是要了解散兵的健康情况。他说还会来,还说要打仗。”
我最大的麻烦是我不知道在做什么เ,遇事要往好处想,我想我们都不知道在做什么。上午我做坏事,下午我做好事,大多数时候我们做不知道好坏的事。
我装ณ没听见,并且让豆饼接了我的手,以便我靠近迷龙套套近乎。迷龙留了下来,因为ฦ他实在富裕得非常寂寞。我们留他下来,因为ฦ发现他寂寞的时候着实大方。
小醉也说:“嗯,蛮好的……后来你……”
我赶紧说:“军务繁忙。后来我……嗳呀!”
小醉连忙问:“怎么?”
“你家的烟囱。”我说。
那天我卸下了她家装错风向的烟囱,却发现没能为装上去。后来就放在那,我想第二天就去给她装上,但第二天我们审了死啦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