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起天生带笑的唇,微一歪头,坦然对上男ç人不善的目光:“需要帮忙吗?”
就像现在的廖清欢从她手中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财富,而陶枝从对方แ身上得到的,是这只手。
陶枝团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正对着窗户,眯起眼晒太阳。白如瓷片般的脸颊压出了一小片红印,鬓发凌乱ກ,几缕碎发随意搭在脸侧,翘起的嘴角抿着,神情餍足,活脱脱一副美人晨起图。
剑眉下双眼如星,鼻梁唇角也如工笔描摹一般,凝着别人看时,好像盛了一辈子的深情,他一笑,街头巷๕尾的小丫头都要脸红。哪怕后来名利场上摸爬滚打,精明掩盖了书卷气,这个男人也依然有张惑人的皮囊。
她站起身,从箱子里翻了翻,挑出件莲青色弹花布裙,织工并不好,花色也配得勉强,但好在人精神。穿在身上,月白丝绦一束,人便如夏花般挺立,脸颊๐天然透粉。
从前陶枝很愿意在身上的小细节处花心思,眼下处境拮据无从捯饬,这样浑身无一丝雕饰的样子竟也看着颇为顺眼。
收拾好自己,看时间还早,陶枝一撸袖子,叉腰看着这间空空荡荡的屋子。
做芙蓉粉,要蚌壳,雪石粉,花露,筛子模子磨等等用具,哪一个都得要钱。她现在一无所有,只好找找屋里有没有什么能换钱的。
这一通翻找,翻出了床头里塞着的簪花、玉镯,还有藏在床底下的一吊铜钱。可惜簪花不值钱,玉镯也不透不水,别说拿去当铺,就连陶枝也看不上。
除此以外,一吊铜钱也是杯水车薪。陶枝抹了抹额头,重重地坐在床边,鞋跟在地上一磕。
这一磕不知碰到了哪里,竟发出空响,好像是藏着东西的。陶枝低头一看,果然发现自己鞋边的地砖和旁边不太一样。她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发现这砖缝间原来堵着一根木头条。
她把那木条抠出来,顺ิ着缝隙一掀,地砖下果然是空的,小小的坑里躺着个黑色布袋。
陶枝有点高兴,被这样珍而重之ใ地藏起来,应该是个挺值钱的东西。她小心地把袋子拿出来,拆开系带,看清里边的东西时忽然一愣。
是一支金桃花会儿话。”
阿婆将信将疑ທ,又打他一下:“你不许欺负她。”
程漆站起身,慢慢往门外走:“哪儿能啊。”
陶枝摘下一件就搭在臂弯里,很快抱了厚厚一摞。程漆身量高,衣服重又长,她得半举ะ着胳膊,很快就酸得受不了,更别说还晾着些毯子褥子。
程漆就靠在门上看她,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哎——你怎么เ笨手笨脚的?”
陶枝咬着牙不理他,艰难地把衣服换到เ另一只胳ฑ膊上。她从前既没洗过衣服,也没收过衣服,从来不知道穿在身上轻轻便便的东西抱起来这样重。
程漆看着她恼火的后脑勺,琢磨着猜她还能忍多久:“拿住了,掉了重新า洗。”
过一会儿阿婆忙完了出来,看她费力地垫脚抱着衣服,赶快小步过去:“那么เ多你抱不住,哎呀——”
阿婆佝着背要去接她手上最沉的褥子毯子,程漆这才从门上站直了,几步走过来:“您就别动了,我来。”
说完,把阿婆手上的,连着陶枝手上的一起接了过去,单臂抱着:“你们摘吧。”
陶枝连忙甩了甩酸痛的胳膊,瞟了他一眼。程漆还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却抱着衣服站在原地。
陶枝她转过脸,心里哼哼两声,继续帮着阿婆摘衣服。
她回头之后,程漆才面无表情地看过去一眼。正好看见她抬手,袖子滑下,露出一截纤细的腕子。她手腕上没戴什么首饰,只有一小段红绳,松松垂着,衬得皮肤白皙如瓷。
这么เ细皮嫩肉的,简直像个大小姐,程漆在心里啧了一声。
程实背着个ฐ布兜从东边厢房出来,喊了句“我去学堂了”,然后就昂首阔步地出了院子。
他走之后,程漆把衣服抱回正屋的炕上,也跟阿婆说一声:“走了。”
陶枝和阿婆一起盘腿坐着叠衣服,看他一身玄色劲装,好奇问了一句:“阿婆,程漆他做什么的?”
“他吗,”阿婆手把手教她怎样叠不起褶,随口道,“在城西边的武馆教人拳脚,就是个ฐ粗人。”
“教头吗……”陶枝点点头,心想怪不得那ว么粗鲁。
初见程漆,觉得他眼中带毒,让人害怕。现在吗……只觉得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