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一瞬的黯然还是被杜秋微说捕捉,心上一阵,她不禁有些后悔。对于苏澈的世界,她一点都不知道。根本不了解事实的人,又怎能对别人横加指责呢?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低地说:“对不起。”
颜替惊诧间唇角撇起,似乎有一点不屑:“颜臻?除了杀人,她还会做什么。颜水宫里,宫主为尊,任何人不能代行意旨,就算颜臻也不行。”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颜臻,不过就是最厉害的一个ฐ杀人机器罢了。
杨阙脸色一变:“谁是你恩公?本女侠是你恩姐,才不是什么เ“公”呢。”
和子卿的声音渐渐远去,听得不甚清晰:“彩蓝,你有没有想过,缎坊联盟的人为ฦ何要……”
和子卿哈哈大笑:“这一群胆小鬼,看着浑身杀气,打起来怎么就跟纸糊的一样?白白浪费了好刀!”
杜秋微不知道他指的具体是什么,却还是立刻点了点头。
“我管他作甚,来了我也不怕。喂,你身上有伤,真的要去吗?”杨阙潇洒地将九尺红绫挽在手臂上,跟着他大步往前走。和子卿点点头:“没事,有你掩护,我就不怕了。”
看见杜秋微与和子卿在一处,彩蓝有些吃惊,随即释然一笑道:“原来秋微姑娘也没睡啊。”
“谢杨姑娘搭救,和子卿改日定将报答。”和子卿绞尽脑汁,也没想起这个人是谁。武当被灭门后,他就离开江湖准备子承父业做一个ฐ商人,没想到เ几年不入江湖,许多人他都不认识了。
身上虽然有伤,当时三天后应该不会这么เ严重了,而且又不用拼命,只是挡个台面而已๐,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杜秋微轻轻一叹,女则说了,这些事,多想就是亵渎,还是不能去想。可是,刚才少爷居然抱了她,娘以前是怎么说的?被非亲缘关系的男子碰到了,要么她嫁给他,要么เ就把那个地方砍下来?可是,腰怎么砍啊……杜秋微想了想,终究还是不能斥责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是心下一横,偷偷地把腰带解下来扔在地上,又拿出一根备用的腰带系起来。好了,这样就不算不听娘的话了吧。
虽然颜水宫这个地方让她很害怕,但是当看着和子卿这些人的时候,杜秋微心里还是暖洋洋的。和这些江湖中ณ人在一起,也是很快乐的事情。娘从前说,江湖是个很可怕地地方,现在看来,江湖也很可爱,至少有这么多可爱的人在。
杜秋微点点头。喉头一阵酸楚。她也不想给人做小。可是母亲地叮嘱和从小接受地教育。让她不能适应反抗这样地生活方式。或许。老爷强娶了她后。她会悬梁自尽;如果没人带她逃离。她或许就真地屈从了命运。
“这有什么关系?”杨阙拍了拍桌子,爽朗地大笑,“有我保驾护航,你们有什么可怕的?颜水宫又怎样,不就是一个ฐ杀手组织吗。再说了,杀手组织不就是要钱才杀人的吗,难道他们会做赔本的生意?”
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杜秋微地心一下子抽紧ู了。到底。要不要跟少爷走呢。这可是最后地机会啊!她咬紧嘴唇——每次紧张地时候。她都是这个样子。突然想起很小地时候。她偷偷溜出去玩。却总是被母亲一次次地及时抓回来。从今以后她再也没有偷偷摸摸做过事。因为ฦ她知道。一有这样地想法。报应一定会接踵而至。果然。淑女半夜三更与男子出逃。是不会有好结果地。
这女人真是死鸭子嘴硬。杜秋微看着她。隐隐不悦。不知该为谁焦急。颜雪冷笑:“我看照你这样打下去。小命不一会儿就该没了。你死了没关系。就是可惜了宫主ว一番๘栽培啊。”
莲足轻抬。整个人如烟花般降下。宽大地白色衣襟随风飞舞。又似瑶池中地仙子。杜秋微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已经被托起。颜雪手上地力道极大。杜秋微竭力咬紧嘴唇。却还是不由得低声呻吟。
“你不要伤了她!”颜臻的声音有些焦急,冷不防被那黑衣人一剑刺๐上肩头,拔出来时鲜血淋漓。
“没用的东西。”颜雪看起来极是不屑。
杜秋微竭力挣扎,却被她抓得更紧了。忍住想大声唤救命的冲动,她紧紧抿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的软弱被她耻笑。疼是没什么的,要是被她嘲笑,真是要羞愧死了。而且,作为淑女,是不可以放声大叫的。
颜雪抓紧ู她的手臂,一路向前飞奔。耳畔的风声呼呼作响,树枝擦得脸颊生疼。她心中不由得开始哀叹:真倒霉,早知道就抓着颜替不放手好了,这个颜雪真狠。就算被人抓走,也不要被这样的人抓着,弄得她差一点就失去淑女风范了。
好不容易来到一个空旷的地方,没有茂密树丛的刮擦,脸上也觉得好受些。稍稍喘过一口气来,恍惚间听见长剑出鞘的轻吟,刷地划ฐ破长空,冰冷的剑气迎面扑来。颜雪冷笑一声,反手推开杜秋微,颜水剑转眼迎了上去。
兵器相接,铿锵声不绝于耳,听起来让人心里一阵阵发毛。杜秋微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吹着被擦破的手心,看着两个ฐ人打斗,恍然间震慑不已。
“苏澈!”她失声惊呼,泪水瞬间盈满了眸子。不知道为什么会哭——看见他来相救,该高兴不是么,为什么会流眼泪呢?
苏澈身着蓝ณ色深衣,盘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看了她一眼,本来平静无波的眼眸中ณ似乎燃烧着怒火,手上的剑招更加凌厉,连面色也有些扭曲。杜秋微抹了抹脸,疼疼的,好像还出血了。
“你是何人?为何阻我颜水宫内务?”颜雪挥剑飞快,瞬间止住苏澈的攻势,转防守为进攻。
苏澈没有多言,只道:“人留แ下,你离开。”
颜雪冷笑:“凭什么?”
“你方才被人以掌劲所伤,真以为能撑得下去吗?”苏澈道,“你有没有觉得脚步虚浮,头晕目眩呢?不要以为江湖正道就不屑用毒。别怪我没提醒,太相信常理的,就容易在阴沟里翻船啊。”
听了他的话,颜雪的脸颊上青白不定,手上的力道撤尽,她闭目调息了几下,仿佛感觉到เ了什么,面色一变。苏澈在一旁笑着看,身上早已敛去了杀气。
颜雪盯着他的眸子,过了半晌,终于愤愤地道:“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