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马文才终于把视线从茶杯上移开,挑眉望向祝英齐,“远点?”
祝英齐愣了一下,旋即疑惑道:“英齐多谢马公子如此关心,但是……你我初识,不知马公子为何如此……”祝英齐绞尽脑汁地回忆被自己丢了思念的语文课,拼命想找一个委婉一点的词来代替“多管闲事”,但马文才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那ว就好……”祝英台偷偷舒了一口气。
说实话,祝英齐对这个书童还是有些感激的。如果不是他在自己้呆的时候带着身衣服跑过来,估计现在他还呆坐在后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马文才狠狠地横了那个跟班一眼,跟班吓的一个哆嗦,当即缩回头,垂头站在那里,不再言语。
他盘腿坐在床上,用手托着下巴๒,努力地回想自己闭眼之前在干嘛,而结果好像是……在泡澡?
“……”
祝英齐缩在床里面,抱着腿,一双黑眸一眨不眨地瞪着他。因为痛,祝英齐的黑眸上蒙了一层水雾,看起来明艳动人,就连刚刚还对他一肚子不满的马文才看到也不由愣了愣。
“马文才,你等着!嘿、嘿、嘿。”祝英齐突然露出了一个十分邪恶的笑容,然后径自笑了两ä三声,就自己转了个ฐ身,背朝马文才睡去。
马文才:“……”不会踹一下就疯癫了吧?
但马文才很快就明白了祝英齐那邪恶的笑是什么เ意思……
愤怒地拿开用力地打在自己脸上的手,马文才气的想杀人。
不过那个罪魁祸却依然“睡得香甜”。
马文才忿忿地转身,背朝祝英齐睡去。
又过了一会儿,马文才一脚踹开打在自己้……裆部的腿,半坐起身,恼怒地盯着祝英齐。
祝英齐一脸无辜地任他打量。
“哼,祝英齐,你觉得你很聪明吗?”马文才突然笑道,“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说完,马文才便径自下了床,走到自己的包袱前翻着什么。
祝英齐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看着马文才的背影,心里悄悄地猜测着马文才的打算。但当马文才真正转身,让祝英齐看清自己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的时候,祝英齐觉得自己装不下去了。
“哈,这么晚了,马公子还不睡?”祝英齐打了个哈欠,佯装刚醒的样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半眯着眼看着马文才。
“是啊,这不是托祝公子的福吗?”马文才一边掂量着自己手里的那圈绳子,一边假笑道。
“客气,客气。”祝英齐干笑道,“呃,不知马公子大半夜的拿……绳子,做什么?”
“绳子,当然是用来绑不安分的东西的。”马文才右手拿着绳子有节奏地打在左手的手心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祝英齐笑道。
“呵,呵呵,马公子真是说笑了啊,”祝英齐硬撑着笑容干巴巴๒道,“这大半夜的,哪有什么不安分的东西啊!”
“有没有,可是我说了算。”马文才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就将绳子扔在床边的地上,然后继续躺回床上睡去,留下祝英齐一个人坐在床上,微抽着嘴角。
这一夜剩ທ下的时间,很平静。
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永远是一个崭新的开始。但对于这个开始,有人喜爱,有人厌恶。
喜爱的人,例如马文才,天刚蒙蒙亮,就起床梳洗,顺带还在房间带的院子里练了一套拳法。
厌恶的人,例如祝英齐……直到还差一刻钟上课他也没起来。
“祝英齐!你快点给我滚下床!”连早饭都吃完了的马文才回到房间正准备拿书去上课时,看到依然赖在床上的祝英齐,忍不住用手推了推,不过……收效甚微。
“唔嗯……不起。”祝英齐趴在床上扭动了一番,然后……不动了。
“……”
哗啦!
一盆清凉的水从天而降,泼的祝英齐一个鲤鱼打滚就跳了起来。
“谁?!谁这么混蛋地扰人清梦!”祝英齐转着湿漉漉的头,四处寻找那个“行凶者”。
鉴于屋内并没有别人,而马文才手上的那个ฐ木盆又太过显眼,所以“行凶者”的真实身份很快就被确定。
“靠!你没事闲的拿水泼我干嘛ใ?!”祝英齐的语气很不好,因为ฦ这种情况他以前经常经历。不过那ว时候是在大学,同寝的三个人因为他赖床的毛病,每天早上都会在他的床前站成一排,然后其中一个人迅泼水,再把盆飞快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让他无法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没事闲的?”马文才剑眉一挑,整张脸都沉了下来,“我要是真是没事闲的,一定拿绳子把你捆了,然后丢到夫子面前!”如果不是因为他马文才和他同寝,祝英齐迟到的话第一个ฐ被询问的人就是自己,那马文才他大爷才不会管这家伙睡到几时!
“……”祝英齐抹了把脸上的谁,沉默着。绳子这个词显然唤醒了他昨晚的某些记忆,理智也有些回笼,“现在什么时辰了?”祝英齐的声音很冷静。
“现在什么时辰不重要,”马文才慢悠悠地说道,“还有多久上课才是重要的。”
“那还有多久上课?”祝英齐从善如流地改口。
“一盏茶的时间。”
祝英齐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下一盏茶的时间究竟有多久。他记得他曾经估算过祝员外喝一盏茶的时间好像大约是……十分钟?
“……”
马文才想,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见过人能把洗漱这项工作做得这么เ的……干净利落。
从时间上看,祝英齐大概ฐ只用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洗漱完毕,收拾妥当。然后用剩ທ下的半盏茶的时间跟着马文才跑向课堂。
他们到门口的时候刚ธ好陈夫子还没来。
“呼,好险,幸亏赶上了!”祝英齐站在课堂门口一手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气。
马文才站在他旁边,虽然不像他喘的那么丢人,但气息也紊乱了些。
“马文才,祝英齐。”像是被掐住嗓子的鸭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刚刚还在门口庆幸的两人顿时浑身一震,然后以相同的度慢吞吞地转过身,行礼道:
“陈夫子。”
比上课迟到更惊险的事情是什么เ?
上课迟到还被老师抓了个正着。
“嗯,”陈夫子的一线眼微阖,满意地应了一声,“你们两个,站在门口干嘛?还不进去?挡着其他的学子怎么เ办?”
马文才和祝英齐同时看了眼除了他们外已经全部落座的学生,默默地应了句:“是。”然后就一起走向那张唯一空着的桌子。
“好了,让我们开始上课。”陈夫子走到เ最前面的桌子前,拿起桌子上的书,开始读起了课文。
陈夫子道:“朽木不可雕也。”
众学生跟着道:“……朽木不可雕也。”
祝英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