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件事,汪枝也觉得不该再像原先一样一味只苦读,闲了时也该问问家事。毕竟功名虽要紧ู,但家计才更是迫在眉睫的事,这家里的事哪能ม全推在妻子身上而自己从不过问?
看着黄娟唇边有些挑衅的笑容,黄五婶正待开口为ฦ自己辩解几句,黄娟又缓缓地道:“再说我嫁到汪家不过两个来月,除开回门这日,今儿还是头一遭归宁,两ä个月归宁一次也算不上老往娘家跑,难道嫁出去的女儿都不能归宁?再说,”黄娟的眉微微一挑:“还不知道是谁在五婶子面前嚼蛆,说我过不好日子的,倒还请五婶子把这人说出来,侄女去问个ฐ究竟。”
汪太太再次得意洋洋,只可惜身边没有可心得用的人,再多的得意也无法说出口。
见她们又吵起来,老鲁和鲁掌柜唉声叹气,老张正待说话,一直在旁看着的老鲁的长子开口了:“娘,二婶,你们都别吵了,人都说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我也十三了,以后我去外面找事做,不就是千把两ä银子,哪能ม挣不出来?”
鲁掌柜见上面写着这事了结之后,只要鲁家弟兄不在外说关于这件事的内情,就再不追究,心这才放松一些,连连弯腰:“大爷果然是宽厚人。”说着皱了皱眉,重新拿了张纸过来又抄了一遍,这才在两张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老鲁也过来按了手印。
鲁掌柜看着账册上写的,不由回头瞪自己哥哥一眼,可是老鲁只在那ว想着自己的事,并没看到鲁掌柜看自己。鲁掌柜还待再辩解几句,汪枝已๐经淡淡地道:“说来,有些恶奴难免欺主,名虽是收回来,但背地里把铺面租出去,再和人勾结起来两头赚钱也是有的。但正因如此,做的就更加谨慎,租约定要有的,鲁掌柜,今日你只要把租约拿出来,我就只追究我家下人的错,再另行和你定租约,这店你再继续做下去,若不能,”
汪枝自然听从,厨房送来晚饭,黄娟让人去瞧瞧汪太太那边怎样?听到เ回报说汪太太连晚饭都没用,旁้人都猜是因为最信任的人从中挖了这么多的银子气的,月兰已๐在那边服侍宽慰了,还说让黄娟不要担心。
黄娟的反应让汪太太很满意,但面上还是长叹一声抬头去看鲁婆子夫妇。到เ现在鲁婆子已经完全明白,汪太太绝不会在此时为ฦ了保住自己和汪枝翻脸,方才在屋里说的话也只是哄哄自己้,先保住自家命才要紧ู。
鲁婆子心里想着,哭声更加哀痛起来,老鲁也跟着哭出声,汪枝闭一下眼,门外走进个丫ฑ鬟,瞧见汪枝在这院里,脚步顿ู时迟疑不敢上前。老张喊住她:“没看见大爷在这处置事情吗?你乱ກ跑什么?”
黄娟的眉皱起来,外面的鲁婆子一直都在听着屋里的响动,偶尔能ม听到汪枝说起什么鲁家,这让鲁婆子十分着急,但不敢进去问,更不敢像往常一样让丫ฑ鬟守在这里,自己้去寻丈夫。
汪枝的手一抖,里面的茶泼了出来,伙计忙拿过手巾给他擦:“客官,可是这水太烫,也怨小的,怎么就忘了给您吹一吹。”汪枝平复一下心情才道:“你是说,这隔壁的布庄和你们这间铺子是一个东家?”
月兰点头:“嫂嫂,我知道,平日我也有留แ心的,只是不晓得今儿鲁妈妈竟这样,怎么说她也不过是有脸面的下人罢了。”黄娟携着她的手往外走:“主奴主奴,虽说有个分际,可是也常有奴仆做大欺负主人的,这做主ว人的也不能一味宽厚或者刻薄。”说着黄娟笑一笑,要知道,宽厚或者刻薄都是很容易的,最难的就是恩威并施。
鲁婆子心里想着辙,转身往家走,还得叮嘱自己小叔子,嘴可千万紧ู了,这可是十分紧要的大事。
黄娟手一拍:“大爷现在说的就有道理多了,放心,我既然想出这法子,也能想出破解。”话音未落,就听到门外传来春儿的声音:“哎,贞儿姐姐你在外面站着做什么呢?大爷和还在屋里,你要有事也该在外通传一声。”
鲁婆子一听这话可就慌了神,自己一大家子可全靠着这两间铺子过活,这几年明得暗扣,也攒下了千把银子,还等着再做几年,想个法子把这两ä间铺子都拿过来,到时再求了恩典全家出去,也能做富家翁过活。
除了月兰挑中的那个环儿要卖倒的死契得了十五两ä银子的身价之外,别ี的都是十年的活契,每人七两。黄娟自己就识字,写了契拿出银子和老林交割了,老林算了算今儿从中赚的银子,眼睛都笑眯了:“大做事就是爽快,您这的事了了,我也就告辞,还要把这几个没挑中的丫ฑ头送回去,再把这些银子交给那几户人家。这么เ多的银子,我可不敢放在家里。”
竟是为了这事,鲁婆子冲口就要反对,这才几天呢就想把太太身边的人换掉?可一时也想不出这个反对意见,闭嘴不说话。汪枝也开口:“按说这事总要母亲做主,可是母亲久病,我们虽竭力照顾ุ,总不能时时跟在她身边,也只有依托身边人。可有了这头一次母亲被激怒,那下次呢?倒不如未雨绸缪,把人先给换了。”
月兰也掀起帘子走进来,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娘还是装ณ发作,这才迁延许久方过来,可是走进院子就听到เ汪太太的那几句,月兰的心一沉,自己的娘这次竟不是装做病情发作,等看见鲁婆子面上那种明显不是装出来的慌张时候,月兰更加确定,进屋听见黄娟这样说,忙接道:“大嫂说的是,娘定是这次发作的急了,才会这样慌张。”
黄娟面上笑容没变,望着雨萱:“可是什么?再怎么可是我也是你后母,是你长辈,就算我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你也要对我礼貌,这才是有教养的人。”雨萱的小眉头又皱起:“十恶不赦,什么叫十恶不赦?”黄娟勾唇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黄娟伸手一下雨萱的额头:“不管怎么样,你弟弟都要被我教导长大,你要保护他,也可以,等你能保护他的时候再来找我吧。”雨萱再次语塞,还有些泄气,但很快又开口:“不可以,弟弟有我。”黄娟哦了一声:“那你要怎么样对他?你是能照顾ุ他还是能教导他?你连自己都不能照ั顾,而且,”
黄娟这才开口:“都不疼你了,你打算怎样?”雨萱的哭声卡在喉咙里,接下来该怎么办?黄娟走到雨萱面前,蹲下|身看着她:“你说说,为什么เ你那个妈妈不能走?”雨萱的眉皱起,求救似地看着汪太太,汪太太急忙道:“养个猫儿狗儿还有情分呢,更何况是个ฐ人,吴家的萱儿刚出世就在她身边,这些年下来,虽是下人也……”
点一点头,汪枝算是答应了,黄娟舒了一口气才又道:“婆婆说让我管家,我方แ才仔细瞧了账册,医馆那边欠了好些银子,这是为什么?”这事汪枝张口就来:“这也是常事,母亲身子常年不好,常要请医开药,每次要结也麻烦,索就在医馆那ว设了折子,每过一段时日就去结一次。”
娘还沉浸在孩子们的用项ำ会不会被克扣上,鲁婆子的话并没听进去。鲁婆子用手拢一下鬓边的发,正待再下两句蛆,帘子挑起,春儿从里面走出来:“鲁妈妈,大请您进去呢。”鲁婆子急忙撇了这边往屋里去,瞧着春儿笑眯眯地问道:“你是大陪嫁丫ฑ鬟吧?前两日怎么没见过?”
娘在那抱着雨萱伤心,汪太太却心中欢喜,咳嗽两声鲁婆子已走了进来,上前对娘道:“事既然已经定了,伤心也没什么用,你先带着姐儿过去吧,实在是太太身子骨不大好。”娘抬起一双泪眼看了眼汪太太,见汪太太也一脸莫可奈何,心中更加酸楚,只得抱着雨萱退出。
汪枝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把双手合在一起看向黄娟,过了会儿看着黄娟面上的不耐之色才开口道:“世间女子,当记得三从四德,以夫为ฦ天,为ฦ何你……”黄娟哧一声笑了,这声笑容竟带有几分不屑:“谁知你竟是个腐儒?以夫为天,三从四德也要瞧是什么样的人。若你真娶了个口蜜腹剑的女子回来,到เ时外面哄你哄的极好,背地里却在那ว磋磨你的儿女,那ว时你究竟还要不要女儿听从你?我是个极爽快的人,看不得那等行为,若真能受得下那等行为,当初也就不会离了林家,而是和那赵氏在那ว拈酸吃醋,背地里手段百出只希图得到男子宠爱而已๐。”
月兰垂下眼,当日听到娘和鲁婆子对话时的那ว种翻江倒海又重新涌ไ上心头,不说破只是等着娘有一日会和自己้说出实情,告诉自己้她这样做有多么เ地不得已。踏上台阶,月兰掀起帘子走进上房,瞧见汪太太时面上已经和平日一样:“娘歇了会儿可还好些?”汪太太招手让女儿坐到身边来:“我不过是旧疾,发作会儿就过去了,你歇一会儿,我们娘儿俩用饭。”
说着接了黄娟奉上的茶,把一对金镯放在茶盘上,黄娟恭敬地道:“婆婆说的媳妇记住了,只是真的当然不会假,假的也不会变真。”汪太太的唇刚沾了那杯茶一下听到黄娟后面这句,不由把茶移开一些看向黄娟,黄娟却似什么เ都没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