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站起身,走近三步大声地问她。
把红纸投进许愿箱后,我们坐在庙宇外的石椅上休憩,连绵的人流不断地在我们下方的坡路走上来。我低下头去凝视脚边土面的落叶,亚步则在探询着弘美她的新年愿望。
“啊?”我稍稍反应不及。
亚步的草莓赚钱计划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她甚至把草莓拿到学校来卖。而我总是在课余时间看小说的时候被她叫出去卖草莓。她负责向女生推销,我则负责男生方面。什么足球部啦,武术部ຖ啦,排球部ຖ啦,忙得不亦乐่乎。总之一碰到熟悉的人就向他推销草莓,这几乎成了我的习惯。
正在仰望之间,身边的亚步突然揪紧胸口的衣襟,大口急促地喘气。这夸张的样子把我吓得不轻。“怎么เ回事?”我紧张地看着她问,似乎可以听见自己้嘭嘭作响的心跳声。
同桌又从草地上坐起来,拍拍我的肩膀,诡异地笑着说:“哲平,人工呼吸也算是追女孩子的高招。大伙可都在说你是趁机故意吻她的。”
“我也没进去过。”她摇着头说。
“你确定那个男ç孩喜欢你的好朋友?”
我只是笑,不语,注视着她们揩眼泪的动作。她们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我仍觉得其中ณ有些欠缺。过后等她们上了列车我才恍然醒悟。对了,她们并没有说出这段初恋故事的幸福之ใ处。是的,这段爱情是幸福的,但并不是因为生死离合而绽放出确实的光亮,而是它的永恒,在时间的逐流中幸存下来。时至今日,它仍活在泰文的心中,足以幸福了。
“你没有尝试联络她?”
——二零零六年——
“哪不然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看完画ฑ展回来,我们便听说叫智桓的男ç孩坐上午的列车离开秋川镇了。我们三人终于又有机会一起坐在春野书店外,边吮冰棍边看书。其时阳光轰轰烈烈,我们退守在墙头下的阴影里,从谁家的院墙攀过来的桃树枝在上方洒着湛绿叶片的液汁清香。面前不时跑过一两个挥着捕虫网追赶蝉声的小孩。
我并不打算追问她的病情,弘美却继续着这个话题:“医生说如果不小心也许会没命。自小就这样,我必须小心翼翼地生活。”
田à间小路平坦易行,两ä边是无边的绿野,风从别的山丘翻过来,轻忽忽地吹在我们身上,皮肤顿时产生飞翔之感。我惬意地享受这一切,弘美的声音不期然地从身后传来。
——一九九一年——
“我说哲仔,虽然我是交过许多女朋友,但我从未喜欢她们。唔,也不能ม说不喜欢,但不是属于那种喜欢。你明白吗?”
“没有。只是一直待在房间里,不怎么出去,所以没什么可跟你说的。”
夜愈岑寂,弯月嵌在远处高耸连绵的山影间,像一幅简约的水墨国画。愈来愈多的生物趁着黑夜出来活动。田à鼠窜过的声音,蟋蟀的鸣叫,青蛙的落水,各种各样零碎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倒不失为ฦ一场大自然的演奏会。
“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暑假呀。”我确认日期后说:“也许现在还没萤火虫。”
“可是草莓真的对身体有营养呀。”
弘美眯缝眼睛,安静地沉吟片刻,说:“大概是在初二的时候吧,我在操场画别ี人跑步的样子,结果正在练习马拉松的亚步就无端端跑过来要求我帮她画ฑ素描。”
“叫我出来有什么事?”我盯住亚步问。
“以前?”
晚间十点十五分,我熄掉车站休息室的灯,闭门上锁,沿着昏暗安静的街道回家。空气如水般流淌着,被暴晒一天的地面失去炽热,偶尔吹来舒爽的微风。抬头往上望,星星持续光,夜幕中树林边若隐若现月亮清凉的轮廓。
后来我试着看起了《初恋》。只是在无聊中做出一件无聊的事情。但我渐渐看出了滋味。这是我看的第一本小说。它导致我以后看了许多的小说。
七点半上课铃过后,学校就会关门。这对习惯迟到เ的我们毫无影响。亚步找到一处低矮的围墙,先让我爬上去,再把她们拉上去,然后若无其事地赶回教室。我们经常如此,竟从未被老师现。据说其他迟到的学生也经常爬这处围墙。有一次,我在那ว里遇到同桌,他在墙头上看了看我们,嘴角似笑非笑地轻扯一下,倏忽地翻过墙头。
“记得给我打电å话喔。”把我领ๆ到เ姑姑家门前时,她嘱咐我道。
我等待着。
“喂,请问有什么事吗?”对方耐心地问,听声音是一个女孩,约莫正在上中学的年龄。